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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将军可满意?”
谢叙眉宇间染上不耐,松了手下的力道。
陆今溪得以喘息片刻,仍不忘开口问道:“将军,现在我可是能够离开了?”
陆续有人用过早膳离席,外间声音渐大,窸窣光线照进。
谢叙看着陆今溪着急整理衣裙,发髻的慌乱模样。
忽而一片青色衣角出现在不远处,愈发近。
陆今溪抬手整理发钗,纤细素手触及一抹温热,未等她反应,发髻便已插好。
轻淡乌木沉香味弥散开来,男子的气息将她罩得密不透风。
几欲窒息。
“陆今溪,你新找的夫婿来了。”
陆今溪慌乱抬眸,想要望见来人,猝不及防撞入了坚硬宽阔的胸膛。
谢叙将人拥进怀里,覆在她耳边轻声道:“看见我们便悄声走了。”
低沉声音入耳,陆今溪挣扎着从禁锢中脱身,脸带怒意。
谢叙似好意道:“那于贺宴急功近利,非是良人。”
陆今溪冷眼看他。
谢叙不喜有人如此无视他,嗓音冷意肆虐:“见到你与我一起,连面都不敢露,懦夫。”
陆今溪不喜他所言:“将军,哪个儿郎不是志在四方,望一展宏图,于公子有抱负是好事。”
随即话锋一转:“至于你言他是懦夫,我无法认同,我如今与于公子并无何干系,他为何要为一个不相干之人出头?”
话尽,陆今溪面色冷沉,向来与人为善的柔和嗓音变了味:“还望将军,莫要再做出与身份不符之事。”
“您也不想陆念再做出今日之事吧。”
陆念会是将军府的主母,今日这般上不得台面,随意拈酸吃醋的模样,谢叙定不会容忍。
娶妻娶贤,宜室宜家。
陆今溪断不会认为谢叙会是与夫人举案齐眉,琴瑟和鸣的好夫君。
思及此,陆今溪好奇地打量眼谢叙:“将军多年不娶,莫不是还念着心底之人。”
可惜那人早就不在了。
陆今溪久违地看到谢叙一向波澜不惊的面孔有了丝裂缝。
她感受不到快意,因为她这快意凌驾于故人的痛苦之上。
陆今溪想,她还是不够狠,明明她现在可以用恶毒的语言极尽嘲讽。
谢叙不愧是冷心冷肺之人,不过片刻,眼底倾泄的情绪尽收。
若不是陆今溪离得近,手腕被抓得生疼,她也察觉不到。
谢叙敛眸,白皙如玉的尖细面庞瞥向一边,粉唇紧抿。
被他攥住的手腕勒出一道红痕,手心紧握,这是防备的姿态。
松了手,
陆今溪毫无留恋地抽身而去。
第8章 谢将军人中龙凤
回到驻扎地,陆今溪径直走向树荫处。
淡然的眼神看着眼前众人。
不少英武健壮的公子骑马疾驰,互相较劲。
一旁的女郎们大都面色含羞,若遇上心怡之人得了彩头,会迅速看过去。
被发现了,又低下头。
略带粉的耳垂泄露了她们的心意。
陆今溪看着这一幕幕,从前她也是这样看谢叙的么。
四周马声,助威声,喧哗静了一瞬,
谢将军甫一入场,全场安静下来。
几个胆大的世家公子上前邀谢将军比武,想这位战场上的枭雄指点一二。
凑近些,那几个公子面露古怪。
谢叙抚过下颌处那道红痕,冷眸扫过眼前诸人。
其中一锦衣公子机灵些:“谢将军,今日是我等不懂事,打扰了将军,我等改日再来请教将军。”
语罢,拽着身边几位离开。
心下感叹,那道红痕分明就是女子指甲留下的。
谢将军人中龙凤,偏多年不娶妻妾。
还真以为他高高在上,不沾世俗。
今日一见,谢将军也是英武男儿,性情中人。
谢叙一言不发,下颌处的伤痕经汗渍浸润,带来丝刺痛。
于他而言,算不得什么。
忽而,狹眸睥睨一瞬。
陆念在一进来就将目光放在谢将军,她未来夫婿身上。
那几个匆匆离去的公子她也看在眼里。
未等她上前打招呼。
她就见她的未来夫婿,视线望向了。
陆念寻着望去,抿紧唇,那个于公子在与她的二姐谈笑风生。
这有什么好看的?
陆念不甘的视线,盯着于公子从食盒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盅炖雪梨。
陆今溪轻笑着伸手接过,似是道了一声谢,便垂首轻尝一口。
陆念又将视线落在未来夫婿身上。
空无一人,谢叙早已不在原地,陆念悬着的心这才踏实下来。
温家表姑娘一直跟在陆念身后,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
温家表姑娘担忧开口:“念儿,刚才将军下颌处的红痕,你可见着了?”
陆念浑不在意:“习武之人,受点轻伤算不得什么。”
温家表姑娘温芸摇头。
“念儿,你太天真了。刚才谢将军可是将我们全部支走,只跟陆今溪独处。”
温芸再添一把火:“当时本要赐死煜王妃,可也是谢将军截下的。”
话点到为止,温芸适时沉默。
陆念神色一凛。
温芸附耳,陆念侧过身子,听罢,眉心一皱。
“不可,若是父亲得知我做出这种事非打死我不可。”
陆念不肯应,温芸语气愈发柔和,循循善诱:“念儿,你糊涂。”
“世间男子,得不到的才是最宝贵的。”
“谢将军当年舍了陆今溪,可难保经年后,不念念不忘?”
“谢将军救下她,又讨好于她,不正是念念不忘的证据么?”
温芸瞥了眼陆念渐渐平静的神色,知她的话她听进去了。
继续道:“念儿,陆今溪本就是要嫁与于贺宴的,你帮他们一把,早日生米煮成熟饭,陆相爷事后就算得知,也不会自毁声誉,反而会遮掩。”
“我们要的,只是让陆今溪婚前失贞,颜面扫地,无颜再面对谢将军。”
陆念心动了,但又有些后怕:“该怎么做?”
温芸:“放心,要让男女情迷意乱,我自有安排。”
陆念古怪地看温芸一眼:“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怎会知这种事?”
温芸讪笑一声。
陆念见她一幅上不得台面的小家子气,心中不屑。
罢了,生母勾栏出身,学得些不入流的东西也不稀奇。
陆念径直离开。
驻足原地的温芸手心掐紧,目光直直望着一无所知,与人笑谈的陆今溪。
当年本该是她嫁与煜王的,陆今溪也是庶女,凭什么她就如此好命。
陆今溪全然不知有人揣度着她。
她此刻正与于公子交谈,言语间得知这于公子确实家中清贫。
难得的是虽是书生,但却没有迂腐气。
脱得下长衫,不以入尘世卖力气赚银两为耻。
陆今溪心知谢叙有一点说得无错,急功近利。
于公子对仕途的热切在他的言谈中一览无余。
陆今溪抬手斟茶,她要嫁与此人么?
她清楚地知道这桩婚姻无关情爱,只是冰冷的政治关系。
如果在她年少时,有人告知她日后要与一陌生男子成婚,她一定会嗤之以鼻。
笑话,她陆今溪,要嫁就要嫁与心中爱慕之人。
如果没有爱,如何与那人同床共枕,如何与那人生儿育女。
年少的她万万不敢想象她会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
可现在,不一样了。
陆今溪答应了姨娘不再让她提心吊胆,她会安心找一个姨娘心中的如意郎君。
与那人成婚,做贤妇,而后再生一对儿女,如此姨娘的心愿便了了。
她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左右不过一个“忍”字,她过去能忍得,如今,便也还能忍得。
陆今溪双眸清亮,对着于贺宴道:“于公子,你对父亲的安排,意下如何?”
于贺宴清俊的脸染上抹喜色:“相爷于在下有知遇之恩,如今更是愿将女儿下嫁给在下,在下感激不尽。”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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