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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夫人,您看,这是近些日子新出的款……”
林姨娘瞧着这些色泽不错的糖做得小物件儿,心下欢喜,
陆今溪认真打量番,也升起了几分兴致,随手便拿起个模样精致的玩意儿,
小贩眼睛提溜转,语气兴奋高昂:“小姐,您真是好眼光,这便是马儿糖。”
陆今溪杏眸微闪,好奇:“马儿糖?”
“是啊,这便是马儿糖。说起来这糖玩意儿还有来由。小姐你可知这谢将军同陆二小姐的事儿,他二人青梅竹马,而青梅另嫁他人,实为憾事。”
小贩起了劲儿,如说书般,感情丰沛,语气跌宕起伏:“……谁知二人辗转多年,青梅竹马终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可叹可贺啊……。”
“这马儿便是仿竹马所做……。”
“可叹可贺?”陆今溪垂眸喃了声,握着糖马儿的手失了些力道,
马儿捏碎了,
糖的残渣落在地上,还留了陆今溪一手的粘腻,
小贩顿住,心疼自己的杰作,说不下去了,目光愕然地黏在陆今溪的手上,
陆今溪碾了碾手中的粘腻,不好意思地致歉意,云语立马有眼力见儿地塞了银钱。
前方还有热闹事儿,
这回林姨娘望着陆今溪微加快的步伐,跟了上去:“溪儿,等等姨娘。”
陆今溪慢了步子,
林姨娘上前:“溪儿,你看,坊间人将谢将军同陆二小姐的婚事视作佳话。”
陆今溪敛眸不语,林姨娘还在意她当年嫁与煜王时外间的风言风语,她的名声在那时毁于一旦。
如今,嫁与谢叙反倒挽回了她的名声,
这真算的上是世事无常。
陆今溪今日是陪姨娘的,她不想平白坏了兴致,随即寻了个饿了的由头,闹着姨娘像从前般去帮她买糕酥。
陆今溪微阖杏眼,望着云语伴着姨娘进糕酥铺的影子,
外间的天色似是又沉了几分,
陆今溪直起身子微仰头,
衣袖忽而被轻拉了一下,
陆今溪心下一动,微低头,
是一只圆胖的小狸花猫,
皮毛色泽光润,正勾着肉粉的小爪子冲她叫唤几声,
陆今溪被这憨态可掬的模样逗笑了一瞬,
下意识想要俯身摸一摸这小狸奴,
忽而一股狠力带着劲风撞上陆今溪的肩部,她身形一晃,路中央,马疾驰而来,
小狸花猫惊地毛发炸开,咻地窜开没了影,
陆今溪瞳仁一缩,眼看就要被那股力道撞到路中央,继而腰间一紧,
她被狠狠撞在了冰冷的石墙上,
瞬间,背部剧痛,陆今溪仰起修长白皙的脖颈吃痛,眼眶涌上泪意,
她吃力地微睁眸子,只看到眼前人头戴黑丝帷帽,她只能隐约看到线条尖利的下巴,白得晃眼的肤色。
陆今溪微恼怒,是这人撞了她。
“嗤……”帷帽下之人似是嗤笑一声,
陆今溪眼睫颤动,浑身一僵,就连林姨娘和云语何时来到身边都浑然不知。
“溪儿,如今这糕酥不和胃口了么?”林姨娘关切地开口询问。
陆今溪握着糕酥,呐然点头,
无意侧眸看见林姨娘些微低落的神情,
陆今溪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陆今溪掩饰地将糕酥整个送入口中,神情回味:“姨娘,骗你的,这糕酥还是那味儿,很合胃口。”
所幸林姨娘和云语都未曾察觉异样,
陆今溪平静下来思绪后,方才惊觉手心已经出了一层冷汗。
颈项间那骤然收紧的力道似还在,陆今溪后怕地抚过那残留的余热,
垂下的手收紧,手心处有张纸条。
陆今溪再无任何心情在外,林姨娘非要带着她一同打首饰作嫁妆,陆今溪神色紧张,好不容易林姨娘才收了兴致要回府。
月挂中天,夜色如墨,沉得厉害。
陆今溪令屋内人退下,端坐于铜镜前,轻掀开衣领,一道鲜红的淤痕映在白皙的肌肤上,分外刺眼。
陆今溪抿唇,杏眸微垂,
静默一瞬,才摊开濡湿的手心,薄薄的纸张早被她的汗浸湿,
陆今溪轻展开,
“小溪儿,许久不见,为夫甚是思念”跃然纸上。
陆今溪神情木然地看着纸上那力透纸背的几个极为潦草的字,
目光再慢慢游移到被汗水晕开的血色上,清淡的眸光闪动,
手心瞬间掐紧,
谢昭离疯了,掷血书与她么?
一瞬间,郁气止不住地上涌,
片刻后,碎纸屑散落于地,
继而“哐当”一声,
云纹镂空梳妆台上的物件也被尽数打落。
外间秋风阵阵,卷起枯叶,肆意而过。
第16章 笔走龙蛇般的草字
天渐寒,已至正月初一,街道上四处张灯结彩,舞狮舞龙的队伍蜿蜒跳跃,不绝于耳的锣鼓声,爆竹声齐鸣。
陆府上下皆着喜庆颜色,端坐于正堂的陆相爷陆松年正与当朝的谢将军饮茶长谈。
室间茶香四溢,炉中缕缕清香升腾,
此刻,陆相爷似是与谢将军相谈正欢,朗声笑,沉静的双眸中无不是对这位女婿的满意:“谢将军,如今圣上卧床,政事皆需将军费心,您与小女的婚事,陆府会上下安排好,您大可不必过多费心。”
谢叙拾了茶盏,轻抿口茶香,眸中含笑:“相爷此言差矣,将军府迎夫人,自是要万分上心,绝不可怠慢。”
茶盏轻搁于桌案,听到谢将军诚挚所言,陆相爷眸中笑意愈发明朗。
说到底他陆松年自是要谢将军对亲事上心,如此也是全了相府体面。
景武静立于将军后方,耳朵灵敏地听到外间的脚步声,侧头一看,白狐皮斗篷露出一角,熟悉得紧,
随着移动,景武神色一愣,瞥眼见到陆二小姐羸弱的身影,恍然大悟,随即惊了个寒颤,
陆二小姐这身狐裘正是煜王所作画中那身,
景武识趣地收回眼神。
门外未曾注意里间声音的陆今溪刚抬脚跨入门槛,身形微顿,下一瞬敛去神色,不动声色地打量眼座上肃然饮茶的谢叙,
避不开,陆今溪随即垂眸徐步上前,躬身行礼:“父亲安。”
语罢,陆今溪微转身子,朝着东北方向俯身,语气温润:“将军安。”
谢叙往一旁,搁了茶盏,掀了眼皮,先前的和颜悦色尚未散去,语气堪称温柔:“陆二小姐不必多礼。”
陆相爷余光打量几番,见谢叙心情大好不似作假的模样,舒了眉头,唇角笑意愈发明显,
之前倒是他多虑了,看来谢将军确实不在意他这二女是二嫁之身。
陆相爷眉开眼笑地扬了扬大手,静立于一侧的徐管家很有眼色地上前献上盒中玉佩。
黑木盒甫一打开,盒中赫然呈上的是一对色泽上成的鸳鸯玉佩。
陆相爷眉目柔和几分,慈爱地看向陆今溪:“溪儿,这便是我送与你的,”
顿一瞬,又看向谢叙:“愿将军与小女今后和美幸福。”
话落,徐管家将黑木盒径直呈于陆今溪面前,
陆今溪静默不语,抬手静接过,
上好的白玉光色润泽,陆今溪伸着白皙的指尖轻拂过光洁的玉面,指尖寸寸染上凉意,
陆今溪眸光微闪,轻勾了唇,粉白的面上似带上几分笑意:“谢父亲。”
陆今溪今日表面如此乖巧得体,陆相爷看得满意,注意到今日陆今溪打扮庄重,有几分高门夫人的姿态,心下更是满意几分:“这狐裘衬你,改日为父让底下人照这样式多为你缝制几身送与你那。”
陆今溪神色不变,敛眸,视线打量过身上那狐裘雪白的毛:“劳烦父亲了。”
话落,徐管家从后小步过来附在陆相爷耳边私语,
随即陆相爷微敛了笑意,拱手向前方出言:“谢将军,内宅突有急事,恐招待不周,来日我定当大摆宴席,好生招待。”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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