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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男友捏紧了拳头,气得一口牙都要被他咬碎,他红着眼睛紧紧瞪着沈颂看了半分钟,后者也不甘示弱地回看过去。最后还是被那位年轻警察出言呵止。
沈颂目送着他气势汹汹地甩手离开,转身刚要搂住季应大声哭诉,可嘴巴刚张一半,就瞧见坐在铁椅上的男人面带促狭笑意,不知道在那里围观这场闹剧围观了多久。
于是刚抬起的手僵在半空,又假装无意地捞了一把空气背在身后,沈颂走上前,吊儿郎当地说:“怎么样?回去劝劝你妹妹,这男的不是什么好鸟,别把终生幸福浪费在他的身上。”
沈颂先前在警察面前几乎把自己和男友相知相识的过程都说过一遍,除却两人因为体位没谈拢的那段插曲,男人虽然一直坐在桌尾漫不经心地刷着手机,但大抵都听见了。
“纪明昭。”
“啊?”
“我的名字。”纪明昭像只狐狸似的,说话的语气听着虽然温和,但总让人觉得他有些不怀好意,“你们的事我已经和小曦说了,她知道分寸,最迟今晚九点,她会和那男的说清楚的。”
“哦——你妹真是一个爽快勇猛的女中豪杰,我很欣赏她。”
纪明昭又笑了一声。他的长相可以算的上大众公认的帅哥,浓眉大眼,鼻梁高挺,就是嘴唇偏薄,第一眼看过去总给人一种薄情风流的错觉。配上身上这一套考究的西装,和鼻上架着的泛着冷光的金属眼镜,瞧起来颇有几分斯文败类的味道。
“还是得谢谢你的提醒。”纪明昭的目光从沈颂的脸上滑过,“你很勇敢,小朋友。”
“小朋友……?”沈颂琢磨了几秒,“你等一会,我二十多……”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一辆全黑的宝马五系在路边停下。纪明昭收回视线,越过他们开了车门坐进后排,临走时像是想到了什么,复又摇下车窗,支着窗沿说道:“有缘再见,小朋友。”
沈颂:“?”
季应看着宝马启动远去,路边的落叶被车轮卷起,紧贴着沥青马路打了好几个转后趔趄远去。
“你听到了吗,他喊我小朋友?什么意思我二十二岁的人了他……”
季应偏过头睨了眼他这张仿佛吃了瘪的脸,揶揄地笑了一声:“恭喜你啊,被人调戏了。”
第32章
“可是叫‘小朋友’真的很土哎,这都是什么老掉牙的称呼。”
季应已经听他碎碎念念地说了一路,耳朵都差点被烦出茧来。
于是实在没忍住,回怼了一句:“可我为什么总觉得你好像很嘚瑟?”
沈颂这人最擅长的就是借坡下驴,季应一回话,他反而说得更加来劲:“这就不得不怪我这该死的魅力了,就像陈年的老酒越放越香……我不过就是去前男友的订婚宴重拳出击了一下,都能把女方家属迷成这副模样……怪我、怪我。”
今晚没有月亮,连星星都很少。抬眼只能看见大片大片的积云,深邃的夜空宛如浓稠的墨汁。
季应瞥过视线觑了沈颂一眼,无奈中又带了点嫌弃:“还好遇上正常的女方家庭,不然一千块可下不来。”
说到一千块,沈颂下意识地点开了自己的微信钱包,上面寥寥三位数的余额刺痛了他的脸。先前报复成功的爽感如潮水退去,花钱的肉疼在瞬间侵占了他的大脑,与之而来的还有延迟了几周的一直被压抑的惆怅。
在季应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沈颂率先走快了一步,然后迅速转过身堵住了他的去路,宛如一只可怜的树袋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挂在了季应的脖子上。
下一秒,他猛地张嘴,完成了在派出所门口被纪明昭打断的哭嚎。
学校里人来人往,路过的年轻男女有说有笑,冷不防听到了这么一声扯着嗓子的嚎叫,纷纷投来了怪异的目光。从校门口就跟着他们的几个小姑娘见他们停下,本来在扭捏犹豫着要不要靠近,却在见到沈颂的动作后倒吸一口气,留下一句“错付了,原来是基佬”后转头就跑。
“我全身上下就五百快了,这个月活不下去了——”沈颂假哭得悲壮,不知道的还真当他遇上了什么过不去的坎。
季应抬手拍了拍他的背,安抚道:“要不我先资助你一点?”
沈颂吸了吸鼻子,连肩膀都一抽一抽的,冷调的昏暗路灯打在他的身上,瞧起来还真有几分可怜的味道:“呜呜呜你真是我的贴心小棉袄。要不你包养我吧!经此一役我要封心锁爱,再也不爱男人了。”
季应翻了个白眼。蛮听沈颂这会嘴上说得挺像那么一回事,估计等明天他就能在外滩那几个gay吧里满血复活,一晚收获十多个crush。
“不好意思啊,想让我包养你,怎么说也得……”
“哦豁,小舅舅,放你鸽子的这位了现在正在学校里抱着别人呢。”
季应话都没来得及说完,一个黑影就从他身后窜了出来,比暗夜里出动的野猫还要身形灵活。黑影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像是网络上那张经典的五阿哥表情包,弓着身侧着头,自下而上地打量着他们二人,手里握着的手机显示“正在通话中”。
手机反射出的光照在他的脸上,将那张脸分割成明暗分明的阴阳两块。沈颂顺着声音转头看了一眼,差点以为自己穿越到了什么鬼片现场,吓得直接松开了抱着季应的手,一溜烟窜到他的身后。
“我靠,你谁啊!”
没想到肖楚也被他激烈的反应给吓得抖了一下,喊道:“我靠,你又是谁啊!”
季应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一步,和沈颂拉开一点距离。他的视线扫过肖楚手机屏幕上跳动的通话时长,俯下身凑近了,说:“晚上好,阿野。”
电话那头没有回话,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不愿意回。
季应只好直起身,介绍道:“这是我朋友沈颂,他今晚出了点事进派出所了,我刚陪他解决完事情回来——这位是江平野的外甥。”
季应和肖楚只有那天晚上的一面之缘,如果不是那个害他骨折的乌龙,二人根本不会有半分交集。所以这句话到底是对谁解释的,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
沈颂发出一声暧昧的调侃,用胳膊肘怼了怼季应的手臂,说:“怪不得拒绝我,你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愿意陪我同甘共苦的季应了。”
然后又提高了声音,冲着肖楚:“别误会哈大外甥,我俩刚刚闹着玩呢。要早知道季应今晚有约会,我肯定宁愿自己在派出所孤苦伶仃地蹲上一夜,都不会把他喊出来的。”
肖楚晃了晃手机:“听到了听到了,两只耳朵都听到了,别这么大声。”
沈颂呛他:“刚刚造谣的时候也没听你嫌弃自己大声啊。”
“那我不是以为我舅妈在外给我舅带绿帽了吗,我小舅舅今晚专门匀出的时间,在训练室苦苦等待多时,结果没想到等来的却是无情的一句……”
“肖楚,闭上你的嘴。”
他这句话刚说完,通话就直接被切断了。肖楚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屏幕,又无奈地耸了耸肩,毫不留情地把自己的小舅舅卖了个彻底:“哎,我舅这人就是这样,傲娇,天生的。”
季应抿着嘴笑了一声。他出门的时间已经算早,就算按照原本的计划走去训练室,以为还要一会才能等来江平野。没想到他居然提前到了,似乎还因为自己的爽约有些不太高兴。
心里被什么东西刺挠了一下,像是豢养了一条小鱼,笑是海底浅浅的地震,蹦跳带起的微波泛着涟漪,蓝烫烫的海水漫过胸膛,引起一阵激荡。【叶青《海豚》】
他一直觉得那夜之后的江平野有些奇怪,比自己想象中的要镇静许多,但又镇静得有些过了头。若是不喜欢,他大可以装冷漠玩消失;可若是喜欢,他也可以趁势追击更进一步。但江平野两者都没有,好像那天晚上只是他情动之下的一场梦,而梦中的另一位主角恍若未觉,他依旧站在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静静观望,不主动向前,也不畏惧退缩——倒不尽然,江平野会试探地往前迈一小步,在季应察觉到他一点微末动静的时候突然退回原地。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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