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页(1 / 1)
('
“不,我母亲僻处荒村,久已断绝外间消息。是她叫我寻访蝶姨,我到过你和史进士所住的
那条村子,经过了许多曲折,这才探听到的。我见了她之后,确是想把她救出去,可是她不
肯答应!”段珪璋怔了一怔,道:“怎么,她不肯出去?”夏凌霜道:“是呀,我怎么劝也
劝她不动!”铁摩勒大惑不解,喃喃说道:“这,这她可是太糊涂了!”段珪璋双眉一轩,
道:“我那史大嫂是女中豪杰,她下了这个决心,其中定有道理!她还有什么话要你对我说
的?”
夏凌霜道:“她提到你和她两家的儿女亲事,她说她现在处境如斯,后事难料,令郎长
成之后,若是另有合适人家,尽可自行婚配。”段珪璋叹道:“她处境如斯,还为我的儿子
着想,真是难得。不管她母女将来如何,这门亲事,我是决不更改的了!”随即又对夏凌霜
说道:“要是你没有旁的事情,就和我们一道走吧。天色将晚,咱们应该起程了,免得错过
宿头。”
夏凌霜踌躇片刻,眼珠一转,低声说道:“多谢伯伯好意,不过我还有一点旁的事情,
反正窦家离此不过二百里,过几天我再去拜候你。”夏凌霜如此说,段珪璋不便再邀,当下
两家分道扬镳,段珪璋目送她跨上骏马,绝尘而去,想起以前与她父母相处的日子,心中无
限感伤。
南霁云驾御驴车,兼程赶路,两天之后,便到了幽州境内的飞虎山下,窦氏昆仲五人号
称“窦家五虎”,这飞虎山山形险峻,又切合他们兄弟的绰号,故此他们将窦家寨建在飞虎
山中。
段珪璋在路上每天服食三粒药丸,至此恰好是第七天,身体果然完全复原,功力比起未
受伤的时候,甚至还有少少增益,段珪璋只道南霁云给他的药丸乃是磨镜老人的秘制灵丹,
却不知是那西岳神龙皇甫嵩所赠。
这一行人进入山口,大寨主窦令侃早已得知消息,亲自出迎,一见面便哈哈笑道:“你
这窦家娇客(古人称女婿为“娇客”)如今真变成了‘稀客’了,好容易才请得你来!一去
十年,也不给我们捎个信儿!”
段珪璋这次来助窦家争霸绿林,本非心愿,但至此也不得不与舅兄客套几句,道歉赔罪
之后,便问及那次他们窦家五虎与精精儿争斗的事情,窦令侃伸出左手笑道:“还好我的指
头尚未完全削掉,不过也算得是栽到了家啦!”原来他左手的两根指头已给精精儿削去,段
圭璋看了,不禁凛然。
窦令符又道:“你来得正好,王伯通与精精儿给我的期限,只有四天就到期了。线妹等
你正等得心焦,还担心你在途中出事呢!”段珪璋笑道:“途中的确是曾经出事,幸亏有南
八兄护送,要不然只怕我想与精精比比剑,也没有机会了。”当下给两人介绍,窦令符这才
知道与他同来的竟是大名鼎鼎的南霁云,当真是喜出望外,说道:“有了你们夫妇,再加上
南大侠帮忙,咱们可以不必惧怕那精精儿了。”南霁云微笑道:“我是来看热闹的,算不得
数。”
说话之间,不觉已来到大寨的聚义厅,窦家几兄弟和窦线娘都已聚集在那儿,段珪璋历
尽艰危,九死一生。虽是别来不够一月,便与妻子重逢,却已宛如隔世。窦线娘听得史逸如
惨死,卢夫人母女都未曾救得出来,不禁眼泪双流。窦令侃道:“你们先帮我这个忙,待打
赢了精精儿之后,咱门再一同去找那安禄山和薛嵩算帐。今日咱们家人团聚,可不许再提这
些伤心事了!”
窦令符问道:“妹丈,你们在途中遇到强徒截劫,其中可有一位少年盗魁,是用折铁扇
点穴的?”段珪璋诧道:“你怎么知道?”
窦令符笑道:“我们在路上也碰上了,这小子好不厉害,要不是有六妹在旁,我还真不
是他的对手呢!”段珪璋带着既是责备又是怜惜的眼光,望了妻子一眼,意思是说:“你刚
在产后,怎不顾惜身子,就与强人动手了呢?”当然他也知道在那样的情况之下,窦线娘非
出手不行,但他对妻子关切的情怀,仍是禁不住自然流露。
窦令符哈哈笑道:“六妹,你丈夫如此疼你,怪不得你几乎忘记了娘家了。”回过头来
对段珪璋道:“妹丈,你不用担忧,她并没有和敌人过招动手,甚至连一步也没有离开驴
车,只凭着一把弹弓、就把强人都打退了!那少年盗魁也真凶悍,连中三弹,这才退下!”
窦线娘的神弹绝技,在她结婚之后,从未曾对敌用过,连段珪璋也未深知,这时听了,又惊
又喜。窦令侃也笑道:“爹爹当年偏心,把他最拿手的玩艺,都传给了六妹,她是窦家的凤
凰,我们五只猛虎加起来,还比不上一只凤凰呢?”窦线娘噘着嘴儿道:“哥哥,你又拿我
开玩笑了,你的三十六路混元牌法,我就没有学会。”窦令侃笑道:“好了,好了,再说下
去,就变成了咱们兄妹互相夸赞了,岂不叫外人笑脱大牙。”南霁云道:“那少年盗魁确是
了得,段嫂子令他连吃了三枚弹子,我也佩服得紧!”
众人都夸赞窦线娘的神弹绝技,窦线娘却并没有现出欢喜的神情,反而眉宇之间,似有
重忧,众人都道她是故作谦虚,只有段珪璋深知妻子绝不是矫柔造作的人,也察觉到她藏有
隐忧,只不知她忧的是什么事情,心里忐忑不安。
窦令符道:“你们可知道这少年盗魁是什么人?我前两天才查探出来。”段珪璋道:
“可是王伯通的手下?”窦令符道:“不仅是他的手下,还正是他的儿子呢!”窦令侃道:
“王伯通仅有一子一女,听说从小他父亲就遣他们另投名师习艺,儿子是最近才回来的。”
段珪璋听了,又多一层担忧,那少年已是如此了得,他师父当然更是非常人物,这两家争
斗,只怕牵连愈广,将来不知如何收拾,自己卷入了这场纠纷,也不知如何方能脱身了。
接风酒过后,段珪璋夫妇回到自己的房中,窦线娘叹口气道:“璋哥,你这次来相助我
的哥哥,我是感激的很,只怕,只怕我连累了你……”段珪璋道:“最初我本不想来,但现
在是我自己允诺了你哥哥的,不关你的事。你我夫妻,何出此言?”窦线娘低声说道:“你
且先看这一封信!”段珪璋抽出信笺,上面寥寥几行,大意是说为了顾全段珪璋的声名,请
窦线娘劝她丈夫不要趁这趟浑水(黑道术语,即不要卷人纠纷之意),免得两败俱伤。信后
面没有署名。段珪璋沉着了气问道:“这封信是怎么来的?”窦线娘道:“大约是昨晚三更
时分送来的,那时我正睡得朦胧,猛听得房中声响,跳了起来,敌人的踪迹已经没了,在枕
头旁边发现了这封信,你再看,反面还有宇。”段珪璋反过信纸一看,果然还有两行字迹。
写得十分潦草,似是临时加上去的。写的是:“取去玉钗,聊作示警,尊夫明日可到,为祸
为福,幸贤伉俪善自处之。”
段珪璋吃了一惊,忙问道:“你,你失去了那股玉钗么?”窦线娘道:“不是那股作为
信物的龙钗,是我头上插着的一根玉钗。”段珪璋吁了口气,道:“还好,要是失了那股龙
钗,就对不住史大哥了。这事情,你的哥哥知道了么?”窦线娘道:“我还没有告诉他们。
他们盼望你来,有如大旱之望云霓,要是他们知道此事,定然甚是为难,不知是留你好,还 ', ' ')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