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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可以想象到他坐在桌边用电脑打字的样子。如果有人打电话给他,他就会微微地皱一下眉,然后没有情绪地接通。
他会在有点累的时候看看阳台,拨弄一下他的蒜和绿豆芽,对它们冷笑一声然后回去重新投入工作。
我淡淡地轻声一笑,突然看到街对面有个人,有点眼熟。
是……许巍?
他来干什么?
我脑海中出现一些“前男友骚扰”“不依不饶”的一些无语情节,正想过马路去,突然看到宁湛城的车开到许巍旁边,停下,宁湛城从车里走出来。
我呼吸一滞,脚像是定住了一样一动不动。
许巍像是在和宁湛城说什么。
我无法描述我现在的心情。
居然是一种,我从来没体会过的,自卑。
我其实明白,财富,金钱,社会地位,容貌,身体素质,这些东西都是外在的,它们不会定义一个人的好坏,因为这些东西每个人生来就是不平等的。
生而为人,可以把外在条件好的人当成奋斗目标。但人只需要在自己的原生基础上去努力,只需要跟自己比,而不是一定要跟别人比较,因为公平一直都是相对的,怎么也比不完。
学生时期也有遇到过很富有或是很优秀的同学,但我从未有过自卑的感觉。
我一直都是个比较有主观意识的人,这一点上我觉得我的父母对我的培养很成功。
因为我不会轻易产生自卑或是自负的情绪,我向来都是自己情绪的主导者,而不是让情绪来控制自己。
可此时此刻,站在马路的另一边,我第一次有了一种卑微的情绪:
我所看不起的像许巍这种出生显赫、教育优渥但不尊重他人、傲慢无礼、情商颇低的人,却是在通过各自的理想对象条件,以经济条件,职位,学历,见识等为圈子,曾和宁湛城以同等需求和目的交往过的人。
就算他其实是个人渣,就算他的三观令我唏嘘。
却也有和宁湛城正常交往的机会。
我一次无比厌恶这个世界。
许巍突然拉住宁湛城的手,宁湛城甩开了,我听不清他们的对话,只看见许巍逐渐开始动手动脚。我感觉血液有点烧得慌,那个许巍看着就像个小丑一样乱蹦,看着烦人极了。
许巍突然一把抱住宁湛城,我可以看到宁湛城冷漠的侧脸,可他并没有挣开。
他为什么不挣开那个傻逼?
我隐约看到许巍的口袋里有什么东西反光。
是一把小刀。
我立刻跑过去。可我左脚还没伸出去,就看到宁湛城一个手肘撞在许巍下巴上,然后迅速锁住他的脖子,很用力地给他来了一个过肩摔。
我:……
我甚至可以听到对面街道旁的绿化带里,矮灌木被折倒的声音。
我冲过去,许巍看到我马上就跑了,那个速度快到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身上绑了炸弹。
这时候我才发现,他口袋里的闪光的东西是他的车钥匙。
我赶紧去看宁湛城,仔细看他的脸和身上,看他有没有受伤。
“你没事吧?”
“我没事,他打不过我的。”
我扬起嘴角,忍不住抱了一下他,“你真厉害。”
说完,我看到宁湛城愣愣的,他咳了一下,说:
“陈昀,我有没有提醒过你,你不要也像他们一样对我动手动脚。”
我:“……抱一下也算吗?”
宁湛城:“算。”
我:“那我想抱你的时候,提前跟你说可以吗?”
宁湛城:“……随你。”
他转身上楼,脚步有点急。
我追上去:“随我就是说,不用提前支一声也行是吗?”
宁湛城:“用。”
他脚步变得更快了,我追上他,绕到他前面,然后轻轻抱住他,然后抱紧。
我抱着他,“……吱。”
“你其实可以等等我,我来接你,晚上这么晚了不安全。”
我的声音被宁湛城的衣服掩盖住,闷闷的。宁湛城的声音倒是很清晰:
“你觉得我会怕?”
我闷闷地说:“是我怕。宁总以后晚上太晚的时候能不能打个电话给我,太晚了,我是个没毕业的应届大学生,有点怕呀……”
宁湛城没说话,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我想这样安慰一下自己。
我抱着他,两个人站在地上缓慢的移动,在原地挪了个圈。
宁湛城:“你在干嘛?”
我:“回家啊。”
宁湛城:“你放开我就行了。”
我小声说,“这不是……怕你不好意思又不想被我看到嘛……唉,宁湛城我开玩笑的!”
他把我一把甩开,头也不回的往电梯方向走。
一进门,阿落就冲到宁湛城身上,他差点摔跤,我扶住他,阿落就转移目标跳到我身上。
阿落是什么时候接回来的?它不是在我家吗?
我突然想起来我把家里钥匙都给了宁湛城这件事。
我对宁湛城都信任到这个地步了吗?
把灯打开,我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宁湛城,确定他没事,才松了一口气。
“那个人……”
宁湛城打断我,“不用管他了,脑袋没长好的人,有点问题正常。”
说的真好,只是如果这话让那个许巍也听到就更好了。
“走在路上的时候我就已经报警了,因为我感觉有人在跟着我。”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笔,“录音笔,刚刚我都录下来了。”
居然在那种时候还能临危不乱提前想到要录音?
我真心实意地给湛城鼓了鼓掌,语气里都带了点崇敬:
“宁总厉害。”
宁湛城把电脑打开,把录音数据备份,然后把录音笔给我,“送给你,你以后要是遇到危险,可以用这个当证据,可以保护自己。”
我拿着那只钢笔,把笔盖打开,笔盖内侧有一小排金色的字,上面写着“新悦”。
“好。”我应道。
我看着他给阿落倒狗饼干,慢慢地说:
“今天,那个人是我同学的堂哥,他喊我去吃饭。”
宁湛城没说话。
他的头发上沾了一点细细的叶子,我有点想帮他拿掉,宁湛城却突然回头,一下子我们离得很近,我听到他的声音:
“那个人是谁?站在你旁边的人。”
宁湛城和我离得很近,但他表情很冷漠,像在看一件家具一样。
我一愣,难道宁湛城今天在公司里遇到什么事情了,他心情不好?
我:“......是方总叫的人,我不认识他们。”
这么一想,宁湛城的出现倒是救了我,让我有契机溜掉。我有点不好意思:
“还好你来了,我正想着怎么脱身......”
非常神奇的,在我说完这句话后,宁湛城那种心情烦躁的感觉消失了,表情突然变得和熙起来。准确得来说是恢复了平常的平淡模样——因为他平时愉悦的时候也不太外露。
“现在还没到夏天,还不能穿太少。”他又去摸我的手看我冷不冷。
我突然捕捉到了宁湛城的习惯,他不会很直接地表现出自己的情绪,而是用一些很生活化的举动来表现情绪,比如说现在这种摸我手的动作。
他用这种亲近的行为表示出自己心情不错。
这种亲昵的感觉,让我很受用。
真傲娇。
我在心里默默地想,忍不住笑了一下。
“你不用管他,我会和他说清楚。”
我没听懂:“管谁?”
宁湛城:“那个脑袋有问题的人。”
我低下头,好不容易消失的那种不良情绪又浮上来,原来知道了许巍来找过我的事。
可我这样算什么呢?
“哦……你怎么和他说清楚?”
宁湛城淡淡地说:“我说你是我的人。”
我愣了一下,尽量平静地抬头去看宁湛城。他们没有看向我,而是专注的在电脑上打字。那语气像是在陈述一个毋庸置疑的事实,跟“什么时候给阿洛喂狗粮”一样平常。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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