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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天雷道:“黑鹰年震山拦途截劫这位耿公子,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

吕东岩道:“对这一点,我也还是捉摸不去。”

吕东岩继续说道:“耿夫人南归之时,曾留下一串夜明珠给她的儿子。这是耿家的传家之宝,价值连城。不过耿夫人将它留给儿子,倒并非因为它是稀世奇珍,而是预防有甚意外,溜下来作为他年父母儿子相认的信物的。

“耿电十六岁的时候,那个亲戚将他带到虎威镖局,求见总镖头孟霆,说是有件事情,只能和孟霆一个人说。

“镖局里常有客人要来保‘暗镖’的事,是以孟霆也不觉得奇怪,就在密室里接见他们。

“客人把耿电的身份告诉了孟霆,接着拿出了那串夜明珠,说道:‘我是个穷酸,付不起镖银。总镖头若肯答应将这孩子送到江南,这串夜明珠是他母亲留给他的,就当作是耿家付你的镖银吧。”

“孟霆如何肯要,当下哈哈一笑,问那客人道:‘你我素昧平生,何以你敢把这样秘密的事情告诉我?不怕有灭门之祸么?’要知耿照已经是宋国驻防长江南岸的一位总兵官,此事倘若有人向官府告发,收藏耿公子的这位亲戚的确是可能会有灭门之祸的。何况他还藏有一甲价值连城、引人觊觎的夜明珠。

“那客人道:‘你我虽然素昧平生,但你盂镖头的侠义名声,天下谁人不知?我若信不过你,还敢到这虎威镖局来么?’”

“盂霆听了这话,哈哈笑道:你称赞我的话,我不敢当。但你要付我镖银,却又未免把我看得小了!当下就将那串夜明珠缝在耿电身穿的一件旧棉袄内。

“这个秘密,当时只有孟霆知道。我是在三年之后,重见盂霆之时,他方才告诉我的。”

轰天雷听得悠然神往,禁不住赞叹道:“孟老镖头固然是侠义可风,那位穷亲戚也当真不愧是个义士!”

吕东岩叹了口气,说道:“可惜这位义士现在却是死生未卜,祸福难知!”

轰天雷吃惊道:“他遭遇了什么意外了?”

吕东岩道:“孟霆把耿公子送过长江,回来之后,曾经去找过那个教蒙馆的老夫子,向他报个平安喜讯。不料他那蒙馆早已关门,他的乡人说自从他那次带耿电出城之后,就没有回来过,孟霆很担心他是给年震山这帮强盗绑架去的。”

吕玉瑶道:“但愿他吉人天相,逢凶化吉。”

吕东岩继续说道,“此事是发生在年震山劫‘镖’之前,是以也有一个可能是,那人经不起拷打,已经吐露了夜明珠的秘密,年震山才会来劫‘镖’的。”

轰天雷道:“这人一副忠肝义胆,即使当真是被年震山绑架,受到非刑敲打,想必他也不至于吐露秘密的。”

吕东岩道:“但愿不是如此。但如若不是如此,祸患只怕就更大了。”

吕玉瑶道:“为什么?”

吕东岩道:“年震山来劫这位耿公子,为的什么?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他要抢这串夜明珠,一个是,他知道耿公子的身份,要向金虏邀功领赏!

“若是前者,年震山不过是寻常强盗的所为;若是后者,他就是金虏的鹰犬了。我与他结了仇,祸患不是更大吗?”

吕夫人道:“那个穷亲戚,会不会把两件秘密都吐露了呢?”

吕东岩道:“按情理说是不会的,那个穷亲戚若然当真是一出镖局,就给年震山绑架了去,那么年震山的目的就一定是为了求财。”

吕夫人道:“为什么?”

吕东岩道:“他们衣裳破旧,敢于踏进虎威镖局,有眼力的强盗自必会猜测他定是身怀重宝,才能够请得动孟霆来作保镖。”

“再说,那个穷亲戚为了保命,也只须说出夜明珠的秘密就够了,何须再冒灭门偈祸,说出另一件秘密?”

吕夫人点了点头,说道:“这么说,我倒宁愿、宁愿年震山只是为求财了。”在说到“宁愿”两字之时,她停了一停,过了半晌才说出下面的话。原来她是想说:“我倒宁愿那个穷亲戚是被绑架的。”

吕东岩道:“是呀。倘若不是为了求财,那就是年震山早就知道耿公子的身份,甚或他本来就已暗中投靠金虏,这次是金虏派他出来的了。不过,若是这样,他也用不着绑架那个穷亲戚了。”

吕玉瑶插口道:“爹爹,你也不用太过担忧。这件事情已经过了十年,年震山直到今天才来找你。若然他是金虏的鹰犬,又已知道耿公子的秘密,他们岂能让你平安过这十年?”

轰天雷道:“我也是这样想。年震山将我打得重伤,我当然是痛恨他的。但按他今日的行事来说。他来寻仇,却也还是依照江湖规矩。大概不至于是金虏鹰犬吧。”

吕东岩道:“你们说得都很有理,不过,我对年震山捉摸不透,总是难免有点怀疑。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从来不肯和人提及我和年震山结有梁子的原因了。”

吕玉瑶笑道:“爹爹,我看这几年来,你是越来越胆小了。”

吕东岩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凡事总是小心一点好些。”沉吟半晌,接着说道:

“我有好几年不走江湖了,凌贤侄,待你的身体好了一些,我倒想出门一次。”

吕玉瑶道:“爹爹,你是为了何事?”

吕东岩道:“一来是去探访你的凌伯伯。铁威在咱们家里受了伤,恐怕要待一年半载,才能回去,我也应该向你的爹爹报个讯,免他挂念;二来我也想顺便到大都拜访丐帮的陆帮主,他们丐帮消息灵通,或者可以查出那个黑鹰年震山的底细。”

还有一个原因池不便说出来的,那是他想和轰天雷的父亲商谈儿女的婚事,这头婚事,目前他还决断不下,是以他要待轰天雷好了一些,即是再过一段时间之后,方能走夺。在这段时间中,他可以冷眼旁观,看看这对小儿女,是否性情相投,而凌铁威又是否适合做他的佳婿。

轰天雷当然不知道他有这个心思,说道:“老伯不用为小侄担心,我的身体是自小打熬惯的,现在死不了,自然就会好起来,老伯有紧要的事情,可别为小侄耽误了。你们一家人对我这样好,我己是过意不去。再误了老伯的事,我的心就更不安吕东岩笑道:“你帮了我这样大忙,以至受了重伤,我更是过意不去呢。你安心静养吧。总得待你好了一些,我才能向你爹爹报喜啊!”“报喜”二字,语意双关,轰天雷听不懂,吕夫人心里可是明白。不由得暗暗着急,想道:“他若是定要把女儿许配给这傻小子,这可如何是好?这傻小子对我家有大恩,人也其实不错,唉,但总是比不上我自己的亲侄儿。”

轰天雷果然复原甚快,起初以为他至少要半年才能走动的,不过两个月,他就能够下床了。

在这两月当中,吕玉瑶固然是经常在他病榻旁边,丘大成也不时进来问候。轰天雷是个耿直的人。不知不觉,也就拿他当作好朋友看待了。

这一天轰天雷试着走出院子,伸拳踢腿,活动筋骨,吕玉瑶陪着他,见他拳打脚踢,虎虎生风,大喜说道:“凌大哥,你好多啦!”

院子里摆有几副练武用的石锁,轰天雷一时兴起,说道:“待我试试。”吕玉瑶来不及拦阻,他已经把一副头号石锁举了起来。吕玉瑶急道:“快放下来,别弄伤了身体。”话犹未了,只见轰天雷把石锁一抛,随手接下,这才好好的放下来。把吕玉瑶吓了一大跳。

第九回江南来的闪电手

吕玉瑶吃惊过后,大喜说到:“凌大哥,你莫非是铁铸的身子,这副石锁,我没病也不能将它随意抛掷。”

轰天雷道:“还差得远呢,平时我舞弄这样的两副石锁,毫不费力。现在只能将它举起,看来至多只是恢复了三成功力。”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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