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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延寿道:“那么这位娄大哥呢?他受了伤,能够给你们带路吗?”

罗浩威道:“我得少主人提拔。为了少主人,我赴汤蹈火亦在所不辞,受点伤算得了甚么?”

李芷芳道:“他伤在背脊,我已经给他敷上了金创药了。脚没有受伤,走路应该是可以的。我正要带他回凉州去养伤。”

李学松道:“对,咱们别打扰娄师傅了,让他好好的睡一觉,明天才有精神赶路。”

李延寿哀求道:“好侄儿,你们明天要走,我不敢阻拦,但总得等我退出了这个山头,回到大军之中,你们才好走吧?”

李学松道:“好吧,看三叔的份上,我门多耽搁半天。”

李延寿没有别的办法可想,只好叫手下把郑友主的尸体搬出去,赶做棺材,为他安葬,让罗浩威独自占据郑友宝的房间,蒙头大睡。

第二天天亮之后,李延寿刚要下令叫军士撤退,忽地有一队人马来到,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主帅翦长春。

李延寿闻报,大吃一惊,连忙出去迎接,这才知道,原来翦长春是刚从凉州赶来的,昨晚已经抵达中军营帐,一早上来视察前锋所占领的阵地。

翦长春道:“郑友宝呢?”

李延寿讷讷说道:“郑将军,他,他已经死了。”

翦长春大吃一惊,喝道:“他怎么死的?”

李延寿面如上色,说道:“给刺客刺死的。昨,昨晚……”

翦长春道:“经过的详情慢慢再说。李公子呢?”

李延寿道:“他在里面。”

翦长春道:“请他出来!”

李延寿连忙叫人去请李学松,又向翦长春说道:“李小姐也在这儿。”

翦长春大为纳罕,说道:“怎么她也来了?”

李延寿不觉也是有点奇怪,说道:“我以为翦大人已经知道不。”

翦长春道:“知道甚么?”

李延寿道;“她说她是奉了爹爹之命,特地来叫她的哥哥回去的。”

翦长春疑心大起,却不动声色的说道:“李总管没和我提过,既然小姐也在这儿,那就请她一同出来吧。”

那晚李芷芳母女护送耿电出城,只有老夫人回来,李芷芳则一去不回,这件事情翦长春是知道的。暗自想道:“她倘若和耿电投奔青龙帮,倒是在我意料之中。但她仍然以总管千金的身份,来到这儿,假传父命,她一来到,郑友宝当晚便即遇害,这事却是不能不令人疑心了。不过,小王爷曾郑重嘱咐我,不许我追究她掩护耿电私逃之事,宁可以后再捉耿电,甚么原因,小王爷又不肯说,这却叫我怎么办呢?”

李学松兄妹听说翦长春正在外面,等着要见他们,不由得都是又惊又急。两个奉命来请他的人,一个是李延寿的心腹,一个是刚刚跟随翦长春来到的军官。有这两个人在旁边,他们兄妹更不便商量了。

李芷芳心里想道:“谅翦长春也不敢把我怎样。”于是说道:

“翦大人来得正好,三叔可以不用担心了。哥哥,咱们见过了他,也可以放心走啦。”

翦长春见了他们兄妹,绝口不提李芒芳那晚私逃之事,只问昨晚郑友宝被害的经过。

李学松把编好的谎活再说一遍,在要提及罗浩威的地方就故意含糊略过,虽然如此,却怎瞒得过老好巨滑的翦长春,他听出许多破绽,疑心越发大了。

“郑友宝是小王爷的得力手下,他莫名其妙的被害,我不追究,小王爷也是要追究的。”翦长春暗自思量:“那晚的事我可以不管,这件事情,我非查个水落石出不行。料想小王爷也决不会怪我多事。”

李学松道:“翦大人还有甚么要问的么?我们可想动身了。”

翦长春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别忙,别忙。李姑娘,我刚才听得你的三叔说,是令尊叫你接哥哥回去的。是么?”

李芷芳道:“不错。我那天晚上出城,就是奉了爹爹之命的。”

翦长春道:“是吗?我和小王爷都还未知道呢。”

李芷芳冷冷说道:“我门父女的私事,用不着向你翦大人禀告了吧?”

翦长春打了个哈哈,说道:“李小姐误会了,我不过是觉得有点奇怪而已。”

李芷芳心头卜通一跳,说道:“奇怪甚么?”暗自想道:“他当然不会相信我的谎话,但我一口咬定是奉了爹爹之命,他总不能把爹爹唤来和我对质。”

翦长春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我这次出来的时候,曾到总管府向老大人辞行。老大人嘱咐我照顾公子,可没说到要公子回去。是以我觉得有点奇怪。”

李芷芳冷笑道:“这么说,翦大人以为我是说谎的了?”

李延寿左右为难,想了一想,低声和翦长春说道:“这是老夫人的意思。老夫人或许是不好意思和翦大人明说,是以只能转个弯儿,请翦大人对公子多加照顾。”

翦长春笑道:“我怎敢怀疑李小姐说谎,不过令尊托我照料公子,我也总该尽点心力。

所以请你们兄妹再待一天,让我派人送你门回去。”

李学松道:“不敢有劳大人费心,我们自己会走。”

翦长春道:“反正待会儿我也要下山的,咱们一起走,也好让我送你们一程。”

李延寿连忙说道:“不错,这里还是‘匪帮’出没之区,有翦大人护送,过了中军的营地,那就没有危险了。好侄儿,我但求你们能够平安回到家中,那就可以放心了。”

李学松知道李延寿乃是为自己的安全着想,但一想他们兄妹倘若坚持立即要走,只怕越发要惹起翦长春的疑心。当下说道:“多谢翦大人一番好意,那我们也就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翦长春把他们兄妹留下之后,哈哈笑道:“这才对了。郑友宝的案子还没有弄清楚呢,你们待案情明白再走,不更好么?”

此言一出,李延寿和李学松兄妹都是暗暗吃惊。李学松不便说些甚么,李延寿则连忙问道:“翦大人,依你看来,郑将军被刺客所杀,是不是还有疑窦?”

翦长春道:“正是。郑将军的尸体你埋了没有?”

李延寿道:“已经放入棺材,尚未下葬。”

翦长春道:“好,你叫人把棺材抬进来,我要亲自开棺验尸。”

李芷芳暗暗吃惊,只能自己安慰自己,心里想道:“刺客杀他和我杀他有甚么分别,我就不信他能够验出是我杀的。”

翦长春在等待的当中,和李延寿说些闲话,忽地问道:“李大人,你刚才好似说过,刺客只是一个人吧?”

李延寿道:“不错,和郑将军同房的那个性娄的说,他只看见一个黑影从房中窜出。”

李学松听出有点不妙,说道:“娄大哥一惊醒就发现郑将军受了伤,郑将军马上叫他追出去,或许还有另外的刺客?他未看见。”

翦长春道:“那么你发现有几个刺客?”

李学松和罗浩威事先没有对过口供,当时形势紧迫,也来不及大家仔细商讨,是以罗浩威在事后对李延寿说的那套谎辞,难免有点破绽。李学松此时想要补救也已难了,只是含糊说道:“刺客轻功极好,我的病刚好,那位娄大哥又受了伤,我们追了出去,已经看不见刺客的影子了。也不知是一个还是两个?”

翦长春道:“那姓娄的是甚么人?”

李延寿道:“据他说是本山的猎户。”

翦长春道:“他是受刺客所伤的吧?”

李延寿道:“不错。他在路上碰上雪崩,受了点轻伤,昨晚又给刺客斫了一刀,受的伤可就相当重了。”

翦长春道:“那么和他交手的只是一个人,大概是没有怀疑了吧?”一个普通的猎户,倘若碰上两个刺客,焉能只是仅仅受伤?”李学松只好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当时那个刺客想必也是受了郑将军所伤,否则,那一刀恐怕早已把他斫死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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