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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他说,“我大概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
回到座位上,张舒欣沉吟了一下,突然笑着说,“其实要互动的话,你能入镜也不错。”
丁雨化着妆笑道,“对啊,小弟弟你骨相这么绝,一定很上镜的。”
余麦不能乱动,从唇缝里问,“怎么了?”
“一会儿我请他帮忙和你互动,调动一下你的情绪。”张舒欣解释完又期待地看向米歇尔,“怎么样?考虑一下吗?工资可以给你双倍哦!”
丁雨和卓越迁看着他俩不说话,余麦合理怀疑这群人其实已经私底下商量好了,但是要米歇尔出镜配合他们拍照,他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里有点别扭,生怕他一口答应下来。
“我不拍。”米歇尔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余麦默默松了口气,米歇尔问他,“你觉得怎么样?”
余麦回过神啊了一声,米歇尔说,“拍照时由我来引导你的情绪。”
见余麦点头,他才对张舒欣说,“那就这样。”
张舒欣还以为他会答应入镜,毕竟他们俩的感情那么好,被拒绝后有点失望地说,“好吧,那你的工资和他一样,我们最后会按小时付给你的。”
米歇尔一脸无所谓地嗯了一声。
换好衣服,他们前往展览大厅,开始了第二天的拍摄。
“你站在这里,双手自然垂下,对,放轻松点——”张舒欣调整好余麦的姿势后说,“一会儿你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也不要当成是在拍照,仔细去听他说的话,感受他的声音,做出下意识的反应就行了,但是不要有大动作,例如移动或者点头摇头之类的,明白了吗?”
余麦一知半解地点点头,经过昨天的拍摄,张舒欣现在对他的表现力很有信心,她朝他笑了笑,抱着相机后退了几步,“闭上眼睛吧。”
余麦闭上眼睛,失去了视觉后听觉瞬间变得灵敏起来,展览大厅人流穿梭,他仿佛坠入一片充满各种声音的真空当中,手指不禁有些紧张地捏住了裤缝。
张舒欣先这样拍了几张,然后朝站在旁边的米歇尔点头示意,“拜托啦!”
米歇尔凝视着站在那里的少年,“余麦。”
混沌的世界里,一个熟悉的声音缓缓落入耳畔,余麦下意识偏头寻找那个声音的来处。
“绝了,感觉一下子就来了。”丁雨感慨万千地说。
“啧啧,小情侣还真是甜啊!”卓越迁甩着手里的墨镜酸不拉几地说。
少年的声音仿佛踏着时光而来,米歇尔慢慢向他走近,他知道这个距离没人能听见他在说什么,于是问余麦,“还记得你拍的第一张照片吗?”
余麦青涩的眉眼流露出羞赧的笑意,然后便听到他说,“你拍的照片,我全部都印出来了。”
余麦惊讶地怔住了,眉心微微往上一抬。
“我的房间里,有一面照片墙,”这时米歇尔已经走得很近了,他温柔的声音几乎就在耳边,“那是我们的第一个夏天,和你一起度过的时间,我都用照片保留下来了。”
“你笑的样子,你玩滑板的样子,吃蛋糕的样子——”
余麦侧耳倾听,仿佛聆听来自于神明的指引,少年懵懂初生的面容上是温柔,是虔诚。
效果超乎想象的好,张舒欣屏住呼吸,仿佛生怕惊扰到那一幕,手指飞快地按动着快门。
虽然听不见米歇尔在说什么,但是丁雨和卓越迁都感受到了来自于狗粮在脸上胡乱拍打的恶意。
“噎到了!”丁雨绝望地掐着嗓子。
卓越迁面无表情地给她递过去一瓶水。
“……”
余麦的眼眶微微湿润,“明明我拍你更多。”
米歇尔笑了一下,“是,你记忆里的我,五年前的我,都在你的照片里面,是鲜活的。”
“我们以后还会有很多,我都会打印下来,不光是你,是我,还有更多你想要去看、去感受、去触摸的东西,”米歇尔看着他,声音微哑,“——哥哥,我在等你,亲眼看到它们的那天。”
少年睁开了眼睛。
宇宙广袤无垠,银河铺满天际,山是它的一部分,海是它的一部分,天空是它的一部分,他眼前的世界也是它的一部分。
梦想如初生朝阳,耳畔的声音如翅膀托起他追寻的脚步,他想去得更远,他想迎着光,飞进更广阔的世界,去看一看他的信仰。
张舒欣看着镜头里的少年愣住了,许久才摁下快门。
“——艾特哇了(Etoile,星星)”
“Etoile。”
“艾特哇了!”
这次参赛的四组照片拍了整整三天,等到周四余麦已经累得像根熟透了的麦穗腰都直不起来了,展览大厅两侧有观星的躺椅,今天人有点多,他和米歇尔挤在一张椅子上,边休息边等张舒欣他们收拾东西。
余麦打了个哈欠,侧过来把两条腿搭在米歇尔身上,舒服地靠在他怀里,“赚钱真的好辛苦啊——”
“给!”一封鼓鼓囊囊的信封送到鼻尖晃了晃,张舒欣笑着问,“累坏了吧?这几天辛苦你了!”
余麦刷的一下坐直了,从她手里接过这几天的工资,开心地摸了摸,“不辛苦!一点也不辛苦!”
米歇尔,“……”
张舒欣左右看看,想找个地方坐,米歇尔把腿一收,给她让了一点位置出来。
“谢谢,”她坐下来,从包里掏出一张打印纸递给余麦,“抱歉啊,上次你问我比赛的事情,我没有仔细了解过就回答你了,我前天回去又找人问了问,这次比赛其实是有少年组的,你的年龄是可以参加的。”
“真的吗?”余麦惊喜地接过来,低头看到上面标注的参赛年龄,“十二岁到十七岁,我真的可以参加!”
“少年组的赛程和我们是一样的,截止日期是八月中旬,你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可以准备哦!”张舒欣朝他眨了下眼睛,紧接着有些抱歉地说,“不过少年组是没有奖金的就是了。”
“没关系没关系,”余麦转身举起打印纸,手指戳着上面的参赛年龄,笑眯眯地给米歇尔看,“你看,我可以参加比赛了!”
米歇尔笑着嗯了一声。
“拍完后你们到这个网站,找到比赛投稿的地方把照片传送过去就行了。”张舒欣提醒完看见余麦低着头不说话,想起来什么似的说,“你要是没有相机的话,我可以借给你,我家里还有一部。”
余麦突然问,“可以用扫描件吗?”
张舒欣愣了一下,慢慢掏出手机,“少年组的要求比较低,好像是没有说一定要高清照片——你等等,我打个电话问问。”
“嗯嗯。”余麦期待地点点头,米歇尔歪着脑袋看看他,他抓住他的手紧张又激动地摇了摇。
“——理论上是可以的,因为没有禁止,”张舒欣挂掉电话,“怎么了吗?”
得知结果后余麦开心地问,“那我可以借用你们学校的暗房吗?”
“你会洗胶卷相片?”张舒欣有些惊讶。
“我看过一些书——”余麦底气不是很足地说。
张舒欣笑了笑,“我们学校暗房假期都是开着的,方便我们随时用,你想用的话我带你去就行了,不会我也可以教你,不过材料可能要你自己准备。”
“那就麻烦你了!”余麦满脸感激地说。
“这有什么,你才是帮了我大忙了,你这次的表现那么好!”张舒欣很新奇地看着他,“欸,原来你玩胶卷相机的啊?”
余麦看了眼米歇尔,害羞地说,“他送我的。”
张舒欣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现在用胶卷相机的人不多了,但是小弟弟你还挺懂行的嘛。”
米歇尔这身衣服和鞋都快赶上她手里这部相机的三倍价格了,张舒欣才不信他是买不起,小小年纪就知道照顾别人的自尊心,张舒欣真是痛恨自己生早了十年——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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