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页(1 / 1)

加入书签

('

陈石星笑道:“人有相似,物有同样,弹的琴虽然相似,奏出的曲子那就一定差得远了。嗯,待我想想,奏个什么曲子好呢?”

放下酒杯,把眼一望,那匹白马正在外吃草,云瑚的影子不觉又浮现他的心头了。

陈石星轻拢琴弦,边弹边唱:

“皎皎白驹,食我场苗。

絷之维之,以永今朝。

所谓伊人,于焉逍遥。

皎皎白驹,在彼空谷。

生刍一束,其人如玉。

毋金玉尔音,而有逻心。”

这是诗经小雅中“白驹”一篇的首尾两章,“自驹”是留客惜别之诗,陈石星弹奏此曲,表面是感谢主人的雅意,实在他心里想的则是云瑚。

这两节诗经,倘若译成白话,那意思就是:

“白白的小马儿,吃我场上的青苗。

拴起它拴起它啊。

延长欢乐的今朝。

那个人那个人啊,来到这儿和我一起快乐逍遥。

白白的小马儿,回到山谷去了。

咀嚼着一捆青草。

那人儿啊玉一般美好。

别忘了给我捎个信啊,别有疏远我的心啊!”

(羽生按:译文根据余冠英的《诗经选译》)白马正在外面吃草,这匹白马,云瑚也曾作过它的主人。他与云瑚的“不打不相识”,也可说是因这匹白马而起。就在数日之前,云瑚曾经拦住马头,希望能够将他留下。而现在则是天各一方。“还有相逢的日子么?她的友谊会不会因为时间久了而褪色,而有疏远我的心呢?当她大喜的日子,她会不会忘了要给我捎个信呢?”

琴声戛然而止,陈石星的心潮可还没有平静下来。他痴迷于自己;弹出的琴声之中,不由得悠然存思,茫然若梦了。

忽呼得马蹄踏地之声恍似暴风骤雨,把陈石星从梦境之中倏的惊醒过来!一个极为刺耳的声音冷笑说道:“弹的好琴!哼,你这臭小子真是瘌蛤蟆想吃天鹅肉!”

这声音,倒是非常熟悉的。

五匹健马来到茶馆门前那块草地了,说话的这个人正是龙成斌。在他两旁的是呼延四兄弟:呼延龙、呼延虎、呼延豹、呼延蛟。

龙成斌注意的是听陈石星弹琴,呼延龙注意的却是那匹白马。

“这小子是逃不了的,先捉住这匹白马。龙公子,请把这匹白马赏我!”

陈石星扬唇一啸,那匹白马颇通灵性,立即逃入林中。呼延龙喝道:“你的主人跑不了你也跑不了,还想逃么?”把手一扬,一枝袖箭电射而出。

陈石星抓起一技筷子,与此同时,也以甩手箭的手法射出,后发先至,和那枝袖箭碰个正着!正是:

伊人何处觅?仇敌已来临!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四回惆帐断魂空出峡只怜飞絮已无家

筷子袖箭,同时坠地,显然是功力悉敌,难分轩轻。那匹白马早已逃入林中,看不见了。

呼延龙脸上无光,悻悻说道:“好个大胆小子,居然还敢逞能!嘿嘿,云家那野丫头哪里去了?你是给她抛弃了吧?哼哼,你和那野丫头双剑合壁,或许我们还有点儿顾忌,如今谅你也难逃出我们的掌心了!”四兄弟一齐下马,排成一排,步入茶馆。

呼延龙的说话可并非虚声恫吓,陈石星曾经见识过他们剑阵的厉害,情知没有云瑚与自己双剑合壁,那是决计难以抵敌的,但事已如斯,慌也没用,“大不了拼掉这条性命,伤得一个就是一个。我倘若身亡,龙成斌这小子的身上最少也得给他开了一个窟窿。”如此一想,生死置之度外,心中倒是坦然无俱了。

龙成斌最后一个踏入茶馆,看着陈石星那副紧张戒备的模样,心里甚为得意。此时虽是初寿时分,天气仍然相当寒冷。他好整以暇的轻摇折扇,打了一个哈哈,说道:“陈兄,你真是个多情种子,琴音寄意,还忘不了云姑娘吧?但可惜是从今以后,你恐怕是再也见不着她了。”

陈石星讥笑道:“我弹我的琴,关你什么事”

龙成斌纵声大笑,呼延豹故意问道:“龙公子,你笑什么?”

龙成斌道:“天下最好笑的事情莫过于自作多情,哈哈,哈哈,哈一哈!哼,姓陈的小子!我笑我的,可也与你无关啊,你又何须如此着恼?”陈石星给他气红了眼睛,待要发作,蓦地翟然一省:“我可不能中了他激将之计。”要知高手搏斗,最忌心粗气浮,害怕或者恼怒,都足以影响自身。陈石星冷静下来,先把古琴收好,只待敌人一动,立的施展无名剑法,随机应变,后发制人。

茶馆的老板丘迟忽地挺身而出,笑道:“难得贵客光临,请坐请坐,大家先喝几杯。你们和这位客人有什么过不去的地方,让小老头儿作个鲁仲连好不好?”

龙成斌斥道:“我们的事情不要你多管!”呼延龙却笑道:“公子,这酒倒是好香,咱们也不妨先喝个痛快,再动手也不迟。”他们四兄弟都是嗜酒如命之人,料想陈石星已是决计难以逃出他们的掌心,乐得抱着猫儿戏鼠的心情,喝着美酒,看他在一旁惶急。

龙成斌心想:“不错,让这小子临死之前多受一点折磨,方能消我心头之恨!”于是淡淡说道:“也好!”

呼延龙把桌子移动位置,三张桌子品字形排在门边,等于是堵住了陈石星的道路。兄弟四人分占比较靠近陈石星的两张桌子,龙成斌独自坐在靠近门口的一张桌子。

丘迟说道:“客官恐怕还要赶路吧,我给你们先来两壶如何?”

呼延龙看着陈石星桌上的那只酒坛,心里想道:“这小子都能够喝一坛酒,我可不能输了给他。”说道:“用不着你替我操心,给我们每个人拿一坛来!”龙成斌道:“我不喝,四坛够了。”

丘迟说道:“是。刚才我不知道你们几位客官都是海量,请莫见怪。”进去片刻,捧出四坛酒来,一坛酒是十斤,连同酒坛的重量,四坛酒的重量总有六十多斤。丘迟一手托着两坛,两坛相叠,坛口窄,坛底宽,上面那只坛子不免有点摇摇晃晃。但丘迟步履沉稳,却是举重若轻。呼延龙心里想道:“这老头儿臂力倒是不小。”

丘迟放下四只酒坛,笑道:“幸好这位公子爷不要喝酒,小店刚好就只剩这四坛酒了。”

呼延龙馋涎欲滴,赶忙拔开塞子,闻了一闻,说道:“这酒真是不错,比陈年的汾酒还香,公子,你多少尝一点吧?”

龙成斌忽道:“且慢。”呼延龙正要喝酒,愕了一愕,说道:“公子有何吩咐?”

龙成斌忽道:“叫他先喝,他喝过了的那一坛酒你们才可以喝。”

呼延龙翟然一省,说道:“对,防人之心不可无。老头儿,每坛酒你给我先喝一碗!”

呼延虎笑道:“这糟老头儿未必能有如此海量,大哥,你要他喝四大碗那是强人所难了,叫他换过小杯,喝四杯算了。”丘迟拂然不悦,冷冷说道:“你们怕这酒中下了毒药不成?小店规模虽小,可是开了几十年的老字号,不是谋财害命的黑店!”

龙成斌喝道:“叫你喝你就喝,罗唆什么!”原来当他进来的时候,看见丘迟坐在一旁陪陈石星喝酒,他是个疑心极重的人,自是不敢不防。

丘迟一言不发,捧起一坛酒就“喝”,张开大嘴,仰起头来,凑近坛口,那坛酒简直是倒入他的口中的,当真似是鲸吞虹吸,片刻之间,把十斤装的一坛酒喝得点滴不留,呼延龙等人几曾见过如此喝法,看得呆了!

丘迟接着捧起第二个酒坛,依样画葫芦的鲸吞虹吸,不过片刻,又把这坛酒喝得点滴不留,拍了拍肚子,冷笑说道:“你们害怕是毒酒,就让我都喝光了吧!”接着捧起第三坛酒,又往嘴巴里倒。

他起初陪陈石星喝酒,最少也喝了半坛,如今又喝了两坛,即是少说也喝了二十五斤烈酒下肚了。陈石星不禁也是看得又喜又惊,“原来他不仅是个风雅的稳士,还是个身怀奇技,名副其实的高人!” ', ' ')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