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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石星笑道:“天色快黑了,还是先办了正经的事情,明日再来仔细游览吧。”

走过一个山洞,云瑚打了一个寒噤,说道:“好冷!”原来这个山洞名为“玄风洞”时有寒风从洞中吹出,冷如冰雪。陈石星道:“这是七星岩的名胜之一,名为空穴来风。嗯,我的家就在这个山洞的后面,从这边绕过去,大约只须再走一里多路,就可到了。”

到了旧家所在,只见早已化为一片瓦砾。陈石星捡起一块烧焦灼木头,依稀认得是自己所刻的棋盘,他九岁那年开始学围棋,爷爷替他找了一块上好的木材,让他自己刻上纵横十九道子路,做成棋盘的。如今这块棋盘,只剩下烧焦灼小半个角了。

陈石星站在瓦砾之中,想起昔日与爷爷弹琴下棋之乐,不禁伤心泪下。

云瑚低声说道:“你的家毁了,我的家也毁了。不过咱们还是可以重建一个家的,我很喜欢这个地方,咱们将来就在原地上盖一座房子好不好?”

陈石星一阵心跳,说道:“你当真有这个心愿?”云瑚点了点头。

陈石星大喜道:“那敢情好,瑚妹,多谢你啦!”

云瑚道:“多谢我什么?”陈石星道:“多谢你愿意和我重建家园。”云瑚面上一红,不再言语。

陈石星道:“旧的毁掉才有新的。咱们也不必在这里凭吊啦。”正想离开,云瑚忽道:

“咦,我站的这个地方,泥士好松!”

陈石星拨开瓦砾,只见泥土果然有被翻过的痕迹。再仔细察视,有这种痕迹的还不止一个地方。陈石星呆了片刻,说道:“看来就是最近这两天,有人来过!”

云瑚拨开浮泥,地上露出窟窿,显然是在那人挖开泥土之后,又再堆好,并且把瓦砾盖上去,让它恢复原状的,不觉大为奇怪,说道:“那人在瓦砾中东掘西挖,干些什么?”

陈石星沉吟半响,说道:“他是来找寻令尊的那个铁盒的,那个铁盒里有他的拳经刀谱,还有我的师父手抄的几页无名剑剑法?”

云瑚说道:“拳经刀谱,你已经还给我了!”

陈石星道:“可是那人却不知道!”

云瑚说道:“如此说来,这人不是龙老贼派来的了?龙老贼的侄儿曾经抢过你的铁盒,他是应该知道的。”

陈石星:“不错。可能是另一帮人。那些人甚至还不知道当日这把火就是我放的,他们以为我已丧身火窟之中。”

云瑚说道:“这么说,料想这些人还会再来,因为他们只是掘了几个地方,还未曾把这片瓦砾场全部翻过。”

陈石星道:“咱们先到今尊和我的爷爷埋骨之处,请他们两位老人家‘迁居’之后,今晚三更时分再来。”所谓“迁居”,乃是起出骨殖,另行迁葬之意。陈石星早已准备好两个收藏骨灰的坛子了。

云瑚说道:“好,办好这件正事,先回客店。今晚三更咱们悄悄溜出来,在此守候。我也想知道这些人是谁。”

不知不觉之间,天色已是渐渐黑了。陈石星加快脚步,带领云瑚,走到后山一个十分僻静的地方,周围都是乱石堆积,中间却有一块平地,只有他才知道这个所在的。

陈石星道:“那晚我匆匆忙忙把先祖和令尊埋在此间,不久就听见单大侠被那伙强盗追来了。”

云瑚泪涌心酸,说道:“爹爹死得好渗,我却不知,直到如今,方能前来吊祭。陈大哥,多谢你了,最难过的是你的爷爷也受了连累?”

陈石星道:“他们的遗骨是埋在一处的,不过我立有标记,不会弄错。”当下从乱石丛中找出路来,一面走一面说,话说完了,他们也已进到里面了。

一到里面,两人的眼睛都是突然一亮,不觉呆了。

此时天色虽已人黑,但也还有一点落日的余辉,看得见在这空地上有两座坟墓!

陈石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连忙跑上前去,定睛一看,只见这两座坟墓果然是他爷爷和云瑚父亲的坟墓。

坟墓修建得很好,而且立有墓碑,左边那块墓碑写的是“大侠云浩之墓”,右边这块墓碑写的是:“琴师陈公鹤侣之墓。”证明墓中葬的不是别人。

那晚陈石星把骨灰匆匆埋葬,立了标记之后,便即逃跑的。如今标记没有了,却平添两座新坟。“是谁这样好心,难道这是梦境?”他咬一咬手指,很痛,分明不是作梦。

云瑚低声问道:“墓碑上写的陈公鹤侣,可是令祖么?”

陈石星道:“不错,我的爷爷自号琴翁,人称琴仙,但他原来的名字却是‘鹤侣’二字。这是他少年时候所用的名字,知道的人很少。甚至我也不知道。我是有一天翻阅他的一本琴谱,看见有这个名字的印章,问起他来,方始知道这是他久已不用的名字的。”

云瑚说道:“如此说来,修建这两座坟墓的那个人,应该是我爹爹的朋友,更是你爷爷的老朋友。”

陈石星道:“不错,否则他不会知道我爷爷的这个名字。”

云瑚说道:“你心中猜疑是谁?”

陈石星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爷爷有个老朋友名叫丘迟,他和你的爷爷也是曾经在御林军中做过同事的。”

云瑚说道:“我知道这个人,爹爹曾经和我说过的。不过他已经在江湖上失踪多年了。”

陈石星道:“他在一个山村开了一间茶店,兼卖自酿的美酒。后来被我连累,他已经把茶店关门,隐居深山了。”当下把巧遇丘迟的事情,说给云瑚知道。

“以丘老前蜚的身份,本来他是最可能修建这两座坟墓的人,不过他是从来没有到过桂林的。他在与我会面之后,也不可能赶在我们的前头,来到此处修墓。而且这个地方,不是十分熟悉此地的人,也是决计寻找不到的。”他心里隐隐猜疑一个人,但这个人他还未知是友是敌,是以也就不想和云瑚说了。

云瑚说道:“我本来是想把爹爹的遗骨携回故乡葬的,但我在大同的家已经没有了,难得有人给他筑了坟墓,就让他老人家长眠此地吧。陈大哥,你以为怎样?”

陈石星道:“爷爷生前最喜欢这个地方,我回来也不过是想给他筑坟墓而已,当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

云瑚说道:“可惜不知道这个人是谁,欲谢无从,只好留待将来知道之后,再图报答了。”想起父母双亡之痛,拜倒爹爹墓前,放声痛哭。

“爹爹,有件事要禀告你,妈妈已经回心转意,回到云家来了。她是死在女儿身边的,可惜路远迢迢,合葬之事,只好留待将来办了。不过,爹爹,我知道这是你生平的最大的憾事,如今说给你知道,想必你在九泉之下,也当欣慰!”云瑚墓前哭诉,哭得荒山的野鸟都跟着哀鸣。

陈石星却没有哭,他心中的那份沉痛,不是哭出来就能发泄的。他跪在爷爷的墓前,拿出了家传的焦尾琴,说道:“爷爷,你临终的时候,把‘广陵散’教给我,如今我弹给你听。”

此时天色已黑,游人早已绝迹,这个地方也不会有人来的。陈石星不怕给人听见,理好琴弦,叮叮咚咚的就弹起来。

“广陵散”上半阙的调子是欢愉轻快的,陈石星心里充满怀旧之情,弹奏出来的琴音,好像是一家人的灯前欢聚,笑语盈盈。本来在哭着的云瑚,不知不觉也收了眼泪,听他弹奏了。

正在他全神弹奏,将要弹到变调,忽听得几下铿铿锵锵的琵琶声,刺耳非常,把他弹奏的节拍登时打乱。陈石星吃了一惊,停止弹琴。

只听得有个似曾相识的声音说道:“咦,难道陈琴翁还没有死,除了他有谁能弹得如此好琴?”

另一个人说道:“毒龙帮的兄弟亲眼见到陈琴翁死掉的,决不会假。”这个人的声音,也好像是在哪里听见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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