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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书僮诧异之极,“既然已经来到殷家的门前,为什么不进去坐一会?”陈石星苦笑道:“你不知道,我一进去,他们就不许我走了。”
小书僮还在踌躇,陈石星道:“你不相信我,以为我会陷害你们的少爷?”小书僮道:
“陈相公,你别多心,我怎会这样想?”陈石星道:“那你还不赶快背起你的少爷上前敲门,过一会这里就有行人的了。”
小书僮满腹疑团,但也只好听他的话。陈石星走了。
小书僮叫道:“喂,陈相公,你这张琴——”陈石星道:“待你少爷醒来,你告诉他,这张琴是我送给他的礼物。”他的脚步陡然加快,头也不回,转瞬之间,已是去得远了。
小书僮背着主人,一破一拐的走上檐阶,拉起大门上的铜环,轻轻敲了三下。
大门应声打开,走出来的是个颜容憔悴的少女。
小书僮又喜又惊,“啊呀”一声叫了起来:“云姑娘,你在这里!”心想:“怪不得陈相公说这里有人认识我们。”
云瑚昨晚整晚没有睡觉,她是怀着焦急的心情等待陈石星回来的。
云瑚连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小书僮道:“少爷受了奸人暗器,中了毒龙帮帮主的毒针,幸好陈相公给他医治,如今正在熟睡之中。听陈相公说,大概没有性命之危。”
云瑚稍稍放心,问道:“陈相公呢?”她注意到小书僮手上拿的那张古琴了。
小书僮道:“他走了。”
云瑚吃了一惊,“他还要回来的吧?他这张琴——”这张古琴她知道是陈石星的传家之宝,是以心里在自己安慰自己:“他的琴还在这里,料想总不至于不回来的吧?”
哪知书僮的回答,登时令她的希望好像肥皂泡般消失:“陈相公说,他要到别的地方去,不回来了。这一张琴,是他要我替他送给少爷的。”
云瑚呆若木鸡,陈石星走了,在她眼前的却是受了重伤的段剑平,她该怎么办呢?
些时殷宇亦已闻声来到,刚听得那小书僮叫道:“云姑娘,你怎么啦?”
殷宇一见这个情景,也是不禁一惊,连忙问道:“这人是谁,云姑娘,你没事吧?”
云瑚瞿然一省,说道:“他是大理段府的小王爷,是我和石星的好朋友。殷叔叔,麻烦你替我暂时照顾他,我要出去一趟。”
“你去哪儿?”殷宇问道。
“我去找陈石星去!”殷宇尚来得及问她是怎么一回事情,云瑚已是跑出去了。
留在门内的是惊愕的殷宇和发呆的小书僮。
那小书僮呆了一会,也终于明白了。他明白了主人所说的话不假,“看来云姑娘的确是爱上了陈相公了。”他也明白了陈石星为什么不肯和他们踏进殷家的原因了。陈相公是这样的一个好人,唉,昨晚我还骂他是癫蛤膜想吃天鹅肉,真是不该!”他的心里不觉一片茫然,不知道是希望云瑚能够把陈石星找回来的好还是找不着的好。
当然云瑚是找不到陈石星的,陈石星有心躲避她,如何能让她追上?
街道上还是静悄悄的,想找个人打听都没有,她根本就不知道陈石星是走向何方?
当云瑚还在满城寻找他的时候,陈石星已经离开桂林了。
“独秀峰青漓江波冷,花桥烟月膜肪。春去春来,花开花谢匆匆,故园景色,他是只能遥望了。
陈石星怀着云瑚给他采撷下来的那颗红豆,步出城门,心中不无惆怅。
那些平地拔起的石山,幽逮奇幻的岩洞,空灵妩媚的峰峦,清澈见底的溪流,万马奔腾的飞瀑一这一些如诗似画的故乡山水,今后只能出现在他的梦中了。
心中怅怅,他不觉弹剑长啸,又再一次低声吟哦:“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老谓我何求?悠悠苍天,彼何人哉?”他这一叫弹剑,不由得又是多生一重感触了。
这是张丹枫传给他的白虹宝剑,另一把青冥宝剑则在云瑚手中。白虹、青冥本来是雌雄双剑,是张丹枫夫妻的定情之物,在他临终之际,特地留给他们的。
陈石星把古琴送给段剑乎,是为了他心里许下的一个诺言;虽然他没有和段剑平当面说过。
想起自己暗许的诺言,陈石星不由得又是心中苦笑了:“我本来想把这古琴当作他们的结婚礼物,想不到后来云瑚把一粒红豆送给我,令我几乎改变了主意。好在我有自知之明,瘌蛤蟆怎配吃天鹅肉呢!如今我是提前送出这份贺礼了。不过这柄白虹宝剑,是师父留给我的,却是不能送他。”他自轻自贱,自嘲自笑,却又带着无可奈何的惆怅的心情,弹剑长啸,悯悯前行。也许他自己也没发觉,他对这把白虹宝剑,已经有了另外一种更深沉的感情,除了因为它是师傅的恩赐之外。
茫茫人海欲可之,终于他得了个主意:“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丘迟丘老前辈是我爷爷和爹爹准一尚存的朋友,他又是这样爱护我,我为什么不去找他?同时也好把我已经替他完成了那件心愿的事情告诉他。”
丘迟本是在王屋山下开设一间兼卖酒菜的茶馆的,那天由于他被迫出手,帮陈石星打跑了呼延四兄弟,只好关了铺门,但他告诉陈石星,他仍将隐届王屋山中,并曾叮嘱陈石星,要他在桂林之行过后,回来务必找他。
在王屋山,他可以比较容易打听到雁门关外的消息。金刀寨主的山寨就在雁门关外,在中国和瓦刺接攘的山头。
要是云瑚并没去投奔金刀寨主,他就可以按原来的计划去帮金刀寨主的忙。要是她已经去了的话,他虽然不便露面,也可以就近帮义军的忙。这是两全其美的办法。
主意打定,陈石星就往王屋山去了。
一路无事,两个月后,陈石星已来到了山西阳城县与河南济原县交界之处的王屋山下。
丘迟以前在路旁开设的那间茶馆早已夷为平地,唯余一堆瓦砾。想必是给官军焚毁的了。
王屋山旧名天坛山,山高三重,其形如屋,因而得名。陈石星记得丘迟说过,他将隐届在王屋山风景最佳之处的翠颠峰后崖。途中便向个樵子问路,樵子吃一惊道:“翠藤峰是王屋山的最高峰,人迹罕至,你一个人上去可是危险得很啊,山上可能有虎豹的。”
陈石星见这老樵夫谈吐不俗,也像是个老实人,便道:“实不相瞒,我固然是想来游览名山,同时也是想来访一位父执的,听说他是隐扈在翠藤峰。”那樵子道:“不知你这位父执是谁,可以见告吗?”
陈石星道:“他就是以前在山下开设茶馆的那位丘老先生,不知老丈可与他相识?”那樵子说道:“我常常到他的茶馆喝酒的,我和他是老朋友了。只是几个月前,他关了茶铺,后来那间茶铺也莫名其妙的给一把火烧了。丘老板不知跑到哪里,我们都为他担心。原来却是上了翠藤峰隐居。好,你是他的朋友,本领必定也是不凡,那我就可以放心了。”
陈石星道:“依老丈所说,自那茶馆歇业之后,老丈在这山中一直没有见过丘老先生?”
那樵子道:“我这一生都没有上过翠蔽峰。”忽地懂得陈石星所问的意思,说道:“想必老丘是早就在峰上有所经营,贮有足够的存粮,可以吃个一年半截,所以他才可以不必下山的。但望他避过这阵风头:将来还可以再开茶馆。我对他自酿的美酒,实在是不胜怀念的。”陈石星道:“他要避什么风头?”口里发问,心中已是料到一二。
那樵子道:“我正要告诉你,老丘失踪之后,常有官府中人查问他的下落,昨天我就曾经碰上一个军官查问他。我们猜想,老丘不知是因何事得罪官府,相公,你是他的朋友,除了提防虎豹,还要提防比虎豹更凶狠的官差啊!”
陈石星道。”多谢老丈提醒,我懂得了。想那翠蔽峰既是人迹罕至之处,山高路险,官差未必会找到那里的。”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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