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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联云:
返日共挥戈,沧海楼船拼转战;
余生皆裹革,秋风铁马倘来归。
十三、黄杰题金门郑祠联
郑成功是福建省南安县石井人,在他的故乡,也建有纪念他的祠庙。民国四年(一九一五),许世英任福建省长,曾至南安石井谒郑氏祠,并题一联云:
东海望澎台,风景不殊,举目有河山之异;
南天留祠宇,雄图虽渺,称名则妇孺皆知。
许世英,光绪廿三年拔贡,在清末曾任司法官多年,并曾奉命考察欧美各国司法及监狱制度,民国初年曾任大理院长及司法总长。
石井古称海都,曾设巡检司,宋代建靖水寨,明代置烟墩,铳城,为泉州的海防要地。郑氏始祖郑稳石宋时在此定居。
另外在金门岛也有一座郑成功祠。金门岛是郑成功取台之前的重要基地之一(另一为厦门)。金门郑祠位于夏墅、后丰雨港间之高岗,风景甚佳。祠内立有郑成功的坐姿雕像。有曾任“台湾省政府主席”的国民党将领黄杰所撰的楹联:
立金门以望神州,万顷恩波迥赤嵌;
抚铜柱而听声鼓,千秋烈焰铸黄魂。
“赤嵌”是荷兰侵略者在台湾所筑的城,郑成功收复台湾后,改名承天府。康熙取得台湾后,又改名安平镇城。
十四、联圣赠张大千联
一九八三年四月二日在台湾病逝的名画家张大千,可说是标准的“联迷”。据他的秘书冯幼蘅在台北写的一篇文章记述,去年十二月,他刚从劳民总医院出院,就和来访的客人在摩耶精舍大谈对联艺术,把他记得的一些前人妙对背给朋友听。其中有两副是方地山送给他的嵌名联。
方地山有近代联圣之称,曾任袁世凯西席,袁的次子、近代著名的文人袁克文(寒云)就曾跟他学作诗文。方的年纪比张大千大得多,但因性情相投,结为忘年交。张常赠他没有上款的画好让他卖钱。张大千三十六岁那年(一九三四)有韩国之行,友人在天津紫竹林为他饯行,方地山即席做了两副嵌名联赠他。
其一云:
世界山河两大;
平原道路几千?
其二云:
八大到今真不死!
半千而后又何人?
两联对仗都很工整,第二联尤其切合张大千的身分。“八大”即清初大画家朱耷(明宗室,别号八大山人)。“半千”是清初画家龚贤的字,别号柴丈人。方此联认为张可继承八大而凌越半千,亦是的评。
十五、挽张大千联
张大千病逝台北后,他的生前友好纷纷致送挽联。选几副谈谈。
“治丧委员会同人”送的挽联是:
过葱岭,越身毒,真头陀苦行,作薄海浮居,百本梅花,一竿汉帜;
理佛窟,发枯泉,实慧果前修,为山河生色,满床退笔,千古宗风。
此联概括了张大千平生,文笔朴厚,堪称佳作。联中所涉“本事”,仅就所知,略加注释:
抗战期间,张大千曾携门人子侄,亲往敦煌,调查石窟,历时三载。在这三年当中,他做了两件大事。一、将发瑰的石窟(共三百零九窟)标明号数,并就其壁画之时代与风格,编攒成《莫高山石窟记》;二、临摹敦煌壁画二百余帧.是为我国从事研究敦煌艺术的第一人。“理佛窟,发桔泉”即指此事。敦煌一带缺水,游方和尚遇到有泉水的地方才结盫,称为“坐泉”,和中土和尚称结盫坐禅为“坐盫”不同。但当年有泉水的那些地方,现在早已枯了,所以张大千发掘的就只能是“枯泉”了。
一九五零年,张大千赴印度,研究印度壁画与敦煌壁画之关系,印度古称“身毒”,见《史记·大宛传》:“大夏东南有身毒国”。这是“过葱岭,越身毒”的本事。其后二十多年,他曾先后在巴西建“八德园”,及在美国西岸旧金山附近建“环荜盫”,至一九七八年始回台定居。此是他“薄海浮居”的本事。
秦孝仪的挽联是:
妮燕楼空,影娥池冷,腾鹤怨猿惊,涕泪几筵如昨日;
敦煌编绝,匡芦图高,顾尘尘笔冢,苍茫衣钵亦何常。
张大千因藏有韩熙载的《燕\ue845图》,因榜其所寓曰:“妮燕楼”;他又曾在摩耶精舍凿池,嘱秦孝仪作篆曰:“影娥池”。大千晚近为庐山图,未竟、去世。这是“秦联”的一些“本事”,至于“敦煌编绝”则无须注释了。
秦孝仪是国民党政府搬至台湾以后,继陈布雷、陶希圣而成为蒋介石“文胆”(文学侍从)的人。现任国民党中委及台大“三民主义研究所”教授等职。
秦孝仪的挽张大千联有“本事”,有感情,大体来说,也还算对得相当工整,如果不苛求的话,应该说是不错的了。但若认真讲究对联艺术,则似有两个微疵。一、下联“匡芦”那个“芦”字,应以仄声为宜;二、上联的“涕泪”是实字,下联的“苍茫”是虚字,对仗稍欠工整。
但秦孝仪的挽联又似乎比他的“前辈”陶希圣的挽联高明一些,陶联是:
下笔起万程风云,宅心已是仙境;
飞身出千层世界,遗爱犹在人寰。
此联对仗还算工整,但都是“浮泛”之辞,下联的“遗爱”云云尤其俗套。一般来说,挽联是应该道及挽者与死者的关系的。即使没有,也当有若干与死者有关的事。这一联则都欠奉。
陶希圣和张大千同年。一九三一年曾任北大教授,一九三五年编《食货》半月刊,在中国社会史的资料研究工作方面,有一定的贡献。但可惜他热中政治,做了汪派大将。抗战初期,他曾跟随汪精卫离开抗战阵营,从事媚敌的和平运动,不过到了一九四零年,他又与高宗武携“汪日密约”逃出敌占区,并公之于世,算是反正归来。此后他曾任将介石的随从秘书,《中央日报》总编辑等职。一九六八年在台湾退休。
台湾大学退休中文系主任台静农的挽联是:
宗派开新,名垂宇宙丹青手;
园亭依旧,恸绝平生兄弟交。
上联说张大千,“名垂宇宙丹青手”的评价,张大千也是可以当之无愧的。下联则是说他自己和死者的交情.这是典型的“传统”的挽联写法,从平实中见功力。
刘太希的挽联是:
雄笔卷苍茫,丹青都带风云气;
双溪流日夜,猿鹤犹闻呜咽声。
“双溪“,地名,在台北市郊。张大千筑“摩耶精舍”于该地。刘太希,江西人,和张大千同年,今年也是八十五岁。他曾历任辅仁大学、中央政治大学及新加坡南洋大学等多间大学教授。工书善诗。这副对联也是写得很有“诗味”的。
曾任国民党《中央日报》社长的胡健中的挽联是:
一室顿凄清,余笔犹浓,广陵散绝摩耶舍;
双溪共呜咽,高标永仰,合浦珠还御柳图。
胡家旧藏有张大千业师清道人所绘的《御柳图》,抗战期间遗失,后来张大千在香港觅购得回。这是下联最后一句的本事。
曹圣芬的挽联是:
五百年艺苑奇才,继往开来,着纸云烟新眼界;
几万里天涯行脚,探幽访胜,满怀忠悃系宗邦。
曹圣芬任国民党《中央日报》副社长兼总编辑时还未到四十岁,可谓少年得志(今年他大概也不过七十左右)。但这副对联却不能算是佳作。一、上下联都是对张大千的颂赞,上联还过得去,虽然并无新意,用语尚算适当;下联的用语,就不怎么贴切张大千的身分了。须知张大千的“几万里天涯行脚”,主要目的并不是“寻幽探胜”,而是作艺术活动的。在这里我们可以拿“张大千治丧委员会同人”送的那副挽联和它作个对比,那副挽联中提及张大千的“过葱岭,越身毒”,“理佛窟,发枯泉”等等,都是把他的“天涯行脚”和“艺术活动”联结起来的,这才是只能用之于张大千而不能用之于别人的联语。“曹联”的“几万里天涯行脚,探幽访胜”,则是把张大千写成大旅行家了。这样的联语用之于徐霞客(明代大旅行家)似乎还更恰当。二,“奇才”对“行脚”也欠工整。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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