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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狡辩?要不要我宣太医来与你对峙?”

大殿内谁都不敢上前劝阻,萧贵妃也因呼吸困难而无力再辩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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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一位七八岁的小女孩远远从殿外跑来。

“父皇…求您放了娘亲吧。”

老嬷嬷吓坏了,匆匆赶来,一把将女孩抱走。

“皇上…是老奴看护不力,让明月公主跑了出来。老奴这就将公主带下去。”

明月公主依旧挣扎,小脸哭得梨花带雨。

“父皇…求您了!别伤了娘亲肚里的弟弟!”

果然…女孩话音未落。

帝桀猛地松了力道,狐疑地看着瘫坐在地,正在大口呼吸的萧贵妃。

而后弯腰在明月公主身边,转成了慈父的面庞,眼角、唇角不自然地扯着笑。

“明月!你可不能欺瞒父皇,你娘亲的肚里真的怀了孩儿?”

“嗯!当真,是我前些天,偷偷听见太医对娘亲说的。”

小公主自知母亲暂且平安,也是止住了哭声,话里带着骄傲,奶声奶气地回道。

帝桀没再多言,而是扭头看向老太监,一个眼神,“老人精”便心领神会。

“萧娘娘,请随老奴下去稍作休息吧。”

不多时…“老人精”便匆匆来报,掩口在彧王耳边低语。

君王的脸色逐渐缓和,欲起身离开之前,还是叫“老人精”扶起了江沅。

“沅娘娘,您的沉冤得以明昭!皇上他知晓你委屈,但碍于要事须急处理。所以只好委屈娘娘您,先让老奴送您回去吧。”

江沅无奈地长吁口气。

她“占卜”到了所有,却没料到萧贵妃手里会有一张免死金牌…

第10章 孟浪

夜雨梨花打湿阶,琉璃盅、琥珀红,雾雨轻敲美人背。

丹唇轻启,众生颠倒。

纤手摇扇,恍若瑶台仙。

裴寂拾阶而上,满室皆是江沅朱颜酡。

他静静地站在殿外望着她,狭长的桃花眼似潺潺春水,浓密的眉、高挺的鼻半隐在黑暗中,又散了些清冷气质。

梨花瓣很快沾了裴寂肩头,可他却忘了拂开,见美人双眼迷蒙地朝他举杯。

起落间,少女双眸一泓醉意,温柔中揉入娇媚,勾人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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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裴寂,好久不见。”

此时夜已深,江沅醉意也已深,她倾斜着身子对着裴寂呵气如兰。

长长的发丝松散而落,落在裴寂的手臂上,却挠得他心痒难耐。

裴寂端坐在一旁,低头望着她,喉头不自觉地上下滚动。

良久…轻轻推开她的脸。

“江沅,你喝醉了。”

少女被推开俨然不觉有异,仍旧喃喃道。

“你这些天都去哪了?”

“我…”

裴寂刚想开口解释,却发现江沅并未想倾听。

“自那日萧贵妃传出有喜,这水晶宫啊,就冷冷清清的。世间的炎凉啊,我算是见了个真切…”

裴寂怔怔地听着她侃侃,他知道江沅从小便是个苦孩子,捕鲛人的特殊身份注定她不会得到偏爱。

皇宫中更是趋炎附势之极。

“江沅,你可愿…随我…”

“裴寂,你的腿好些了吗?”

异口同声时,江沅清醒了些,她转了眸有些惊喜地看着裴寂。

因为,她刚刚好像听到了裴寂说愿意。

“裴寂,你刚刚可是说了愿意给我眼泪?”

少女晶亮的鹿眼清澈见底,她期待地双手攥着少年的衣袖。

裴寂低头摸鼻,不去看她,嘴角勉强地牵笑。

“江沅,你想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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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就知道你还是小气。”

江沅悻悻松手,又举杯接着饮。

幸而满屋酒香掩了俩人的无措。

“这是我特意差人去海边打捞的,多吃点。”

江沅推了一盘蛤蜊在裴寂面前。

自那日裴寂蛊惑了宫女说出了太子染疾的真相,便元气大伤,鱼尾也无法支撑化腿。

江沅无奈,只得将他藏进水晶池底悄悄修养。

好在帝桀这阵子因为萧贵妃害喜,无暇分身顾及她,这才为裴寂恢复元气争取了时间。

可这不是长久之计,听闻鲛人吃蛤蜊能维持行走的状态,不知是否属实。

裴寂望着这盘蛤蜊,表情犹豫、复杂…

“怎么?是没效果吗?”

江沅疑惑地盯着这盘爆炒蛤蜊,拣起一个将肉吸进嘴里。

“嗯…还挺好吃的,你尝尝。”

“不知道你从哪儿得来的偏方…”

裴寂嘴角噙着笑,一点点地向前俯身,将那盘蛤蜊推回江沅面前,一双眼睛滟得让人忍不住屏住呼吸,声音却含糊低哑。

“你知道吗?我爱吃生的…”

江沅:“…”

又命人弄来一盘新鲜蛤蜊,裴寂端着它,起身神秘地走进了内室,很快便空手出来。

不用猜江沅就知道,鲛人吃蛤蜊的样子一定很吓人。

但江沅并不害怕,因为她今晚醉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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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将歇,月光拨开云雾倾洒而下,落一地梦幻。

“裴寂,你知道今晚是什么日子吗?”

江沅抬头望着清冷的月光,懒懒地勾着一缕头发在指尖打转。

鹿眼折射的月光莹莹,此时的少女卸了防备,看起来纯洁无暇,让人心生保护欲。

裴寂一瞬间的错觉以为江沅哭了。

“该不会…是你的生辰吧?”

顿了半晌…

江沅闻言惊讶地望着他。

“你怎么知道?”

裴寂无声地笑了,抬手拂开江沅手中的长发,转而顺在她的耳后,嗓音里的笑意懒悠悠。

“通常这么问别人,不是生辰便是忌日,你这样的…少女不知愁,八成是了。”

“…无趣。”

江沅见裴寂一语中的,兴致也是蔫蔫,无意识的戳着生鱼脍。

裴寂这才发现今天江沅竟然准备了一桌子的鱼脍。

“还是…那么爱吃鱼脍?”

“什么…?”

少女抬头,流盼间满是对他的探究。

今日他这是第几次失言了…

裴寂扭头咳嗽了一声,又继而掩面说道。

“哦…从前未看你吃过鱼脍,今晚却张罗了一桌子,有些好奇罢了。”

或许是睹物思人,亦或是裴寂的话触景生情,江沅深深叹了一口气,像是要将心酸全部吐出。

“作为捕鲛人怎会不爱吃鱼呢。可自来了这朝阳城,我便没机会再吃这些了,因为彧王他最不喜鱼腥味…”

少女的声音软糯平静,好似说着与自己不相干的事情,可紧握竹著而发白的指尖出卖了她的内心。

“再过几日便是所谓的沅贵妃生辰,也不知道皇上他可还记得了。”

裴寂垂眸,没再敢看她,只低声喃喃道。

“我一直都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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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

裴寂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趴在水晶池边,全身湿漉漉的。

他努力地甩头,可根本想不起昨晚的后半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隐约记得江沅和自己说了要过生辰,然后便就着她的手喝了一杯…?

裴寂震惊了,努力回想昨晚那杯液体…辛辣难入口。

居然是…酒!

喝酒对于鲛人来说,可是大忌!

裴寂懊恼地起身查看,自己的腿倒还没化成鱼尾。

只是昨晚…不知道对江沅做了什么。

快步来到江沅寝宫,裴寂想着,不管怎样,道歉是没错的。

刚准备敲门,门便从里拉开来了,少女脸颊微鼓,委屈地转过半边脑袋,露出了沾染红晕的粉腮,语气中透着嗔怨。

“你来做什么?”

“我…我是来…”

“道歉就不必了!”

或许还没消气,江沅转身便要关门。

“江沅…对不住,我若知那是酒,定不会喝的。”

裴寂伸手夺门,巨大的力量悬殊,让少女更加觉得委屈不已。

“我又不知道你们鲛人喝了酒便…便会如此…”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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