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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太监名叫袁冬,做事颇为稳当,并且善于察言观色,深得王皇后的信任。

江沅带着沐兮进了马车,便觉得内里温暖如春,四角摆着炭火铜炉不说,坐垫上也铺着厚厚的狐裘,并还贴心地摆着手炉。

“娘娘,皇后知道您怕冷,这些取暖家拾准备得可真俱到。”

沐兮早被外面的冷风吹得意识模糊,一进马车便舒服得嘴巴更不想听脑袋的了。

江沅则不再理会,靠着一侧卧榻,打算闭目养神。

这沽山并不高耸,可这天气却冷得出奇。

出了临仙阁,刺骨的寒风夹杂着鹅毛雪,像刀子一样刮得脸生疼。

越往下走,江沅明显觉得马车行进困难,车轱压在厚厚的积雪上吱呀作响,也算与这风雪打了个平手。

“袁公公…你快进来暖和下吧。”

江沅不受冻,此时睡意频袭,可想着马车外还有人为自己驾车便有些于心不忍。

“牢娘娘累心了,奴才不冷!”

袁冬说完,又是抽了一鞭子,加速了马车。

沐兮此时却突然觉察有些不对劲,沅娘娘是上了马车就睡觉的人,自己会因为无聊,经常掀开车帘隔着防寒纱瞥了沿途一路。

而这条下山路,绝不是之前和众人一同上山的路径!

上山的路虽是寒冷,可风雪并不盛,如今下山前往驿行殿,应是上山便能路过的,哪像现在的大雪封山…

似是…无路可走?

沐兮想到这,惊厥一身冷汗!

“娘娘…大事不妙。”

小宫女刚推醒了江沅,意外发生了。

“哗哗啦…”一阵天旋地转,江沅瞬间被卡在马车里,而马车被一阵雪崩压得几近变形…

沐兮死死护着主子,这一次,她没有害怕得大哭。

江沅努力地推开着车窗,想看看外面究竟是什么情况。

“袁公公!你还在外面吗?”

万籁俱寂,徒有落雪沙沙作响。

江沅不死心地发问…

当然不会得到回应,这一切本就王皇后设的局!

她恨自己,恨不得找机会杀了自己。

醒悟了这一切,江沅有些后悔了,倘若裴寂在身边…自己不会这么被欺负。

越想越难过,嘴角也是越扯越大,最终江沅难过得大笑起来!

“哈哈哈…沐兮,你说我是不是一个很没用的人?什么都做不好,还处处惹人讨厌。”

在她身侧的小宫女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笑声给吓得不轻,但却还努力保持镇定安慰她。

“娘娘不要吓奴婢,所谓吉人自有天相,此次不过是一场小风雪,我们都会平安的…”

又是一团雪压着树枝砸了下来,打断了木兮的自我打气。

江沅眼见头顶的马车壁快支撑不住,咔嚓声时不时敲着两人的心房,一刻不得安生。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见得显出了皂色。

周遭一片死寂,寒风从四面八方钻了进来,一刀刀割走江沅的意识…

然,便是此刻…

少年一袭绯衣无风自扬,自梦境中朝她走来…

第17章 入梦

“咯吱…咯吱…”江沅听着踏雪声,迷蒙转醒。

寒风依旧在雪野上呼啸,身后的脚印很快又蒙上了新雪,平整而洁白,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江沅被冻得又搂紧了身前的“热源”,而此时的“热源”却猛得一颤,遂即放松下来。

裴寂微微转首,喉头上下滚了滚,可还是哑着嗓子。

“…醒了么?”

江沅挣扎地抖了抖背上的积雪,以减轻他的负重。

“嗯…裴寂…有你真好。”

美人伏于山野,雪粒纷纷然,落于她的发间流苏,他的额前长睫。面上眉目间,风雪欺盖。

裴寂背着江沅,置于这漫天飞雪,是满目纯净的白。

江沅又陷入了昏睡,伏在裴寂的背上,伴随着有节奏的轻微颠簸,不知不觉,又陷入梦境。

这一次,绯衣少年朝自己款步走来,桃花眼里带着几分缱绻,嗓音撩心入骨隐匿着笑意。

他蹲下身,玩味地捏着自己的小肉脸。

“江沅…你怎的还在睡觉,真是太懒了!”

.

“江沅!江沅!你快醒醒…别睡了。”

依旧是熟悉的嗓音,可带着几分急切。

江沅冷得打了一个寒颤,睁眼便看见裴寂一身红衣趴在地上,痛苦地拽着自己的手。

一头墨发扎眼的铺在雪地里,苍白的脸似冰雪雕与这天地几乎融为一体,绯衣单薄,湛蓝的鱼尾在划拨着积雪…

鱼尾!?

江沅猛然清醒,迅速解下身上的大氅盖在裴寂下身。

天啊,自己对他做了什么?

明明知道裴寂他负伤未愈,明明可以摘了手串让他找不到自己,明明能够不必在皇后面前逞强…

江沅无措地搂他入怀,环顾四周,依旧茫然。

“裴寂!你是疯了吗?”

她不会哭,可此时略显哽咽的嘶吼更让人心疼。

少年微微偏头,骨节分明的手慢慢抚向无措的少女,拇指轻覆在那颗泪痣上。

摩挲…

“咳咳…沅儿…你听说过吗?无舟难自渡,无解不疯魔…咳咳…而你…”

江沅心跳猛地漏了一拍,鬼使神差地下一刻捂住了少年的嘴。

“别说话了,你这个傻瓜!眼泪不肯给我,倒是肯为我舍命…”

傍晚的天,寒风更甚了。裴寂无力地垂头,背脊微弯靠在江沅怀里。

那双桃花眼敛了沉寂,嘴角却却抿着满足的笑。

“江沅,因为是你,都值得…”

又刮过一阵风,最后三个字随着风雪隐着消散,江沅没有听清。

她努力地搂紧他,想给他再多一点的温暖!

裴寂强撑着安抚她…

暮色渐浓,大雪照亮整座山头,也照亮少年沉睡的脸。

她一次次地想将他从雪地里拉起来,又一次次地狼狈跌倒,大雪的冷酷无情似要将他俩拖入深渊。

在这片狼籍中,江沅无声地笑了…

也罢…与他同死,自己也是愿意的。

从此捕鲛人的使命?江家的密辛?那是上辈子的事了…

.

一场大雪几近封山,江沅抱着裴寂于这风雪之中快要塑成冰雕,任凭意识如何挣扎,怕是等不到寒去万物生。

“哒哒哒…”马蹄声由远及近,杂乱中富有强有力的喊号声,声声震穿江沅的耳膜。

“有救了!”

江沅使出最后一点力气,努力地站起身朝车队挥手。

一列火把队伍宛若遒劲的火龙,在雪山里逡巡,似要将这恼人的寒冷全都吞噬。

待得马车队伍稍近一点,江沅这才看清领头的两匹身材高大的马,居然是上等的踏雪乌骓。

再看后面的马车,金丝楠木车架、牟钉全用黄金包裹,如此的繁贵富丽,在这沽国里怕是不会再有第二辆。

车队似听到有人呼喊,于是踏着风,加速潮江沅这边驶来…

江沅彻底吓傻了,那领头的马车飘扬着黑底镶金边旗帜,上面赫然写着“沽”。

算算时辰,这会应是彧王帝桀携美人上山的时候,江沅只顾着求救,压根没想到所求之人居然是彧王。

这下糟了!若是彧王见着自己的妃子抱着一只鲛人受困于雪地里,那长多少张嘴也说不清了,脑袋即便用铁水焊死了,怕是也要分家…

江沅急得在雪地里满头是汗,眼见着马车行将在目,还是快点将裴寂藏起来罢!

于是,大雪皑皑的半山腰,一妙龄女子裹着大氅,不顾形象地在地上疯狂刨雪…

苏和静掀开车帘,远远地,便看到了这一幕。

作为混血鲛人,视力是极好的!

马车内,香炉袅袅青烟,伴随着极度升温的暧昧氛围,不禁令车内的人散了意识,只想沉醉其中。

帝桀拉过苏和静的柔荑,放在鼻尖轻嗅。

“车外寒风刺骨,仔细了身子!听侍卫们说再有一柱香的功夫,就能到临仙阁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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