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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莫生气,为了赶工这盖头,李家秀娘已经三天三夜没有休息过了,所以…今日亦是疲乏过度才失了分寸…还望贵女恕罪。”
“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王萱娇气红了眼,一下子泄力瘫坐在地上。
“这盖头临了出事…难道这婚事不成了?”
…
江沅也不知道如何安慰,望着可怜又可气的王萱娇,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王家贵女别这么想,眼下还有两天,一个盖头赶赶工,应该还来得及。那李家秀娘绣工再好,亦是不能用了。”
王皇后这回刚从佛堂礼佛出来,自从红月寺回来,听了希安法师的宣讲,居然整日研学佛法了。
江沅也不知她是做给谁看,总之王皇后要信佛,她是一百个不信。
“娇娇!不就一个盖头吗,至于发那么大脾气?”
王皇后一把搂住自己侄女,心疼地替她拭泪,本来想着埋怨她几句,可说出口的全都是安慰。
“好了好了!娇娇不哭,全京城找个会绣盖头的绣娘能有多难?”
“可是…她的绣工是全天下最出色的。”
王萱娇依旧哭成了泪人,瓮声答道。
而后顾不得擦眼泪,开始捡起了散落的珠宝。
“现在可是应证了天下最出色也不过尔尔,不是吗?”
王皇后扶起王萱娇,指使下人们收拾,将她扶进内殿休息。
江沅见状,想着估摸着也没自己事情了,便也打算悄悄遛走,不料…
“啊!”
王家贵女又是一声大叫。
“娇娇…这又是怎么了?”
王皇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无耐地问道。
“姑母…我的玉佩!凌煜哥哥竟然没有与我交换!”
王萱娇摸着腰侧,眼瞧着依旧是那块冰花芙蓉佩,原本该交换的双兽纹玉佩,赵凌煜今日前来居然忘记提及了。
成亲前,眷侣双方需要交换彼此随身的物件,以为信物。喻为两情相悦、忠贞不渝。
“娇娇…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要我说这亲事就不该随着你的性子答应。你瞧瞧,自从你与赵凌煜定亲以来,出了多少幺蛾子。”
王皇后似早就料到如此,憋在心中的不满终于全都说出了口。
眼前这不争气的侄女,自己真的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自家弟弟就这么一个宝贝千金,从小没了母亲,便养在王皇后身边,如今更是将她作亲生女儿惯着。
王萱娇似没心思听姑母的教训,依旧还在翻找。
半天…终于挑选了八宝莲花漆木盒子装下自身的冰花芙蓉佩,正准备托人送到将军府去。
王皇后眼瞧着王萱娇那没出息的样子,更是怒不可遏。
“王萱娇!你真的是丢了王家的脸面!他一寒门武将,攀上我们王家是他的荣耀!怎么你还在这巴巴地盼着,因他的一点小事就失了魂。你这副样子若是让你爹看见了,非要将你赶出家门口不可!”
王皇后说完更是甩袖准备离开,不再管这让人心烦的侄女。
江沅眼瞧着贵女的可怜模样,也着实不忍。试想哪家姑娘成亲也都希望万事顺遂。
“贵女不必担忧,这玉佩交换也不会耽误什么时辰。不如我替贵女跑一趟吧。”
虽然很不愿意再见到“玉面阎王”,可自江沅主动“请缨”,姑侄二人的关系这会算是缓和下来了。
.
马车哒哒地晃悠到将军府门口,江沅掀了帘子,莲步踱踱半日,依旧没勇气出来。
望着那无华的赵府牌匾,不由得仰天注目那路过的乌鸦,怅然若失。
今日与那“阎王”究竟还有多少孽缘。
守门的小厮不知从哪得的反应,依旧是他,将江沅请下了马车,然后几近转悠,还是来到了之前那间书房。
江沅望着这间书房,心中不由发怵。
之前的偷听经历令她心有余悸,以致于今日在门口徘徊许久,仍不愿意跨进去。
可今日又不同于彼时,房间的主人这会从屋内应声道。
“若是沅娘娘前来,微臣有失远迎,还望赎罪。”
江沅不由地垂首蹙眉,平生最讨厌虚情假意之人,而赵凌煜就是其中翘楚。
话语虽是包含歉意,可让人听不出半点真情。若细细深究,听者竟然还可以感受到有些…许嘲讽之意?
果然…语言的艺术,已然被他拿捏到位。
江沅推门而进,见赵凌煜闲散地席地而坐,似在书写什么。
居家的“阎王”可亲了些,乌发只用发带束着,一身雪白绸缎,衣襟大敞、内里那线条利落的肌肉若隐若现…不羁中带着自律。
见有人进来,脑袋稍稍偏过来,闲闲地望着她笑,那极为漂亮的眉眼异常舒展。
“快进来吧…别在外面冻着。”
江沅仿佛不认识眼前的人一般,自打从红月寺回来,她就察觉赵凌煜待自己不似从前那般敌对。
莫非…他真觉得自己能当皇后,所以来提前讨好?
正当江沅胡思乱想之际,无意中瞄到了赵凌煜将写完的信塞进信封里,而后于信封题名上,赫然写了个“袁”字。
这一刻…江沅便全盘否认了之前,自己对他的一切猜想!
第29章 念兹
江沅鹿眼圆瞪,眼睁睁地看着赵凌煜将一封家书写完,折好,再慢条斯理地塞进信封里,而后落款于一遒劲楷书“袁”字。
此时的江沅心跳得厉害,脑子一片空白,尘封已久的记忆似洪水猛兽般挟持着她,让她不敢呼吸,甚至不敢抬头看他。
良久,赵凌煜似才发现江沅的不对劲表情。
他召了小厮准备将家书寄出去。
赵家虽人丁单薄,但母亲娘家远亲居在武陵地区,无论他们能否能及时参加婚宴,礼貌地邀请还是必须的。
“等等!”江沅猛地捉住赵凌煜的手臂,目光死死绞着那封还未递出去的信。
“怎的了?难道这封家书…贵妃娘娘也想把它藏起来…然后,威胁我?”
赵凌煜转头看向她,轻轻挑眉一笑,声音极低,眸光流转,满是戏谑之意。
江沅显然没在意赵凌煜的调侃语气,她蹙眉皱鼻,眼神依然盯着那赵凌煜拿着信封的手,目光坚决地近乎执拗。
“我且问你,这封家书你准备寄向哪?”
“水域城,武陵镇。”
赵凌煜说完这句话,江沅便觉得自己脑袋嗡嗡作响,一时间觉得什么都听不见了。
她强忍着因为震惊而感不适,继续颤着音,努力压制沙哑的声音。
“袁…字,是不是你的别名?”
赵凌煜闻言,手臂的微微垂下,刻意躲开了江沅的柔荑。
而后俯身平直盯着她,压住了嗓子,声音就被刻意压得又低又磁,尾音带着柔软的气音。
“想要了解我?”
江沅似被蛊惑般,眼神定定地瞧着他半晌,嘴唇微抿着吞了口水,微微垂眸、点头…
“呵呵…”
赵凌煜直起身,命小厮退下,缓缓朝江沅近了一步,弯腰执起江沅的手,将那封信放在她的手心。
动作慢条斯理,眼神直勾勾地瞧着江沅,嘴角不可察地勾了勾,侧脸、凑上她的耳边。
“江沅…你记清楚了,我叫…袁…”
…
“非弈!”
还未等赵凌煜开口回答,江沅抢先说出了自己记忆最深处的那个名字。
赵凌煜的侧脸僵在江沅耳边。
他飞快地扫视着眼前的少女,不想错过她此时的所有细微表情,敏锐的眼里忽然涌出一股子疑惑之色,眼底仿佛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迷雾,透出若有所思之意。
“所以…你以前住在武陵镇?”
江沅蓦的侧首,眼角那颗泪痣隐隐扫在赵凌煜的唇边,烫得少女身体向后折去,脚下一个不察,绊在了书案边。
“当心!”
赵凌煜伸手捞住江沅,一手垫在她脑后,一个借力,手背重重地砸在书案上。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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