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页(1 / 1)

加入书签

('

五万。

镇上的人除了亲属,大多礼金都在千元以内,这个数目,只有陈美娟的姐姐给过。

谢立指着那个空白处问陈涵吊唁人,陈涵眼神复杂地盯着他看,谢立没有躲闪,静静和她对视。

“是陶运昌。”陈涵叹了一口气,像是败下阵来。

谢立嗯了一声,转身走到堂下的角落里发呆。透过茫茫的雨帘,没人能看到他捏着烟止不住颤抖的手。

罗小凤伸着脖子想再说风凉话。可瞥到登记薄上的礼金数目,也不吱声了。

第2章 2.

待陈美娟的骨灰盒下葬,仪式举办完成,已临近晚上七时。阴凉的雨水始终不停,像一出揭不过的帷幕。

谢立的姨妈提议亲属们吃顿饭,以慰近期操劳。

谢立拿起手机,确认了一眼全部存款。

将将够七个人吃一顿。

他表面上爽快应下饭局,却把软件的支付方式调成了信用卡。

众人走进镇上最好的饭店,谢立将菜单给了陈涵。陈涵笑说来这里让我点,能把你吃穷。谢立往椅子上一靠,没所谓地说,不至于。

席上菜走的不慢不快。一桌人称不上熟络也算不得生疏。

“小立,哥敬你一杯。刚过完年二十五了吧?”

“二十四。”谢立起身将酒杯下举,和表哥碰杯。

“今天能把白事办好,小姑在天看到肯定欣慰。”谢立表哥饮完整杯白酒,对谢立亮了空杯。

谢立几不可见地皱了下眉,即刻恢复笑面,一口闷了酒,说,“谢谢哥。”。

“小立啊,像你这么大的时候,美娟可是在翻修老宅呢,现在上面的小青瓦,都是她亲自挑的。”舅舅赞赏地看着爽快喝酒的儿子,转头对谢立感叹。

“哪知道美娟这么年轻就去了,哎。”舅妈摇摇头惋惜道。可她顿了顿话锋一转,又问谢立,“小立啊,美娟人走了,那老宅你怎么打算啊。”

谢立怔了怔,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陈美娟走了未满三日,追悼会才刚办。舅舅一大家子,竟然惦记起她的房产了。他不觉荒唐,只有点不可思议。

他顺着话题试探道,“那舅妈觉得怎样处置算好?”

“你舅妈懂什么,照我说小立,你现在常年也不住镇里,就是住镇里,也是住那个新买的公寓吧。不如老宅就卖给舅舅,二楼腾一间房,给你一直保留着!”舅舅大度地拍了拍谢立的肩,像要把他的智商一并拍掉。

谢立笑着给舅舅倒酒,边倒边说,“舅舅的好意我心领了。”

酒斟的太满,以至于舅妈赶忙挡住,“别喝多了,你俩随便点就好啊。”

“听舅妈的。”谢立放下酒瓶,双手托杯,对着舅舅面露难色道,“但这房子,我准备推了。”

说完把酒一饮而尽,“您随意。”

“什么叫推了。”舅舅闻言忘了饮酒,伸长脖子问谢立,“推了是指什么?重建?”

“嗯。”谢立坐回座位悠闲地夹菜,“我妈生前一直说要在老宅修一个池塘和小院,还说要那种画报里的房子。我得圆她的梦。”

“你不是才在市里买了房,还租雕塑工作室,哪来的资金重建啊。”表哥疑惑地追问,被舅妈抛了一个眼神,示意他太心急。

“钱嘛。”谢立嚼着菜笑的含糊,“总会有的不是嘛。”

陈涵一旁看的尴尬,好心圆场,“小立也就说说,今天小姑刚送走,这些以后再说吧。”

“对对,大家都多吃一些,然后回去好好睡一觉,这几天忙坏了。”谢立姨妈赶紧接着女儿的话岔开话题。

舅舅一家知趣,也没再提起老宅的事。

饭吃到中途,谢立借口去卫生间,顺道结账。到收银没多久,姨妈追了过来,对谢立说,“我是美娟的大姐,我来付。”

谢立推拒好久也没推过,他心下动容,对姨妈道谢。

“谢什么,我从小看美娟长大,你和她一个模子的人,口是心非。”姨妈边付款边拿谢立打趣。

“我真心的。”谢立小声道。

“别怪你舅舅他们,大半辈子都住在镇上,难免小家子气。”姨妈叹着气安慰谢立,谢立点点头,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

姨妈没再劝。她看着饭店的票据,突然抬眼问他,“涵涵和我讲,今天有人给了五万块。这个人,好像是陶运昌。”

“嗯。”听到到名字的瞬间,谢立捏紧了口袋里的手。他尽力维持常态问道,“姨妈知道陶运昌和我妈。。。在他出狱后有什么交集吗?”

“我就是奇怪才问你啊,怎么一下子给了这么多。你和陶运昌。。。以前不是玩的不错?”

“没有,不太熟。”谢立即刻否认。又说,“陶运昌进去了就没有再联系了。”

姨妈只好说,“我就有些疑惑。”

“嗯,他送的我找机会还,外人给这么多,太奇怪。”谢立眼神飘忽,像是说话给自己听。

“陶运昌。。。这个孩子当时那么风光,也是命运弄人。”姨妈随口说着,又邀谢立回去。

谢立点点头向包间走,口袋里捏紧的手缓缓松开。

方才深陷入手掌的指甲,留下了一道难消的血痕。

翌日,中午才醒的谢立推开窗,仍旧雨声淅沥。

三月的天他穿一件短袖在阳台抽烟。冷风吹飞他的衣摆,也吹飞生命中难停的雨。

一根烟抽完,他转身走向书柜,上头新放着陈美娟的遗照。即使是黑白照片,陈美娟的眼也动人的灵巧。谢立走过去双手合十,对着母亲拜了拜,只轻声说,“妈,晚上给你带束花。”

谢立发了会儿呆,才穿戴整洁出门。

这间公寓是陈美娟送的大学毕业礼物,位于镇北的新区,一室一厅,很适合年轻的单身人士。

陈美娟活着的时候,谢立和镇子还有母亲这一条纽带。陈美娟死了,冷冰冰的房产好像再没有存留的意义。

他也想过永久乔迁到市里。可念及母亲的心愿,又想到一些不提也罢的事,终究没下死心。

谢立驱车五分钟,绕到了镇北的别墅区。车泊在一个带花园的复式小楼前。谢立并没有下车按门铃,大剌剌鸣笛三声后,院子的电动门就开了。

沈榷穿着睡衣,剥着橙子给谢立开了家门。

他边吃边骂,“老子才睡醒就看到你的小破车在雨里晃,然后就是催命魔音。”

谢立找了拖鞋穿上,走到客厅也拿了一个橙子,开始剥着吃。沈榷坐到他的对面,往沙发上一躺,说,“立哥来有什么事啊。”

沈榷和谢立是高中兼大学的舍友。本来建筑系和雕塑系的人挨不着边,但扛不住两人对辅导员软磨硬泡,大二时如愿住了一窝。

如果说谢立高中打架斗殴坏事干尽,那沈榷这一条藤上的瓜,就没有缺席的理。

“要图纸。”谢立吃得满手都是,又说,“但得赊账。”

“你真要重修镇南老宅啊。那个房子推了可要百来万重建,设计的账你能跟我磨,施工的钱谁给你欠啊。”沈榷擦干净手,在手机里翻图片。

“我过两天就有钱了,不劳费心。”谢立起身示意沈榷去书房,边走边笔画道,“图纸,我不是早和你说过我妈的要求。”

“那个房子连效果图都渲染好了。可按陈阿姨的要求,镇上没有施工队能做好吗。”沈榷跟上他的脚步,无奈地打开电脑道。

“为什么,不算复杂的设计。”谢立看着效果图疑惑地问。

“因为大多数镇上的老师傅,图纸都看不懂,全是凭经验,这个设计不知道他们会建成什么样。”沈榷放大了图纸又说,“就单说阿姨喜欢的这个金属瓦,镇上都不见的有瓦匠会砌。。。”沈榷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下去。

“嗯?”谢立知他有话藏着,只问,“是吗。”

“是啊。”沈榷心虚道。

还没等他再开口,沈榷就感到一只冷手窜进了背后的衣领,冰的他大声讨饶。 ', ' ')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