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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运昌莫名道,“为什么?”
谢立也喝了一口气泡酒,壮胆似的说,“我希望你说话,可以对我像对苏鑫一样。”
陶运昌觉得这个答案荒唐,他不太明白,只好问,“我对苏鑫说话是怎么样。”
“就,不带刺的。”谢立拿着杯子嘬着酒说,“很温柔。”
陶运昌放下筷子,看向这一满桌的菜。他想到客厅里刻意营造的情调,以及说完话后瞥开眼不再看他的谢立。
陶运昌静坐着反思了一会儿,没再问调侃的问题。
一顿饭吃完,剩菜颇多,谢立准备全倒掉,陶运昌想阻止,但又觉得没立场,便作罢了。
餐桌收拾干净,两人来到明亮的客厅,陶运昌坐在长沙发,谢立在单人沙发上落座。
陶运昌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抬头对谢立命令道,“过来。”
谢立多少有些失落。好像展现完所有能展示的魅力,却如小丑一样徒劳无功。陶运昌对待他,仍像对一只可以召唤的宠物。
“卷起袖子。”
谢立有点尴尬。他知道陶运昌不喜欢文身的行为,就说,“别看了,没什么好看的。”
陶运昌不理睬谢立的心思,用力拉过他的手臂,却很轻地绕开伤口,把袖子卷了。
好像谢立是特别珍贵,特别怕痛的宝物。
谢立心下动容,又不想表现的太明显,扭过头说,“你不是说这是错误的吗,为什么还看。”
陶运昌瞥他一眼,从小盒子里拿出一管膏药,挤了一些放在棉球上。
“上药。”冰凉的药膏敷上谢立的伤口,有点刺痛又有点痒,陶运昌握着他的手臂传来温热的体温,恍若能抵消药物入侵的痛苦。
“谁要看你啊。”陶运昌慢慢把药膏涂匀,揶揄地笑道。
第42章 42.
“小立主动打电话,说要考市里的大学,看来关系也得找起来了。
蔡老那边还是要走动。哎。”
2016年月5月2日
陈美娟
23.
上了药,陶运昌把谢立的袖子固定好,要他别乱动,等药物干透。谢立望着药膏探头探脑说,“这是什么药啊,擦了凉凉的好舒服。”
“我经常用的,给你。”陶运昌把盒子一齐递给谢立,谢立疑惑道,“你又不打架怎么会常用啊。”
陶运昌迟疑一下,却岔开话题问,“昨天晚上电影看了?”
“看了,好看。”谢立语言贫瘠,只能重复,“太好看了。”
陶运昌拿出纸笔,说,“写一篇简短的观后感,英文。”
”什么。“谢立没想到又得学习,瘪着嘴絮絮叨叨,“不是演讲汇报吗不用这么严肃吧。”
陶运昌想了想,收回笔说,“你不想写可以。”他从包里拿出一份英语稿件,大概两页纸,递给谢立说,“用我的文本,你到时候做演讲人。”
谢立睁大眼睛问,“我来?”他赶忙拒绝说,“你演讲竞赛都获奖的,为什么要我来?”
“试试。”陶运昌抬眼,有些笑意说,“我喜欢谈吐大方的人。”
谢立郁闷,心道知道你喜欢苏鑫了,也不必这样挤兑我,但他还是接过讲稿看起来。文本整体不算难,可谢立实在不喜欢当众讲英文。由于在私立曾经被同学嘲笑发音,他再不想经历那样的时刻。
谢立磨磨蹭蹭说,“我做不来的。”
“你读一遍。”陶运昌轻松地靠上沙发,言辞耐心,就像开学那天给谢立机会,等他讲历史兴趣点的时候。谢立回忆起那天的陶运昌,也和现在一样,眼里放有期待,静静看他。谢立不想让他再失望,艰难地开口了口。
陶运昌是个合格的听众,谢立怎么读错都没有纠正,只鼓励他继续。在这种柔软的教导下,谢立磕绊地念完了。
讲完后,堂厅安静了一会儿。谢立担忧地瞄一眼陶运昌,陶运昌也看向他,笑着说,“不是挺好的。”又说,“听断句和节奏你能理解意思,复杂词汇也认识。基础算你所有科目里最好的。“
谢立被夸的不好意思,他在私立上课大家英文都似母语,不会被当做特别的技能。这是首次英文被表扬,谢立小声说,“但我发音有镇南口音,其实普通话也有。”
陶运昌点点头,“你有几个辅音和元音长短发不清楚。口型和发音点都不对。”
谢立困窘,像是又回到私立被人嘲笑之时,他们模仿谢立的口音,见到他就说不地道的英文单词。谢立推拒说,“我肯定不行的。”
“可以改。”陶运昌在纸上写下有问题的读音又说,“口音不重要,但你辅音发错,会被误会意思。”
陶运昌指着谢立问题最严重的发音,带着他念。谢立不自禁地跟着读起来。
“你发音位置靠前,放到后面去一点。”
谢立听话地把发音部位后移,陶运昌听了仍不满意,对谢立说,“张嘴。”
谢立看他黑沉的眼,老实把嘴张开了。
“念。”陶运昌写下几个易读错的词,谢立按照刚才的技巧读了出来。
他读到一半,陶运昌伸手,轻轻捏住了他的下颌,盯着谢立的嘴认真地看。这下子谢立舌头打结,眼睛都不知道放哪儿了。
“你舌头平放,轻微拱起。”陶运昌的脸倏忽靠近,眼神停在谢立张合的唇上。谢立闻到淡淡的皂香,看着陶运昌薄而冷的唇,呆住了。
陶运昌见他不说话,才意识到动作暧昧。他皱眉,捏着谢立的下颌更用力,靠的更近,呼吸几乎扑在谢立鼻尖上,轻声问,“在想什么,恩?”
谢立的脸极速涨红。他偏开脑袋,逃脱陶运昌的桎梏,支支吾吾说,“没什么,没什么。”
陶运昌像发现趣事,抬眼对谢立说,“你看我发音的舌位。”他做了个示范,谢立眼见鲜红的舌尖在唇齿间轻轻一跳,不知怎么,只觉得特别勾人。他很想靠的更近些,拥有更亲密的接触。
陶运昌见他又发愣,若有所思地停下示范,说,“你这次演讲要是有名次,还会得到奖励。”
谢立惊喜又不确定地追问,“还是我决定吗?”
陶运昌点点头。
谢立低下头,左右看了看,又小心翼翼地抬眼,盯着陶运昌紧闭的唇问,“什么都可以吗。”
陶运昌直视他,像是能把谢立看穿,又随意地靠回沙发,坦荡道,“可以。”
谢立闻言太满意。他怀揣起一个难以示人又倍加渴念的愿望,反复地念易错的辅音。
陶运昌交代他,要每日录音后再纠音。谢立全盘答应下来。陶运昌叫他再读一遍文本,谢立用刚才所学纠正了一些错误,不太自信地读完了。
待他念完后陶运昌没说什么,似乎有所思虑,谢立试探地叫他名字,陶运昌才回过神,认真地看着谢立问,“你看这部电影有什么感触?”
谢立刚读过陶运昌写的文本,在他看来是一篇很官方的说辞,大意就是不要放弃希望。谢立脑袋空空,没有更多的思考,只说,“我看完觉得坚持很重要。”
陶运昌表示赞同,不再和谢立讨论英文汇报相关的事,随意的像是谈天。他说,“其实我很喜欢这部电影,不眠的夜里都会反复回忆。”
谢立未曾想,竟然瞎猫碰到死耗子,选到陶运昌喜欢的片子,觉得离他更近了一些。便好奇道,“为什么这么喜欢?”
陶运昌似乎陷入了回忆,他望着明晃晃的吊灯眼神有些虚空,并没回答谢立的问题,只问,“你觉得镇南一中是一座监狱吗?”
谢立被问倒。
市里的学生提到镇南一中都喊它监狱,封闭学校特有的,不自由和死读书的标签烙印在他们心底,之于谢立也是同样。
但谢立呆了几个月却有改观,毕竟他从未单纯地学习过,甚至因为陶运昌的存在品味出了新鲜。
所以他摇摇头说,“我不认为是监狱。”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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