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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9月22日

谢立

42.

陶运昌强作镇定,勉强和谢立拉开距离,语气责怪,“你怎么会过来。”

谢立探寻地看他,夜里两人的面目皆模糊,谢立只说,“体育课感觉你有点不对劲。”他挠挠头,“沈榷他们都说你状态不好,我怕有事。”

陶运昌手抖的停不住,但还是用力拽着谢立往路口拖,冷声道,“别来了,走开。”

谢立委屈想辩驳,感受到肌肤相触的异常,问道,“你手心怎么这么湿?”

陶运昌一怔刚想松开手,却被谢立握住,他摩挲后抬头,在夜光下看见了陶运昌额角汗珠的反射亮光。陶运昌向来黑深的眼眸,看向谢立时,却躲闪开。谢立疑惑更甚,他顺着陶运昌的手心摸上去,前臂,肩头,后背,发梢,像是被雨淋透过,潮湿的不正常。

“你在家门口,雨也停了一会儿了,应该不是淋湿的。”谢立莫名地问,“这是,汗?”他担忧道,“怎么出这么多汗?”

陶运昌任他摸着,谢立触碰过的地方知觉都恢复,像是身上盖的隔绝布终于被掀开,他明白很多东西都错了,且错的离谱,也已经无法挽回。陶运昌盯着谢立命令,“你给我快走。”

谢立见他表情严肃,似乎还有怒意,好心被恶待,多少难过,刚想说行,是我多事,再不管你了。

可他突然看到了陶家大门上,封窗贴的银色反光。

那微光在夜里毫不起眼,如不是外墙方才闪过车灯,根本看不出。谢立仰头看去,才发现,整个门框都被贴上了这种宽胶带。

没有任何正常人会在门上贴这样的胶带。

谢立走向门前,想看仔细,陶运昌去拉他,谢立却用了蛮劲甩开,他的手指触碰上旧到掉漆的木门。

谢立一瞬间几乎呼吸屏住,那双眼里的惊讶,恐惧,不敢置信直直向陶运昌看来。两人对视的刹那,陶运昌像被灼烧,躲避地偏开脸。

谢立不等陶运昌反应,开始拼命用指甲扣封窗贴,他用的力气太大,一下子扣翻了指甲,捂着右手蜷缩住,但也只有几秒钟,就开始用另一只手继续扣,那样子像是癫狂一般,让陶运昌彻底从麻木里清醒过来。

陶运昌从盆栽旁找了两个花铲,递给谢立一个,自己便快速戳破上侧的封窗胶带,谢立白着脸用力戳通门下侧的封锁。胶带刮开后,谢立不理陶运昌,只是狠狠撞门,那声音轰鸣在陶运昌脑海,他赶忙拉开激动到没有章法的谢立,用钥匙开了门。

窒息的煤气臭味熏的人头脑发昏,谢立愣在原地,完全呆傻。陶运昌推远他,叮嘱说,“别开灯。”而后从门口拿了一块湿抹布,捂着口鼻走进了黑屋之中。

陶运昌走到沙发前,背起比自己还要高大的陶建成,快步往门口走。谢立似乎反应过来,走近帮他抬。屋子里毒气的浓度已经很高,陶运昌闻着只头昏,他赶谢立出去,谢立像没听见,走到他身后抬陶建成的脚。

陶运昌把陶建成平放在地,探他呼吸,已经全无。他紧闭双眼,呼出一口气,又去探他动脉,幸而尚有十分微弱的跳动。陶运昌脑袋这才开始运转,对谢立说,“喊一下救护车。”

谢立像是没听到,茫然地望着陶运昌,像是看着陌生人。陶运昌心绞痛,只能自己摸出手机打了急救,说明了情况。对方告知他一些急救常识,陶运昌依次照做。

他先给陶建成做了心肺复苏,但没有效果,只好折叠他的手脚放成侧卧,又去冰箱里取冰块用毛巾包好冰敷。房间里的臭气不断扩散开,熏得整条街都是煤气的味道。

陶运昌意识到家门口的抢救环境太差,准备背着陶建成去路口。当他抬起陶建成时,却蓦地觉得没那么沉重了,原来谢立在后方施力托住。谢立没再多言,只是默默在一旁做配合。

没一会儿矮楼片区的邻居都走出来,议论着谁家煤气泄露了,弄的一条街都乌烟瘴气的,陶运昌要谢立暂时照看陶建成,走回去,把客厅的封窗先划开通风,又在门口用胶带封了一条警戒线,告知众人不要进入。

做完一切,救护车也赶到。陶建成被抬进车厢,陶运昌也跨步上去,手却被谢立拉住了。

谢立的手死死捏着陶运昌,他怎么甩都甩不掉。陶运昌没办法,只好哑声说,“你要上来吗。”

谢立抓着陶运昌的手,一道儿进了救护车。救护车的鸣笛响彻夜宵,苍白的厢内顶灯打在陶建成昏迷的面目上,救护人员忙着给他输氧测量。

陶运昌呆坐一会儿,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远房亲戚的号码。对方听明情况,几乎是大声怒骂,整个安静的车厢里全听到。陶运昌礼貌冷静地回应,那方被逼至无言,才答应了从市里赶来。

谢立抬眼,看着面无血色的,按灭手机的陶运昌,加重了手上抓紧他的力道。陶运昌黑沉的眼看他,没有任何情绪,指尖却磨着谢立虎口,似安慰。

他们牵着手缩在救护车的角落。两只手紧握到牢固,没有人有放手的意图。

第62章 62.

“说了看守所没法探视,还往里面跑。那个叫陶运昌的小孩除了长的端正,还辅导过他学习,有什么特别的?又不是救了他的命!现在整天想着申请法院旁听,专业课不上,文化课也不上。居然还去医院看陶建成!要他再这样,我估计得找陶运昌谈谈。”

2016年10月20日

陈美娟

43.

陶建成被推进急救室,陶运昌牵着谢立去办手续。一路上穿着校服拉着手的两人,引来频频侧目,当事人却置若罔闻。

基本入院办妥,陶运昌和谢立坐在急救室前安静地等待结果。长廊上只坐有他们两人,塑料凳的天蓝色在昏灰的走道上显得跳眼,分开了鲜活与死亡的界限。谢立坐上去,陶运昌握住他的手,站着俯看他。

“小运哥,你怕不怕。”谢立抬眼,看着神情冷漠的陶运昌颤声道,“我很害怕。”

陶运昌另一只手揉了揉他的额发,平静地问,“怕什么?”

“怕陶叔真的会。。。”

“没事。”陶运昌仔细看他担忧又畏缩的眼眸,安慰道,“刚才还有脉搏。”

“可是如果真的有意外,你这是。。。”谢立用力捏住陶运昌的手,激动道,“是杀人。”

“嗯。我知道。”陶运昌的眼睛被走廊的强光照的酸涩,说,“我早知结果。”他俯下身,对上谢立的明亮眼说,“你害怕我吗。”

谢立低下头,没有回答,他握着陶运昌的手松了一点。陶运昌完全理解,想要放手时,谢立又用劲握了上来。

“程宇说,你最近受的刺激太多,可能会有抑郁倾向。”

“抑郁倾向的人也不会做出这种举措。”陶运昌清晰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要承担什么后果。”

“你知道什么后果?”谢立闻言甩开陶运昌的手站起来,愤怒的回声在走廊回荡。“你这是要坐牢的!要是陶叔真有事,你前半身就得在监狱度过!你说要离开镇南看看外面的自由,你就是这么选择自由的?”

陶运昌没有应答,他去牵谢立,谢立躲开,他又牵,又被躲开。陶运昌无奈的,无望地哼笑了一下,对谢立说,“我现在也害怕了。”

谢立平息下来,望着瘦高的,轮廓分明却脆弱的陶运昌,无力地走近他,直至走到离他一拳的距离,小声说,“你抱吧。”

陶运昌皱眉,茫然道,”嗯?“

“你害怕就可以抱抱我,我答应你的,也不会多想。”谢立说着就试探地环上陶运昌的腰。陶运昌木然地被拥抱很久,直至热度从手臂传过薄衫,他才重重地把谢立按进怀里。

柔软温暖的质感捂在心口,那是生命才有的起伏喘息。陶运昌哽咽道,“谢立,我好像做错事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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