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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呢？

他的目光从姜小鱼脸上移开，慢慢地移，不舍地移……他看到一束束阳光，被窗户切割成无数个小格子，那些光点落在床上，落在姜小鱼头发上、脸上、手上，满身都是。

找到答案了。

一定是今日的光太过耀眼的缘故。

所以，他才说出了那么一句话：“好啊，我期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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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晚上，姜小鱼在房间里继续写白天中断的日记，他接道：

[今天下午宋小小邀我打游戏，我说不行，我要做作业。宋小小便提议我胡乱写，老师不会去看的，我觉得不妥，还是说不。然后她又说可以去借别人的作业抄，我一下子想到了班长裴愈，他是班上最优秀的学生，也是学校最优秀的学生。但是……]

姜小鱼突然卡壳，他咬着笔头想：这么写，老师岂不知道宋小小怂恿他抄别人作业了吗？

不行不行。

他翻开笔盒，找到修正带，认真的把抄作业那一句涂白了。

这时候，他突然听到那没有感情的机械声音了。

【宿主今日状态检测中。】

【检测完毕。】

【今日宿主恋爱进度未增长。请宿主努力攻略。】

姜小鱼怔怔看着作文本上的黑色字体，语文老师规定每一篇日记不少于一页，他还有好几行没有写，却写不下去了。

“咚咚咚！”

门外有人敲门，是孟芳平的声音：“王婶切了水果，要不要下去吃？”

姜小鱼双手捂脸，说：“不吃。”

他现在不能出门，他此时很难过，不能见人。他白天已经情绪低落两回了，事不过三，否则在孟芳平眼中，他会变成一个很奇怪的人。

门外的人没有走，好像凭靠声音已经捕捉到姜小鱼的难过。

孟芳平靠在门上，声音比刚刚清晰了一些：“那你妈妈煮的爱心补脑汤，你要不要喝？”

姜小鱼抽抽鼻子，走到门后，贴着门说：“才不要，我要睡觉了。”

孟芳平眉心微凝，在他看来，姜小鱼好像过于多愁善感了，或许也有刚搬进孟家不适应的缘故。

久久没有听到声音，姜小鱼耳朵贴着门，再等一会儿，然后小心开了一道门缝。

门外没有光，因为走廊的光被孟芳平遮住了，他并没有走，悄无声息地，像一头觅食的野兽，藏在草丛中，风吹走了他的气味。

孟芳平个子很高，姜小鱼必须要仰起脸才能看清他的五官。

“眼睛红了。”

他伸出食指，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姜小鱼的眼角。

接着煞有其事地点评道：“像只兔子。是进灰了，揉眼睛了？”

“不是，是我心情又不好了。”

孟芳平给姜小鱼找了一个借口，姜小鱼却忽然敏感，一下子戳破这只名为借口的气球。他踮着脚尖，认真地望进去那双特别的眼睛，他想在里面找到有一丝不耐烦的情绪，他认为自己的性格一定不受人喜欢吧。

但没有。

孟芳平的眼里像一片银灰的星空。

它此时是温和包容的。

姜小鱼不敢确定，问孟芳平：“我刚刚又难过了，这是我今天第三次难过，你有没有感觉到对我有一丝厌烦？”

“没有。”

孟芳平面不改色，回答得很坚决，且没有一丝犹疑。

姜小鱼也很轻易地相信了，那双略微发红的眼睛微微弯成一条弧线，他摸着心口，惊叹道：“你刚刚用手摸我眼睛的时候，我还剩下一点难过。但现在我一点都不难过了。”

孟芳平忍不住笑了。

他再次伸手点了点姜小鱼的眼角，一边弯下腰，与姜小鱼视线齐平，询问：“作为哥哥，我很乐意倾听你所有的难过，也会为你解决所有的难过。所以，你刚刚在难过什么呢？”

姜小鱼左右看看，走廊上没有人，于是在孟芳平耳边说：“这是秘密。”

到最后，孟芳平还是没有明白姜小鱼在难过什么。姜小鱼的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是真正意义上的很好哄。甚至不用去哄，他自己又一个人快乐起来了。

孟芳平说不清好坏，但他知道，姜小鱼可以一个人快乐，当然也可以一个人在不知什么时候又悄悄难过起来。

所以在追求精神状况上来说，姜小鱼比孟栖难养多了。

……

姜小鱼决定明天就去找裴愈，但他不知道他住在哪里，只能去问同桌宋小小，宋小小显得有点惊讶。

“你找他干嘛？你直接来我家，我给你抄作业。”

“我要追求他。”姜小鱼一个字一个字地打出来。

宋小小发了无数个感叹号，然后问：

“你为什么突然就喜欢他了？”

这个突然用得很对，姜小鱼就是临时起意的。

“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吗？”他反问。

宋小小说：“当然，喜欢一个人可能是因为相貌、性格、家世……哦，当然还有成绩，这是学生时代最有牌面的。”

她说得头头是道，姜小鱼知道她早恋过，在一个月前分手了。她有自身经历撑着，姜小鱼便把她的话奉为圣经，琢磨着自己追求裴愈的表面理由是什么？

裴愈相貌好，性格不好，家世不清楚，成绩非常好。

姜小鱼找到理由了，他挺起胸膛一个字一个字地打出来告诉宋小小：“我喜欢他成绩好。”

宋小小：“成绩好确实方便抄作业。虽然我不清楚裴愈家的具体地址，但知道他家里情况不太好，住在五黄道，那里相当于城中村吧。”

五黄道？

姜小鱼立马去地图软件搜索这个地名。

第二天，他跟孟芳平说要出去玩。

孟芳平问：“需要有人陪吗？”

姜小鱼摇摇头：“不用，我是去找同学玩。”

孟芳平说：“先吃早餐吧，我会让李叔送你，你存一下他的电话，回来时还让他接你。”

李叔是受雇孟家的司机，姜小鱼和姜女士来孟家就是他接送的。

姜女士和孟栖都没有下楼吃早餐，两人还在睡。

孟先生已经吃完去公司了。他早出晚归，经常加班到很晚，姜小鱼很少能看见他。

餐桌上只有姜小鱼和孟芳平。早餐有中式和西式，王婶已经知道姜家母子偏爱中餐。

孟芳平尝了一口豆浆，对他来说太甜了。他喜欢早上一杯咖啡，以前是学着他爸，现在则是习惯了。

“你今天起得很早，跟同学玩会觉得很开心？”

姜小鱼也喝豆浆，喝完一口后在唇边留下一圈白色的“胡子”，他想了想孟芳平的话，觉得没有那么开心，他有点怕找不到裴愈，找到裴愈之后又怕他不理他。

所以他没有立刻回答孟芳平的话，拿着搅拌咖啡的小调羹在豆浆里逆时针搅拌，一圈一圈又一圈，有了一点焦躁的模样。

孟芳平抬眼一看，指腹无声地点了点桌面。

“你那位同学是不是个子高高的，不爱说话，成绩虽然很好，性格却有些冷漠？”

姜小鱼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显然猜对了。

孟芳平垂下眼睫，遮住眼里的情绪。

“哥哥，你是怎么知道的？”姜小鱼的眼睛亮闪闪。

“随便一猜。”孟芳平淡淡道。

“好厉害！”

孟芳平抬眼，灰色的眼睛一片冷静。他若无其事道：“你们去哪里玩？你妈妈下楼问起你，我也好给她一个交代。”

姜小鱼不疑有他，回答：“五黄道。”

“五黄道？没听说过，远吗？赶得及回家吃午饭吗？”

姜小鱼忆起地图软件上的直线距离，不确定地说：“坐车一个半小时吧，不知道赶不赶得上中午饭。”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