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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旋唇边滑出一抹迷人的微笑。
“可别沾上你的烟灰了。”
男人用力咬烟嘴,语调模糊:“没点燃。”
孟栖也下来了,气氛很凝滞,空气像是固体的,吸一口氧气要废好大的劲。他感到不对劲,立马收起刚起床的散懒气息,偷偷使眼色给打电话叫醒他的孟芳平。
不过,孟芳平却在看姜小鱼。
姜小鱼是懵逼的。
他的心里话写在脸上,每个目光经过他的人,都能看见。
他大概暗自琢磨了许久,眼底的茫然慢慢消散了。
注意到孟芳平的目光,他没有看过去,而是把头垂了下来,散乱卷曲的头发遮住了侧脸。
一家子人围在饭桌吃早餐。
孟栖昨晚熬夜,睡的时间不够长,被强行叫醒,很困倦,夹的食物差点塞到鼻孔里。
姜旋吃油条,撕成一段段的,泡在豆浆里。她的心情看起来很好,脸色很红润。
心里徘徊好久的决定终于说出来,心里的石头落下了。
姜小鱼盯着妈妈,一边往嘴里舀豆浆。
孟芳平夹了一个水晶蒸饺到他的空盘子里。
他咬着勺子说谢谢。
孟得章面无表情,气压还是很低,不过姜旋看过来时,会努力地挤出微笑。
吃饱喝足,该宣布大事了。
孟得章说:“孟栖,你下午也去给你姜阿姨搬家。”
孟栖啊了一声。
姜旋对姜小鱼说:“我们回自己的家。”
姜小鱼已经猜到了,但听到妈妈说的时候,心里面空落落的,仿佛被有麻醉技能的虫子蛀空了心脏。
两个大人出门到民政局离婚。
孟栖仍回不过神,“这么快?”他抓了抓头发,“姜阿姨真是利索,速战速决,一刀两断啊!”
姜小鱼因为心神不宁,被孟芳平带去花房做劳力,用以静心。
他机械地拎着洒水壶浇水。
过了半响,委屈巴巴地看着孟芳平说:“我们不是一家人了。”
孟芳平给他擦了擦泪,“会是的。”
他只觉得这句安慰话很敷衍,心里越加苦闷了。
“我要去跟林老师告别。”
“好。”
到了林老师家里,却见佣人忙忙碌碌,替家具盖上防尘布。
姜小鱼和孟芳平被请到楼上。
林书影正将墙上的画取下来。
回头看见两人,未语先笑,嘴角那颗痣更加魅惑。
“老师,你也要离开吗?”
“也?”他歪头,微卷的发垂在肩上。
姜小鱼点点头,“我妈妈跟孟叔叔离婚了,我们要回自己的家了。”
林书影看他伤心,揉了揉他的脑袋,柔声说:“以前路途远,车马慢,书信慢,分别可能是永别。现在分别只是暂时的。我要出国了,躲一躲前男友,不是不回来了。”
姜小鱼举起袖子,擦了擦眼角。孟芳平把手放在他肩上。
他们回家收拾东西。
孟芳平和孟栖都在他的房间里。
毛绒熊是一定要带走的;衣柜里的衣服也要带走,没人穿得下;收到的礼物要带走,是心意。
姜小鱼犹豫了许久,把小白狗球球留给他们养。
他很认真地说:“你们看着它,就像看到了我。”
孟栖本来忧郁的心情,一下子被逗笑了。
“有没有可能,如果我想见你,打个视频就行了。还是带走吧,等你上大学了,你妈就是空巢中年人,刚好需要一只宠物陪伴。”
姜小鱼担心这只狗被妈妈养得会喝酒。
他看向孟芳平。
孟芳平有些沉寂,却不见难过和不舍,也许是感情压得太深。
“带回你的家。”他说。
“那好吧。”
开始收拾行李。
姜小鱼收拾衣柜里的衣服。
孟芳平和孟栖收拾那些礼物。
孟芳平在抽屉里看到了一只表,在记忆里搜了搜,这只手表是他爸爸给小鱼的见面礼。
姜小鱼从来没有带过,表是新的,但落了灰。
他找那个表盒。
在第二层抽屉找到了,打开盒子,眼眸微微睁大,这个小小的容身之所竟然已有了另外的主人,那是一方叠得很整齐的手帕。
他回头看了一眼姜小鱼忙碌的身影,眼底很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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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5 章
这个寒假对姜小鱼不太平静。
林老师出国了,为了躲避前男友要复合的心思。
妈妈和孟叔叔离婚了。
上午离的婚,下午就搬出去了。
天公不作美,还没到冷得刺骨的时候,天空就飘了雪花。不过天上有个太阳,这是一场太阳雪。
出了门,温暖的阳光落在姜旋脸上。
“身体轻了。”
姜小鱼含着泪看了看她,分明是胖了,养尊处优,指腹上敲键盘敲出来的薄茧都没了。
他和妈妈、孟栖、孟芳平都坐上了车。
车开动的时候,他朝窗外看了一眼,孟叔叔背过身,好像在抽烟,轻柔的雪花落在他头发上。
虽然有阳光,却并不温暖,而且有风,呼呼地吹,一不留神雪花都要吹进眼睛里。
孟得章眨眨眼,眼里的雪花便融化了。
看起来,就像哭了。
他一直站在家门口,看不见那几辆车了,还站着。
夹在指间的烟,升着淡灰色的雾。
他抽了一口,只觉得苦涩的烟呛入喉管。
“咳咳咳!”
“好冷,回家吧。”
这辆车的终点是姜小鱼自己的家。
孟芳平坐在后面的车上,轻抚着腿上的礼盒。
姜家母子进门时,他曾经很好奇,她能留在孟家多久。
如果她不在意丈夫工作很忙,她会活得很快活。
但姜旋在意,她也需要丈夫的陪伴。
她没有像孟芳平的妈妈自怨自艾,她会自己出去玩,寻求快乐,只不过晚上待在房间里,有种惆怅,仿佛高潮过后的空虚。
渐渐,她意识到,婚前婚后都一样,没区别。也就不需要孟得章这个丈夫了。
孟芳平调查过姜小鱼。
为了弄清楚他身上的不同寻常。
那叠资料很薄,写满姜小鱼的平生。
有几张照片,车祸照,家庭照,房屋照,还有姜小鱼在医院照的脑部ct片。阅览过后,都被他焚烧了。
如果那张车祸的照片被姜小鱼看到了,一定会像失忆的人被熟悉的过往挑逗神经,脑袋会痛的。
他脑袋痛了,就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更加笨了。
“哥,以后我们是不是很难见面了?”
孟栖怏怏地看着前方的车辆,三辆车出发,一辆车载运行李,两辆车载人,他和大哥都坐同一辆车。
孟芳平闭着眼睛,车开得很平稳,他的身体没有摇晃,平静地说:“正常兄弟都是越长大越难见面,我上了大学,不也是每星期才能回来一次吗?”
孟栖突然看向他,“你老实告诉我,小鱼离开了,你还会不会每个星期都回来。”
“我准备雇佣一位精通养花的人。”
有了照料花草的人,他就对那个宅子没什么留恋了。
孟栖挎着脸:“我呢?”
“你?”他睁开眼,“你不是说要当我的学弟?”
孟栖总算笑了。
对,他要考上那所大学,然后他们又能像以前那样经常见面了。
如果小鱼也跟他们上同一所大学,就更美妙了。
毕业了,不一定回这座城市,就在那里住着,亲密得不是兄弟更似兄弟。
……
下车了。
发现太阳躲乌云里了。
天好像黑了。
姜小鱼冻了一个哆嗦,连忙把帽子戴起来,抵御寒风。帽子边缘毛茸茸的,是灰色毛毛,衬得小脸很白,不过鼻尖红了。
他抱着球球,小狗大了一点,毛发更加洁白,远处看就像一团雪。
仰头看了看有些老旧的楼房,身后传来碎碎的踩雪声,然后两团阴影笼罩上来,是孟芳平和孟栖贴过来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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