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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他是否同传闻中一样公正无私,陈在溪只能一点一点试探,生怕这位表哥露出一点不悦的表情。
她只是一个外姓人,而宋晚云却是表哥叔父的女儿,有些事情,自家人可以教训,却用不着一个外姓人来说,所以陈在溪不是特别确定他的态度。
落在寂静院里的这道声音娇糯。
表小姐不仅性子娇,连声音也同人一样,没有一点攻击力。
白术站在原地等自家世子,他一边想,这位表姑娘胆真不小,要说这表小姐还是第一个,敢同世子爷这般近的姑娘。
只是这句话听在耳边,他怎么一点也没听明白,所以世子爷是怎得忽然停下来了?为何这位表小姐又要说自己没有告状?
白术站在宋知礼身后一步的距离,这个位置足够恰巧,如果他在往旁边挪动一点,便能看见mdashmdash
清晨的第一缕朝阳底下,他那位封建守旧的世子爷衣衫,被那位胆不小的表姑娘抬手勾住了。
宋知礼虽不是武官,但却习武,长年锻炼,使得他身姿挺拔。宽厚肩膀轻而易举地便遮住女人小巧身形,以及她柔软细腻地,搭在他衣衫上的手。
对他来说,这只是极细微地力道。宋知礼面色未改,看着这位表妹,沉默半响后,冷淡地道:ldquo你现在不是?rdquo
陈在溪愣了一下,才听懂表哥是什么意思,她说她没有朝他告状,表哥却说,她现在就是在告状。
ldquohelliphelliprdquo所以他是向着自己的妹妹的意思?
陈在溪好不容易才敢上前一步,这一瞬间,心都僵住,立刻缩回了手,一副要哭不敢哭的样子。
那衣衫的一角就这么被松开了,只是也回不去方才,原本平滑的布料上,硬生生多出一团褶皱来,隐约间,还能瞧见点血丝。
她方才摔过,破皮的手没有处理。
放在宋知礼这样整洁的人身上,这道褶皱尤其突兀。
宋知礼自然也察觉到,轻蹙起眉。
他没见过她这般爱哭的姑娘家,方才她动作不敬,他分明未训斥她一句。
时辰已到,该去宫里,只是在对上表妹那双盛满湿润的杏眸时,冷硬地心肠微微松动。
男人顿了下,只生硬道:ldquo没说你不能告。rdquo
第14章
在陈在溪几乎快放弃的时刻,男声恍然入耳。
表哥的语调很平,甚至可以称得上冷漠。
她神情微怔,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缓了两秒以后,才意识到表哥没有偏袒宋晚云。
表哥好像helliphellip确实不似他外表那般冷硬诶?
紧张消散,陈在溪重新抬起头看他。表哥很高,眉目生得极好,只是他气势过于压迫,往往让人不敢直视,因此就忽略掉他优越的相貌来。
陈在溪其实没见过像他这般好看的人,这样的表哥,到是和绿罗口中那个,深受百姓夸赞的大理寺卿重合起。
眨眨眼,她想,她终于得到了这个机会,便轻声将晚上的事情解释了一遍。
女人语速不快,一字一句本该清晰,但她刚来上京不久,说起大片长段的话时,不自觉便说成家乡话,语调软上许多。
她轻轻说着,宋知礼并未催促,也未曾表示。但能看得出来,他有在听。
白术站在身后,也好奇地张望,隐约间,他看清这位表小姐似乎是抬起了头。
吴侬软语从她口中道出,娇软到在刻意像男人撒娇。
这想法刚一出,白术哆嗦了下身子,立刻就唾弃自己。
世子爷怎么可能在这里听别人撒娇?表小姐又怎会是这般轻浮之人?只能是表姑娘有重要的大事要求世子爷啊! 只可惜他听不懂景江话,只能在身后胡乱猜测。
陈在溪也是说着说着,才发现自己没有说官话,意识到这一点后,她低下头,不在看着表哥。
脸颊因此而泛起羞红,但表哥未曾打断她,他应是听得懂吧?
一时间紧张,说起话便又磕巴起来:ldquo就就是这样helliphellip但是在溪没,没和表哥告过状,也不知道府上不能养宠物。rdquo
ldquo嗯。rdquo
一长段话说完,表哥却只轻轻应了一声,让人琢磨不透他是什么意思。
陈在溪犹豫了一下,试探性地又开口:ldquo那那表哥,你可以给晚云表姐解释一下吗?rdquo
想必只要表哥替她解释一句话,二小姐便不会这般为难她,以后也不会因为这件事,再来找她麻烦。
宋知礼并未立刻回应。
陈在溪悄悄看他。
男人面部轮廊精致,几丝光亮落在他眉眼上,一副睥睨众生的淡然。
表哥好像一直是这样,总是板着一张脸,情绪没有波动,又或者说,没有什么值得他去费心神。
难得有几次也换了一副表情,但不如不换,一张脸简直凶到可怕。
也就是这一刻,陈在溪忽然很想很想知道,像表哥这样的人mdashmdash
他也会有喜欢的姑娘吗?对喜欢的姑娘家也会这般冷淡吗?会脸红会笑会褪去这般道貌岸然的样子吗?
最重要的是,他这般古板,会准喜欢的姑娘穿时下新起得衣裳?
陈在溪的好奇心并不旺盛,母逝以后,生活消磨掉她的探索欲。
只是这位表哥端得实在正经,让她难免多想。
碧空如洗,时间流逝,几只鸟儿划过蓝天。现在去宫里已经来不及,但男人也没有要离开的意味。
忽然间,一只细软无骨的小手再次抬起来,攀附上面前男人衣衫,又极轻微地,晃了晃。
她再次试探他的态度,细声细气间,又带着些委屈地问:ldquo好不好?rdquo
这才是真的撒娇。
熟悉的力道扯上衣袍,宋知礼看着那只称得上放肆的手,因为刚摔过,指尖发红,还有微微血丝溢出。
娇柔软语落在耳边,男人垂眸,第一次正视府上这位表妹。
出门前,陈在溪是有裹一件外袍的,但随着摔得那一跤,此刻樱粉色衣衫凌乱,发丝毛躁。
脖颈下之下的肌肤裸露出来,满目的白,她却忽然不觉,还在讨好地笑。
ldquohelliphelliprdquo
这才站了多久,她竟这般没有规矩,把自己弄得一团乱糟。若是这回答应了她,以后怎学规矩?
男人收回目光,眉梢微动,于是他没说好,也未否决,只是朝后退一步。
衣袍随着男人退后地动作轻微晃荡,覆盖在这之上的手,自然而然地被留在半空中。
柔嫩无辜的指尖在半空中颤了颤,似是不知所措,又或者可怜兮兮的挽留。
宋知礼忽而又想起,她是景江人,景江在南,离国都很远,小门小户里,规矩没有那么多。
没人教她,她不懂这些很正常。
即是无人教她,便不是知错犯错,男人顿了下,便只是道:ldquo下回不可这般无礼。rdquo
最终,他还是没回答陈在溪的那句好不好,转过身,缓步离去。
白术连忙跟上,临走前,他想,这位表小姐怕是要希望落空。
最后那几句话他听懂了,原是二小姐误会了表小姐,表小姐希望世子爷帮她解释。
不过世子爷这般忙碌,怎会搭理这些小事情?
ldquo白术。rdquo
刚这般想着,前方忽而落下道男声,引得他连忙上前:ldquo世子爷,怎得?rdquo
ldquo送送她。rdquo
白术略微迷茫,还以为是自己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ldquo大人,您说得是哪位大人物吗?rdquo
男人一顿,语调没有起伏地唤出:ldquo是你身后的那位表妹。rdquo
白术微愣,才发觉世子爷是在说表小姐,但表小姐早就走了,世子爷这个意思是答应表小姐了?
他也不敢问,只一边说好一边转身。
夏日里闷,窗外蝉鸣声不停。
陈在溪地心口却更闷,她今日是去告状,她当然没指望表哥一定会答应,只是现在这样,这算什么呢?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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