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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在溪想着这些画面,猝不及防被人拉住了手。
是周以守在这里等她,少年心性直率,望见未婚妻出事,义气地跑出来,窜住她手腕:
ldquo在溪你别回去,沈家被抄了,你先去我家躲躲。rdquo
沈家被抄尚未牵连到陈在溪,周以知道,此刻她万不能回家。
同宋知礼不一样,周以的情绪常常流露在眉眼之间,不论是喜还是厌,亦或是现在这样,他双眸担忧,面庞焦虑地看着她。
陈在溪想收回手,扯了一下没扯动,只能摇头,轻声道:ldquo我要回家的。rdquo
表哥大抵在等她,她还要和他解释。
周以扔拉着她手腕,见她面色苍白说要回家,他有些不忍:ldquo那我陪你去。rdquo
ldquo不行不行。rdquo陈在溪这才慌乱,只是对上少年一片赤忱的双眸时,她忽然意识到,周以也和她有婚约。
虽只是口头上定下,但两家也都有认真准备,陈在溪一时沉默了,意识到当时的她实在是意气动事,没有想后果就答应了这桩婚事。
她也没想到,表哥还会来找她。
ldquo那我在后面看着你。rdquo
对上她,少年笨拙地拿出耐心,见她不喜,周以也就收回了手。
陈在溪抬步往前,即使心有准备,但抬眸望见官兵围着沈院时,她还是被惊在原地。
院门正开,屋内的整洁不复存在,那些花大抵也是被毁了,一片惨状。
舅舅舅母呢?
举着火把的官兵将眼前照亮,沈岚的身影削瘦,被两个人反手压下。
天已经彻底暗下,前面那抹刺目的红光清晰,远远看着,让人心里难受。
ldquo舅母helliphelliprdquo
陈在溪呢喃了句,直直往前走。
她脚步匆匆,只差一步,便走出长廊。
视野随之开阔起来,宋知礼站在沈院前侧,一袭黑衣融进夜色中,只周身气势过于出众,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陈在溪抬眼便看见了他,脚步一顿。
似乎也是才察觉到她,男人侧头看来,目光准确地落在女人手腕上。
方才被周以牵住的手腕灼热起来,陈在溪心下一跳,下意识将右手藏在身后。
宋知礼什么也没做。
陈在溪不在停留,跑过去找沈岚,ldquo舅母,我没接到木木helliphelliprdquo
话一顿,陈在溪才发现,沈岚已经闭上了眼睛。
沈岚不是逆来顺受的人,方才她剧烈挣扎过,无果,精神气耗完以后便晕了过去。
陈在溪想说得话只得止住,无措地看着那些穿着绛色的官兵,一下子被吓到。
偌大的宅院空荡,忽然间她就意识到一切。
她戏弄了宋知礼,他不会让她好过。
陈在溪从来没有这么难受,她蹲在沈岚面前,眼泪便吧嗒吧嗒往下掉。
任性是有后果的。
这一次不一样,陈在溪感受到心脏紧紧缩在一起,她不断调整呼吸,只是无果。
可她一点也不想哭,她想坚强一些,只得用两只手捂住眼,藏着湿透的眼眸。
粉色的裙摆散落在地上,陈在溪跌坐在地,就像一朵焉掉了花,一点一点,一点一点丧失了精神气。
哭了片刻,等陈在溪再抬起眸时,发觉身旁的人都散了,于是乎火光也没了,全都是黑漆漆的。
她意识到眼前的人影,只是周围过于昏暗,看不清男人的神色。
只余下,浅淡的寒意,让她不由得战栗起来,本能性害怕。
这样的害怕,她其实很熟悉。
第一次见到宋知礼时,陈在溪相当惧他,惧他的冷漠及不近人情。
她后来好像有些忘了这份恐惧。
陈在溪缓缓起身,张了张唇,一声大人还未叫出来,宋知礼走上台阶靠近她。
方才哭过,她脸上尽是水渍,发丝糊在脸侧,有些狼狈。
夜里有风,她极单薄的身影落在眼底,稍有些可怜。
宋知礼看了她一会儿,使她更为胆怯,眼角溢出来泪花。直到下一瞬,男人抬起手,指骨压在她脸侧。
他很有耐心地模样,慢条斯理地给她擦泪:ldquo还没哭够?rdquo
第88章
陈在溪摇头避开他动作。
挂在眼睫上的一滴泪随之落下, 她抬手抹掉,双眸仍旧清澈。
ldquo你现在是很讨厌我吗?rdquo
她连表哥也不叫了,小心翼翼地朝男人质问。
没等人开口, 却有些可怜地自顾自解释道:ldquo对不起,是我没有好好说, 但是helliphelliprdquo
像是不知道唤他什么, 陈在溪一哽,只好学着别人对他的称呼, 生疏地同宋知礼拉开距离。
ldquo是我错了,宋大人,你抓我吧。rdquo
精气神几乎被耗尽,陈在溪说完想上前一步, 却紧张到被自己绊住,在平地踉跄了下。
宋知礼就看着她娇气地模样, 平生头一次, 感受到心中强烈的情绪起伏。
他不知自己在气什么。
是他给她时间适应,但未料到她有胆子同别人定亲。
亦或是方才,她在他眼下却同旁人亲密。
或者是当下, 她唤他一声大人, 疏离抗拒的模样。
让他抓她。
他又何尝不想将她困住。
偏生她一副娇气地模样,磕着碰着了就要哭,闹脾气也是折腾自己。
宋知礼生在国公府, 其父是国公爷, 其母是长公主。当今圣上同安和关系匪浅, 连带着他也一起偏爱。
前半生里, 他从未受过挫,也没人忤逆他。
只是, 他好像独独看不得她落泪。
这一次,宋知礼抬起手,强硬地给她擦泪。
男人粗砺地指腹压在她脸颊上,不给人任何反抗的机会。
他这才满意,为数不多的耐心,也一半全给她,此刻缓声道:ldquo表哥没讨厌你,若是不悦,也不会去折腾旁人。rdquo
身后是空荡荡的院落,那些花或许已经被人踩踏,而舅母才被官兵带走,木木也不见了。
陈在溪告诉自己不要相信他。
ldquo私盐一案有人翻供,朝中无人愿来江州。rdquo
宋知礼将她颈间的发丝别在耳后,眸色不似作假:ldquo可表哥要来江阳接你,圣上自然只能将事交给我,让我来审。rdquo
夜色中,黑衣男人身影高挺,将眼前人完全笼罩住。
他解释:ldquo现下将人抓起来,不过是走一个过场,等将人审完,若是确认无事,自是会放出来的。rdquo
陈在溪张了张唇,她想说她相信舅舅。
却想起刚回江阳时,她偷偷去问舅舅,舅舅却没有回她。
陈在溪不由得将事情往坏处想,一时间沉默了,什么也不敢说。
ldquo不要怕。rdquo
宋知礼揽过她肩膀,手搭在她脊背上,却什么也没说。
他要她开口。
亦如在北院门前,女孩怯生生扯住他袖子,唤她表哥,让他帮她。
ldquo我helliphelliprdquo陈在溪确实有私心,可是胆怯到连私心也说不出口。
腿有些麻木,她将额头抵在男人心口下方,闷声道:ldquo那你,你是大理寺卿,就没有什么小道消息吗,到底有没有事呢?rdquo
ldquo自是有的,rdquo宋知礼很满意她的依赖,ldquo只是表哥刚来江阳,还未去整理这边的供词。rdquo
ldquo好。rdquo
陈在溪面色苍白,无力点头。
那些供词卷宗被放在江阳的刑狱司中,天色已晚,只能翌日去看。
陈在溪听完纠结片刻,小心提议:ldquo那我明日能和你一起去看吗?我,我远远地看就好,不会做什么。rdquo
ldquo表哥翌日不能来接你。rdquo
宋知礼先是否定,没等她失望,他继续道:ldquo你夜里同表哥去客栈,明日一早跟去邢狱司。rdquo
陈在溪仍旧有些惧他,听见他这般说,僵了僵。
可一想到舅舅和舅母,她只能点头:ldquo好。rdquo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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