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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的人一袭红衣,外面的袍子比内衬的颜色要深不少,精致的程度不压于靳殇冗的衣服,那些金丝线绣的暗纹有些奇怪,仔细看看好像是某种花的样子。
墨岑轻眯了眯眼,彼岸花,他曾在书上见到过相关的记载,只是并不常见。
衣服上绣什么的都有,大多都是和穿衣服的人的喜好有关。
金丝勾边,黑色的细线将缝隙添满,可以看出绣花的人的绣工精巧,那花似是有了生命似的,开的灿烂又迷人,邪气又危险。
只是如今穿着这件衣服的人似乎并不怎么喜欢。
来人身高腿长,桀骜不羁,眉间似是有些淡淡的郁气,瞳仁浅灰,又好像带着些蓝墨色,里面似有星尘落入,却没什么亮意,眼尾微微上挑,添了几分邪气,身上似是带着睥睨人间的傲气,周身又好像还带着挥不去的颓意,眸有朝气,心又厌世,矛盾又不矛盾,独成一份莫测的神秘。
“颜温尘。”
语气平静似死水,溅不起半点波澜,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却不加掩饰。
“不愧是小鱼儿看中的人,好眼力。”
颜温尘弯了弯眼,却没什么笑意。
他扮女装的时候和自己本来的样子差距很大,因为会缩骨的原因,两种形态的身高和体型都不一样。
至于脸,本来就是照着其他人做出来的面具,和自己本来的样子就更没有关系了。
墨岑觉得这和自己的眼力没有关系,这人根本就没准备隐藏。
“有事?”
“我也不想来啊,只是小鱼儿那个人,我还算了解,有些事他不想提,我来当一当恶人好了。”
他像是在说一件和自己没有关系的事,语气间是自然而然地溢出来的熟捻,和其他人的好像又有些不同。
“原本他和我约好的那一天,是个什么特殊的日子?”
颜温尘轻咦了声,随即又轻笑了笑,“是,只是你没有赶回来不是吗?”
七月一日,和平常也没什么两样的日子,更不是什么节日,原本也没什么特殊的,只是因为靳殇冗,才有些不一样。
几年前的七月一日,是靳殇冗登基的前一日,也是靳殇冗的心脏烂掉的日子。
好端端的一个人,胸口处在那一日变得空荡荡的,原本应该待在哪里的心脏,四分五裂的成了血沫。
他也说不清靳殇冗是怎么活下来的,大概得归功于那个代替心脏跳动的东西来的及时,又或许是上天觉得他还没有被折磨够,给他留了再被人折磨的机会,这种同阎王抢人的行为,又怎么会没有危险。
心脏也不是那么好代替的,每年这个日子,其实都会有死亡的危险。
中间的疼痛或是旁的,靳殇冗没有向别人提过,只是这一天的风险,跟在他身边的人没有不知道的。
靳殇冗死过了,从那一天之后的每一年,都会死一次,没了生气,没了意识,几个时辰过去以后才会有可能恢复过来。
若醒不过来,就是真的死了。
这个指点江山的九五至尊,最后也不过是个血肉之躯的人罢了。
靳殇冗同墨岑定的,是七月二日。
颜温尘懒得去想靳殇冗为什么会下这样的决定,却也知道靳殇冗的脾气,这个人其实并不多疑,旁人说什么他都听的进去,和信不信并没有什么关系,他只是对每件事都有理性分析的能力罢了。
定在七月二日,是因为他不需要墨岑陪着度过七月一日那个凶险的夜晚,却想在醒来的时候见到这个人。
他不清楚墨岑和靳殇冗之间到底有什么纠葛,只是照这样看来,两个人应当互相通过心意了,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人说谎。
第七十一章
目前看来,像是没什么问题。
靳殇冗定了时间,却给了墨岑很大的自由活动的限度,他本就不会多求些什么,若是那一天墨岑来了,靳殇冗那双黑眸中应当会染上悦意,若是没来,那人也不会多说些什么。
这也是那人没有发脾气的原因,原本也在颜温尘的意料之内,只是下蛊这件事,怎么会这么轻易就算了?
问靳殇冗也是白问,谁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至于墨岑,他不了解,也不想同这人多说些什么。
颜温尘抬眼看了一眼不知道想起了些什么的墨岑。
原来不知道吗?
那又如何?
他向来不认同什么不知者无罪,许是天性如此,又或者是经历使然,他向来不懂什么叫做宽恕,做错事了,本就该付出代价。
而他最喜欢的,是命偿。
有胆子闯祸,就得做好接受后果的准备。
颜温尘微不可见的敛了敛眉,将自己的思绪压下。
他到底还是修不了身,养不了性。
抬手叩了叩手旁的桌子,“我也有其他的事情要忙,所以长话短说,你们的事情和我没什么关系,小鱼儿的决定我也不会帮他改,既然他留了你在身边,别再做让他受伤的事,不然的话,要你命的人,我想应当不会少。”
说完话的人也没管剩下的人是什么反应,直接离开了房间。
好久没恢复这副装扮了,一时之间好像还有些不适应。
忙死了忙死了,早知道就不回来了。
靳殇冗的身影离开渝城的时候,也不过费了半瞬的时间。
渝城前的小树林里,商沉敛了敛眉,靳殇冗给他的实权不多,但是事情不少,要离开京城也费了些时间交代旁人管理。
靳殇冗要做些什么他不知道,只是莫名有种直觉,这个人,应该不准备再回京城了。
似乎也没有能顺利应当能跟上他的理由,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算来算去,他还是不甘心就此失去联系,说成不舍似乎也可以。
银鞭划过长空,空气被撕裂的声音传来,商沉侧身躲过。
抬眼看了来人一眼,没多说什么。
下一鞭来的很快,银鞭宛若一条长蛇,商沉稍稍眯了眯眼,那鞭子却回到了它的主人手里,留下的风刃斩断了几根如墨长发。
靳殇冗轻啧了声,凤眸轻眨了下,面无表情的扯了扯手里的鞭子,“你来做什么?”
商沉稍稍仰头,看了一眼坐在树上的人,唇角轻扯却扯不出来什么笑意,“接陛下回宫。”
那条银色的鞭子他没见靳殇冗怎么用过,不曾想自己还有机会体验一下。
“摄政王的职责里,应该没有这一项才对。”
“好像是这样没错,护陛下周全才应该是臣的本职。”
黑眸似夜般凉薄,辨不出其中的含义,靳殇冗懒洋洋的收回了视线,“不曾有过这样的规矩。”
商沉弯眸笑了笑,“陛下如今心情不好,又是臣的原因?”
明明是两双相似的银眸,一个装着看尽世事的淡然,一个却常含柔情和笑意,不论柔情的真假,里面有着碎光。
靳殇冗不知将手里的鞭子扔在了何处,却没有从树上下来的意思。
商沉也不准备听他回答,九成多的把握,答案不是自己想听的。
他同靳殇冗相处的时间还算可以,这人的心向来似死了般的沉寂,许多时候都谈不上好与不好。
只是总觉得不该是这样的,这人还是眸中含着笑意的时候好看。
“鞭子不合陛下心意,臣舍命陪陛下过上几招如何?”
靳殇冗不自觉的偏了偏头,知道商沉来了以后,他的心情好像确实差了很多,一时分不清是想杀人还是想揍人。
难得有人这么自觉,他自然不用再客气什么。
两人一连打了两个时辰,靳殇冗才收手停下,慢条斯理的拿出手帕擦了擦手,有的时候,赤手空拳的揍人,比用鞭子更能解气一点。
衣角都和开始之前没什么两样,看不出乱的痕迹。
商沉一手覆在了自己脖子上,左右偏了偏脖子,关节发出了几道声响,他瞥了一眼还在擦手的靳殇冗,面无表情的又收回了视线。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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