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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设了结界,进不来人,也不需他人相助。”
“……好吧,那他们要是一直不散呢?”
“不会的。”
艾叶再道:“为什么不会啊,热闹谁不想看。”
“不会。人的耐心有限,没了意思,一会儿就散了。”
“你怎么知道?”
“因为不是第一次了。”
“……”
顾望舒推门进屋,又突然想起了些什么,侧出半个身体问:“不对,你偷听我早课了。”
艾叶垂着两条腿吊坐在房檐上,咯咯地笑起来,俯身下道:“不算偷听,我啊没什么特别的,就是耳朵特别好用,你的声音坐家里都听得到!”
“胡说八道。”
“诶,说了你不信,那还问我干嘛。”艾叶无奈撇撇嘴,无聊的甩起腿来。忽然脑袋一歪,乌黑明澈的眸子发亮,冲顾望舒喊道:
“小妖怪我想好了!既然便要报答,不如去后山抓几只兔子供我这只翩翩俊逸的救命恩猪吃呗?不用麻烦你料理,活的都行!”
清虚观后山封上古石母后以供镇妖楼镇妖,是片天养地灵的禁地,自然也是禁猎,野物定都长的肥美汁鲜,光是靠想想,口水都止不住的流。
可太馋,太想吃兔子了,想到连梦里都在咂嘴。
“你们这儿又不是和尚庙,成天只吃什么绿叶菜,我……!”
艾叶话还没说完,就听顾望舒咣的一声摔上了门。
……
“欸不是?你听见了没啊?”
无人应声。
那扇有些掉了漆的木门紧闭,丢下他一个在外面,耳畔只有风吹桂树飒飒作响。
不远处飘渺传来谈笑的人声混为一体,到了耳中,皆化成偌大的失落感。
是去是留,何去何从。
现在这日子过得,虽说遮风避雨吃喝不愁,可又跟那被别人捡回来养着,拴个绳在门前只会汪汪叫的小土狗又什么区别?
艾叶低头看着左掌心,那里卧了颗不仔细看都看不清的朱砂痣。
家里闯了人也不敢乱咬,只能呲个牙凶;被扣着铁链除了这一间院子哪儿也出不去,只能乖乖的蹲着,连想吃什么都不能自己去寻,唯有等人往自己盆子里送。
有点可笑。
曾几何时的昆仑雪障,万里雪山,漫漫无边的连绵山峦,踏雪御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兄长啊。
到底活命,或是逍遥自由。
“喂,你现在睡得着吗?”
艾叶耳朵猛然一立,若是现在化的是本体,这双耳朵怕不是会直接转了个个儿回来,刚还一副纡郁难释的脸染了喜色,
手忙脚乱从屋顶跳下来,恬张没心没肺笑嘻嘻的脸,瞧着启开不过两指宽的门缝后黢黑阴影里,一张扁着个嘴,因不好开口而憋得微微发红的脸。
生得是气宇不凡,可惜白面藏不住缊色,莫名有了那么些许可爱?
艾叶抱怀道:“怎么啦,你睡不着?”
“不是。”顾望舒道:““是叫你现在去睡,入夜后再起,我带你去后山,抓兔子。”
说完,还未他回话,又是砰地一声摔门响。
“嗯……?”
艾叶懵着张脸瞧那扇快被他摔烂了的门,隐约听得到门后有人羞愤低骂,被这大早上一连串丢脸事难堪得在床上翻来覆去打滚耍皮,狂蹬被子的声音。
扑哧一笑,道:“欸!我睡!我这就去睡!睡得着,睡不着我也睡!”
第11章 不是很懂你们凡人
所以天怎么还没黑。
兔子兔子兔子兔子。
艾叶口中念叨兔子,一心里想着天一暗立马冲出去拽顾望舒起来,以免这人反悔。
哪知道头一沾上枕头当即昏睡过去,等睁眼回过神来,天早就黑成了漆黑。
他急忙曳身下榻,还没完全清醒,头昏昏的走起路来都有些打晃。
没成想刚推开门,就见着个黑漆漆的背影立在院里。月影下长影拖至脚下,鹊冠纤长竖在头顶,还背着个松木斫瑶琴。
艾叶唤道:“你怎么不叫我啊?等很久吗?”
他揉揉眼,试图将眼前人看的更清晰些。
“不久。半个时辰罢了,看你睡的太沉。”顾望舒回过身来,一张玉面在月下熠熠生辉。
“过来。”
顾望舒从衣袖里掏出个素银冠,伸手按在他头顶将他压低下些去,十指顺着脖颈侧插进去,一路捋顺到发梢。
手指不经意间擦过脖子,不知是不是因为在这秋夜寒风里站久了,指尖冰凉触感贴上的一瞬间,竟像受了寒般忍不住串了个冷栗。
“咝……”
艾叶悄悄抬起眼皮,看着顾望舒离自己仅有咫尺距离的脸,甚能感受到他温热鼻息自头顶掠过,一双埋絮粉玉般的眼眸淡漠专注的看紧自己的头发,十指手穿插,仔细梳理这头细软蓬松的长发。
不愧是成日掐指念诀的道士,手指功夫就是灵活。
再不老实软碎的头发,没一会儿也被他拢了个严实,结实的盘起来固定在头顶,束成了个神采奕奕的高马尾。
顾望舒似乎也感觉到艾叶在打完了个寒战后身子愈发僵硬,可他明明是披着个薄裘的,便略显疑惑的问了句:“你冷吗?”
“有…有点儿。”这自幼长在风雪里的妖,也不知怎么就违心矫情地应了声是。
顾望舒看着他的眼神从疑惑逐渐转变成嫌弃,大约是因为想不明白怎会有人仲秋夜,披着裘衣还喊冷的。
他将最后一个扣锁锁住,立马将艾叶一巴掌无情把拉到旁边去。
“哪有披头散发去狩猎的,也不嫌碍事。我看不惯,下次你自己学着束。”
“哎呀我手笨嘛,几千年了都学不会才这样散着的。你若是看不惯,就次次替我束了呗。”艾叶摸摸自己头上的冠乐得呲出虎牙,道:
“真好看,我喜欢。”
顾望舒道:“嘴贫无用,你又不能跟着我一辈子。”
顾望舒未待回话,只起轻功一跃到屋顶上,身子轻盈得很,几个轻跳便眼瞧着快见不得影。
艾叶见状也赶紧施法踏风生怕跟丢了追着,还扯着个嗓子在后面使劲喊:
“要是你愿意让我跟着,也不是不可以——!我挺喜欢你的,真的,比头上银冠更喜欢!凡人拢共活不了短短几十年,我自然是跟得了,耗得起!”
夜黑风高人声寂寥,艾叶这一嗓子荡着回音传出老远。
顾望舒原本跑的潇洒自在,听他喊完一个紧停了下来,脚步差点出神蹬错,回身满脸怒容冲艾叶低吼:
“喊什么,不知我们是偷跑的吗?你怎不放个炮仗,通知底下所有睡着的来抓你!”
-
清虚观后山禁地,非内门弟子不可入内,就算是亲传也得是获了许可才能进入。
这儿倒不是藏了什么天大的秘密,只不过是驱着镇妖塔的上古石母被祭在山里。
上古石母灵力巨大,本不是人间之物,却硬要为人间所使,定是会为这四周法力层造成些异样影响。
于是后山的飞禽走兽,甚至于花草木都有可能生的特异,若是再有了些灵气法力,普通人怕是招待不了,亦或有人心怀不轨,想借这天神灵气练些禁术,也不是不可能。
后山四周都封上了一层精密的结界,离细了看,空气中一层薄膜上还隐约的浮着细小金闪咒文,甚是严谨,稍有异样就会被察觉。
顾望舒领着艾叶巧妙绕开路子,最后停在个偏僻的山隙中。
艾叶落了地,仔细一瞧,顿时明白过来他这是不知道犯戒擅闯禁地多少次了,才能如此准确的知晓这样庞大一个阵法,最薄弱的一点在哪里。
“可真有你的啊?”艾叶在后边小声嘟囔了一句。
山野寂静,顾望舒从指尖点出一束银光触到结界表面,轻而易举便融了片裂口出来。
力道巧妙以至于四周法咒并未受影响而激起波澜,像是自动为他们开了道门一。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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