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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绞着劲儿地闹心,想我替你顾望舒解了气不说,还能顺手从笼子里救了个跟你同病相怜的孩子‘放生’,本是应当被夸奖的事,怎的现在反倒成了逆行倒施,还要挤在这儿挨骂了?
艾叶看顾望舒长吁气后“哎”一声挺仰到榻上,两袖盖上眼遮挡烛光,再没作声。
这边儿阿娟以为他主子要睡,伸手去摘他靴子。
他只得蹲在桌角瞥着眼憋一股怒气旁观,虎似的两眼定定盯着这少年松了顾望舒发冠、退下外袍、宽衣解带、手探进交衽……里…………
“摸摸摸,都摸哪儿去了!那是你能碰的吗!”
【作者有话说】
顾望舒:呵,都是老熟人啊~
第104章 大人,这么快?
阿娟被吓得一哆嗦,小声地尖锐“啊!”了一声,跳到侧边咬手。
“别吓着孩子。”顾望舒在衣袖之下声闷着道:
“把人吓跑了,你帮我脱啊。”
“我脱就我脱,又不是没干过这档子事儿!”
艾叶气呼呼地起身硬去扯顾望舒衽子,惊得那半睡不醒的一个鲤鱼打挺,从榻上坐起死命跟他夺起那三分布料!
“啧,放开!干什么呢!有孩子在呢!”
“干什么?怎么就行让他脱,我不行?”艾叶气急败坏!
“别闹!怎么才回来就要——”
“还不许发脾气啊!我生气!生气了,要闹了!”
“你……!”
阿娟两手茫然举在胸前,早在一边看呆了。
过了会儿,这少年眼球飞快一转,急匆匆道:
“那个……主子,要不你们先吵,阿娟我,我出去寻些杂役事做!白日里要忙得多呢!”
话音未落,不大的人儿已经一溜烟跑没了影。
房门‘嗑哒’阖上一瞬,顾望舒跟艾叶几乎是同时止了动作,再同时翘首看了房门是否关紧,隔了片刻。
“走了?”顾望舒先道。
艾叶定上片刻,耳廓一松。
“走远了。”
顾望舒“啪”地一巴掌扣在艾叶头顶,听他嗷嗷直叫,打趣似的骂了句:“胡闹够了没有。”
艾叶贱兮兮撅起嘴,回头绕声撒泼道:“你真那般想我?我就真那么累赘吗,真只给你惹事生非了?就没半点好处?”
顾望舒蹬开面前人把自己滚回被子里,只留个背影去。
“谢谢你。”顾望舒背着身说。
“我好生伤心啊!好伤……嗯?”艾叶呼号声乍停,脸唰地一红:
“谢…谢什么啊。”
“谢你救了阿娟出来。”顾望舒叹道:
“我这数月来最大的遗憾便是那夜没能余出心力带他一并逃走。等再下山,影门的人早就不在那了,爱莫能助,心头便成了个结。你帮了我解开这结,哪里还谈何怪你。”
顾望舒说着说着不禁起了困意,声音也沉了起来:“不过这地府深渊,我怕是真要被你扯进去了。”
艾叶摆出副担忧神情,他也知道这是实话。
“罢了,反正就算下地府,我也得拉着你做垫背。”顾望舒道。
艾叶展颜笑了,拍拍胸应道:“小事儿!”
顾望舒早是个筋疲力尽的,没一会儿睡了过去。
艾叶见他睡得熟了,自己这会儿万般清醒没什么事儿做,悄声关了门,走到院子里寻思找个阴凉地儿吹风。
才闪进树荫,就看见阿娟抱着个跟他差不多高的长扫帚,略显诧异地偷偷盯瞧自己。
艾叶靠树坐下,眯眼不善道:“小鬼,看什么看。”
阿娟眨吧眨晶亮凤眼,确认四周无人后神秘兮兮问:“咦?大人,就吵完了?这么快?”
“不就是个三两句的事,快什么……”艾叶随口答上一半,忽觉这小鬼语意似乎不太对劲?
“嗯……?”
“…不快吗?”
“快什么快!吵架,吵架!吵架而已!!滚蛋!黄毛小子扫你的地去!”
——
红日再次升起的时候,天地间本模糊不清的界线被切割开来。
游目间满城到处是金黄的一片,被鎏了层金的益州城带着自负般傲气城门大开,迎着全胜而归的兵士。
提前归程的冯汉广立在城门上,看自己的兵昂首挺胸鱼贯而入,益字大旗招展。
两路民众欢呼呐喊声此起彼伏源源不断,他手中捏着那块纹着狼首的冯字令牌,目光落向车马队最后两排由百号人窜成一串的俘虏队伍。
一个个丢盔弃甲披头散发,甚至不乏光着脚走了百里路的俘虏,无不是筋疲力竭摇摇欲坠,眼神含恨。
冯汉广瞳色一浊,偏头低声道:“猴子呢?猴子回来了吗,传他见我。”
来人是个极不起眼,皮肤黝黑又瘦又小的男人。
这人穿了身紧绷黑衣,露出截手腕却全是精健肌肉,正是他父亲当年培养出的密探之一,侯显。
三年前的冤案被牵连人数众多,到最后能安然无事活下来的也必定经历生死,要有过人洞察力才是。
侯显一声不吭停在冯汉广身后,普普通通一个人,就算是站在城门之上也能与身后兵士、楼阁土台融成一体。
“猴子,你还记得当年插给姚十三的暗卫吗。”冯汉广立长刀在地,手撑着刀柄,目似剑光看着脚下鱼贯而入的兵。
“这……”
侯显犹豫,他隐约记得是有这么回事,那人像是自己随手从俘军里挑的个看似身强力壮的,反正也是当盾使,现今哪还记得起名字容貌。
“你寻个机会偷偷看着他。顺便也去查查赵文礼锁过人的地方——哪怕是适当跟踪了十三的路子,我都允。”冯汉广磨搓着手里刀柄,低声道:
“行事小心些,你知道十三眼尖,什么都逃不过他掌控。”
“是。”
侯显颔首应声,很快消失在城楼阴影下。
密探领命是不可问主子缘由的。兵刃工具只需嗜血,主子挥手到哪,他就砍在哪。
城楼下行过的俘兵群中,忽有一人抬头对上冯汉广。
那人一双怠倦熬红的眼中,全是灼灼业火,狠意疯起,连身经百战的将军都要出其不备地心头一颤。
——“血海深仇!我族就算是全军覆灭于此,也定要再斩你益州军一颗人头!”
那日夺城之战,是前所未有的艰辛鏖战。
蛮人的兵都像是一个个嗜血狂兽,带着猩红的目,屠尽边境无辜村民后,用一层层人肉铸成铁墙,
全是豁出性命不要的气势,刀断了用匕,匕没了是空手拳脚,即便是砍断双臂也要用一口钢牙去敲碎士兵铁甲。
蛮人的军毫无章法战术而言,只是无尽潮水一般带着赴死的决意拼杀,像是无数恶鬼,伸出浸满鲜血的双手将人一个接一个的拉入地狱。
哪怕自己一刀挥下头领首级,群龙无首的蛮兵依旧没停下手中刀剑厮杀,悲嚎声遍野,杀得是个血流成河。
“血海深仇……
何来与我中原血海深仇。”
冯汉广暗自低念后回身命令道:
“顺便带几十个战俘到地牢,我有话要审。”
“是!”
第105章 育婴
吃足奶的孩子总是很闹腾的,大概是骨子里流着边境牧民的血,从早到晚啼哭不断奶音高昂得颇有小鹰唤食般得意。
于是乎不出两天,冯汉广大胜而归还捡了个婴儿回来的传遍了整个总镇府,再从总镇府传遍了整座益州城。
——“哎你说,咱们将军尚未婚娶,这孩子可怎么养啊!总不能认奶娘作娘吧?”
天气炎热,巡逻的兵忙里偷闲摘了盔躲在阴凉处侃话,一个先开了话题,另一个总能立刻接上话。
“就是的吗!一片善心能理解,但这以后寻妻……谁家千金愿意嫁个带孩子的嘛。不过这上头人的道义咱也不懂,要说咱将军就是迟迟不愿娶妻纳妾罢了,这益州城哪家不挤破头皮的想巴结将军!”
旁边的揩了汗,扯着衣领往密不透风的甲子里扇风,斜眉怪气道:“你们难道就没想过,不是传闻将军不好女色吗,这回莫名捡了个男娃儿回来,怕不是要立正统,续冯家香火罢了呦。”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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