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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艾叶挠了挠头:“谁生病,我?”
顾望舒换缓慢抬起手臂到艾叶面前,手中攥着一大把白花花的什么东西,万般谨慎道:
“那这个怎么解释。”
艾叶定睛一看——什么灰的白的团在一处,分明就是……
头发?!
“适才整理卧榻,从你枕头上摸了一大把软绦绦的,心想该是何物,难不成在我榻上吃了活物了,怎对了烛台一看——”
顾望舒猛一把拉住艾叶的手,目光认真道:“若是那里不适当告我才对,你不要瞒着,看你这落了满枕!”
艾叶一时懵住了,呆在那儿任凭顾望舒顺势扒住自己头发一阵拨弄,再骇然惊呼道:
“为何如此脱发,我单单以手指梳了几下罢便又落了这些,这又……这,你怎还生出黑色的发丝了,你到底哪儿不舒服——”
“我……”艾叶动了动嘴,眼睛忽闪一眨。
“好在你本发量充盈,当下看不出太多秃意,但也不能这般落下去啊。”
“我没……”
“难不成是你体内有什么毒在作祟?快些坐下,我以内息给你一探!”
“不是,我………”
“何时开始的,这样下去早晚要落秃了!”
“不……”
“有事不要瞒我,是何隐疾——
“我……我要换毛啊!!!”
艾叶勉强寻着顾望舒极快的语速间难得插话的缝隙,一时语塞得成了大叫:
“别喊了别喊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死了!这点私事你非要弄得人尽皆知!”
“换…”顾望舒被他叫得一缩,愣愣看了看那个张牙舞爪的,又看了看手中毛发。
松了口气:“哦,万幸,原来是脱毛…”
“天太热换个毛怎么了,不睡了!再 不 睡 你的榻了!”
艾叶在这等事上极为敏感,这会儿气得头顶冒火,毕竟再是完整的人皮,兽的身子总还是会有影响。
顾望舒略有些尴尬了,一边安心不是得了什么绝症,又觉好像的确冒犯,低头悄笑出声,拍拍腿招呼道,
“过来坐下。”
“干嘛!我掉头发!当心粘你一身!”
顾望舒从抽匣中取了个素面银质小冠,无奈道:
“好好好,是我错了。我帮你把头发束起来,凉快些。”
艾叶最受不住顾望舒慢条斯理讲话时的仙风,仿佛带着神祇的风韵,自然而然灭了怒火,听话坐下,跟个狗儿就差会摇尾巴了。
顾望舒先用梳排掉他头上浮发,再仔细拢起发丝。
五指指尖轻盈划过耳根后颈,大猫不由餍足眯了眼,被人梳头发可是如此舒适惬意的一件事。
喉咙里已经开始呼噜呼噜地响了。
顾望舒知道他舒服,赶紧借机仔细再瞧——
果不其然,他灰白的一头浓发中真藏了几根黑的。
“艾叶啊。”顾望舒试探叫道。
“嗯?”艾叶满足地眯着眼,哼应道。
“灰就罢了,怎么还生了黑的毛发。”
阿娟早在顾望舒惊叫第一句的时候已经是害怕有事,匆匆忙忙跑到门口。
发现好像不是自己插得了手的,便蹲在一旁听着热闹,抱着扫帚的少年眼中全是意味难明的神色。
耳闻屋内吵得是一塌糊涂。
“顾望舒!你得寸进尺是不是,仗着我不舍得跟你发脾气了!啊?”
“还不是担忧你,哪来这么大脾气。白毛的妖变灰就罢了,怎么还能变黑,谁不心生奇怪。”
“我本就是有黑毛的!不多而已!现在掉秃了漏出来了,行了吧!啊对对对对对我秃了!秃了!满足了?!”
“谈何满足!喂!安分些!”
“嘿,有本事别动啊,看我粘你一身,粘你一身!我蹭——”
“别乱动!”
阿娟悄声靠了几步,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成了那隔墙有耳。
他先听艾叶咬牙胡乱喊着什么“你不喜欢摸吗,给你给你都给你摸!”
而后顾望舒“嘶……”一声吃了痛似的,隐声道:“别乱动,我翻不过手了。”
“呃啊……小妖怪……勒太紧了!!”
阿娟惊慌捂住嘴,半点大气都不敢出,紧着扫视起有没有人路过。
“不紧,是你没习惯。”顾望舒声音里夹着劲儿的埋怨:“紧些更好不是。”
“啊——痛痛痛痛!”艾叶又哭嚷道:
“顾、望、舒……好了好了,都进去了,你快饶了我吧……”
片刻后,听顾望舒平静作答:
“成。那我走了。”
啊?
这……这么快?
不是才进去……
“以后每日找我都帮你一次,瞧你这样怪可怜的。”
“好……”艾叶怏怏道。
每……每天?!
阿娟是个大惊失色间顾望舒开了门,衣冠整齐毫发无损的撑开伞瞥了他一眼,沉声问:
“在门前愣着做什么。”
“我,我扫地!这灰太大了,得多扫扫,扫……! ”
顾望舒低头看了眼地面,干净得可谓是一尘不染。不过也未多加思索,接着问,
“午饭呢?”
“还没。”
“那一同出去吃吧,我得给屋里那个赔罪。”
“赔罪?!”
阿娟失声喊道,“主子,您又没错,那是他……”
不行。
不过这两个字还是被少年吞回肚子里,毕竟这种私事,说出来确实不好。
或许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相处方式……
“谁不说。我又错在哪儿了,关心而已,是那妖脾气坏得很。”
——“呦顾望舒!我听得见!!”
“就是刻意说给你听的。”
第107章 神秘赠礼
骄阳如火酷暑难当的天,顾望舒觉得自己快被糊死了。
他只有一把伞、还是只能乘下一人的伞,此刻却一左一右紧着两人挤破头皮往里边塞。
莫说阴凉,这三人拥在一起可才是个真大汗淋漓。
顾望舒到底忍无可忍,强压怒意命令道:“艾叶,你出去。”
艾叶闻言可劲儿一挤,硬是最那头的阿娟挤个踉跄,幸好少年是挽紧顾望舒臂弯,借着劲儿才勉强站好,眼中全是慌乱。
顾望舒见状忙偏了伞,遮在自己和阿娟头上。
“凭什么让我出去啊?我才是最怕热的那个!”
顾望舒啼笑皆非,摇头道:“阿娟同我一样不益受强日晒,眼睛不好。你一个活了千岁的妖和个十几岁孩子争什么争,不丢脸吗。”
艾叶拢起手袖,端着架不服道:
“照这么讲小望舒才是目无尊长的那个,我都算你祖宗辈了,却连个伞都舍不得给我撑!”
这一声‘小望舒’叫得顾望舒是怒火中烧,当即笑骂道:
“我目无尊长也不是一天两天。老祖宗,您还是请自便,晚辈奉陪不起。”
阿娟滴溜眼在街边打了一圈,落在家深幽杂物店上,从顾望舒臂弯下边抽了手道:“主子,那个…我去买些东西,回头再去酒楼寻您,这伞你们撑,我没事!”
说完一溜烟跑得没影。
艾叶看着阿娟背影轻笑道:“看见没有,少活十年的都比你更有眼力见!”
顾望舒甩了白眼:“比我多活了千年的那个,还没个比我少活十年的心智成熟。”
“就欺负我有能耐。”艾叶垂眼嘟囔着,烦都烦死了。
两人无声并排再走了几步,忽被顾望舒伸手揽了肩头拉至伞下。
眼前炙热落了暮,拉了他的人虽是一声没吭,可艾叶心头却是瞬时跌宕,犹如一碗忽被端起的平净清水,撞得全是涟漪。
“还不是因为你哄哄就好了。”顾望舒拍拍艾叶肩头笑道,
“别人受了欺只会逃得慌不择路,唯有你赖着不走,这能怪谁呢。”
艾叶扭头看向顾望舒侧脸,阴影下更显削瘦刀刻似的标志,说话时目视前方,眼中泛起若有若无的微光。
“怪我太喜欢你咯。”艾叶低语抱怨。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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