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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红复发,楚祯是不是心痛难忍咳血,却也在岑姨娘露出担忧的目光之时,笑笑摇头,说自己无事。

就这样,送来的饭菜楚祯身子再不适也会忍着全部吃完,日落而歇日出而起。

他足足等了七日,终于等来了夏侯虞。

夏侯虞见他第一句,便唤:“飞飞。”

楚祯扯出一个微笑,却未回应。

夏侯虞隔着牢房,与楚祯对面而坐,屏退了所有人,将其他犯人带入其他牢房,只留他和楚祯二人。

楚祯也坐正了与夏侯虞面对面。

夏侯虞的神情被忽闪的烛火晃着,楚祯看不大真切。

“楚祯,如今的天下,由我掌权。长安,不再是我们的艰难道。我们蹚出了我们自己的一条长安道。从此清明盛世,国家强盛。”

“不是我,这条路是你自己走出的。”楚祯淡淡道,脸上依旧挂着笑。

其实更多的,楚祯心中尖锐地发痛。

他无法评判夏侯虞的对错,谁人不知当年雍王府灭门惨案,谁人又不怜惜年仅六岁的世子远赴栾国为质。

可,当他看到夏侯虞为了这些,变了一个人,朋友死的死,疯的疯。

楚祯便觉,长安至苗疆,再到蛮离荒的生死相伴,好似一场梦。

一场夏侯虞专门为楚祯设计,目的是他身后所有至亲好友的一个赤裸裸的陷阱。

想着,楚祯心口猛然剧痛,一下子弯下腰去,呕出一大口黑血。

“飞飞!太医!”夏侯虞登时站起,吼道。

“不必了,净舟。”楚祯虚弱道。

他扬起头,擦掉嘴角的血渍。

楚祯唇边是曾经夏侯虞熟悉的笑,他道:“我大致便是如此的命运了,或许压根不存在落红的解药,净舟,你被栾国骗了。”

楚祯知道,净舟不会给他假的解药,他心里都知道。

夏侯虞胸膛剧烈起伏,道:“容我一段时日,我会带兵攻打栾国,我不会让你死的。”

“解药虽是假,但我此刻却并未觉得落红有多折磨,与初遇你时,状况相似。”

“你的意思是,假解药可以延缓毒发?”

楚祯点头。

夏侯虞了然,便道:“三月后,我整军出征,你我一同去。”

楚祯倏然抬头,冷淡道:“为了一个叛军头领,前朝余孽。不顾改朝换代正值局势动荡,更不顾百姓民不聊生苛捐赋税,你到底是要做一个明君,还是第二个周帝?”

夏侯虞猛然转身,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此刻面无表情的楚祯。

楚祯:“我非能纵观大局者,亦不是夏侯宗亲,天下不是我的天下。可天下更不是你的,而是百姓的天下。我相信,你走到这一步,也并不是为了让世间再无可阻碍你之事或人。”

夏侯虞:“就是!”

楚祯一愣。

夏侯虞:“只有全天下行了我的道,我才可让天下太平,盛世清明。有什么错?”

楚祯摇头:“原来,曾经与我共同畅想大周未来的净舟,本来的面貌竟是如此。”

夏侯虞突然暴怒,上前几步揪住楚祯的领子。

“我本以为,我本以为!你与我同行亦同路,你与我,情真意切,生死相依。”

楚祯苦笑,回道:“我本以为,你与我,知音难遇,白头到老!”

话毕,夏侯虞的手颤抖着一松,楚祯放任自己的身体砸向地面。

楚祯止不住地大笑,眼角流下一行清泪。

曾经的志同道合,曾经的亲密无间,曾经的床榻之欢,皆化成了一声声凄厉的惨笑。

楚祯本还抱有希望,本以为夏侯虞心有苦衷,如今看来,自己果真是一枚棋子。莫提朋友之谊,连他们之间少有的情爱,都让此刻的楚祯感到无比的耻辱。

夏侯虞踹开牢门,跪趴在地,将楚祯软榻的身体揪起来。

楚祯嘴角那抹血渍,刺眼的紧。

夏侯虞粗暴地吻上,啃咬。他好似明白楚祯疯魔的笑,他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说罢,”楚祯轻声问,“杀我,亦或是囚着我?”

夏侯虞放开了楚祯被咬的通红的双唇。

“我不会让你死的,你不可以死,你也休想死。我会把你当做彩犀一样,永远留在我身边。”

未等楚祯回应,夏侯虞倏然想到什么,“彩犀呢?”

楚祯一惊,慌乱看向夏侯虞。

夏侯虞瞬间明白了什么,难以置信道:“你用彩犀,给西南报信?楚谦没死,你们全军素缟是给我演戏看的!”

楚祯笑说:“你此刻去追,已是来不及了。”

夏侯虞听罢,却恢复了平静。他蹲下身,抚摸楚祯的脸颊。

“飞飞,你这是在逼我,将楚家军赶尽杀绝。”

“夏侯虞!我已投身天牢,你答应过我,会放过楚家军!”

夏侯虞默默转身,当着楚祯的面,下了一个命令:“追击彩犀踪迹,找到楚谦及他的所有部下。并,坑杀所有楚家军,一个不留。”

属下领命离开后,夏侯虞才缓缓转身,面对着楚祯。

“我不允许十多年的大仇得报,只因你所谓的我曾经的理想而付诸东流。那时的我是我,如今的我亦是我。楚家军我要杀,你,我更要留!”

说罢,夏侯虞转身便走,不顾身后楚祯痛苦的嘶吼。

途径齐连举牢房,夏侯虞微微顿足,向房内看去,却倏然睁大眼睛。

墙上尽是“我本良臣,拒不从贼”的血书。

再向下看,齐连举安静地躺在草垛上,旁边是沾了血的碎碗片。

原来,齐连举摔碎了饭碗,利用碎片,已割腕自裁。

第47章 难溯

长安城齐天礼炮,大赦天下。

“听说新皇登基了?”

“是啊,就是不知道这位新皇什么来历,太子去哪儿了?怎么就突然登基了,既不是什么良辰吉日,也未听到什么风声啊?”

“哎呀,他们皇家的事,轮不到咱议论,只要能大赦天下减轻赋税,管他谁当这个皇帝呢!”

“就是就是,人家楚家忠心耿耿为了周帝打拼一辈子,你看怎么样,改朝换代不还是照样没落,要我说,能活一时算一时吧!”

夏侯虞伪装成百姓,在长安城走这么一遭,如此的谈论便听见了不下五次。

他自百姓中来,往百姓中去。

他与楚祯不同,楚祯看似征战各方,却一直困在忠君爱国的圈子里。而他,明白那些什么忠君爱国的虚名,没有让百姓真正的生活安乐来的重要。

夏侯虞自言自语道:“飞飞,我真该带你来听一听,你觉得最重要的百姓,他们并不在意上位者是何许人也,更无暇关注,上位者是如何得到的这个位置。”

雁回听罢,上前问道:“陛下,是否将楚将军带来?”

夏侯虞抬掌制止,说道:“彩犀行踪如何了?”

雁回回道:“据麟舞阁鼠部回报,往西南去了。”

提起麟舞阁,夏侯虞突然想起两人,问道:“顾风浔和老师还查不到踪迹吗?”

雁回犹豫了片刻,道:“顾风浔曾是麟舞阁掌权人,不好说麟舞阁究竟还有多少他的人,故到如今还是查不到踪迹。”

夏侯虞点点头,略加思索,道:“去天牢一趟。”

雁回:“是。”

楚祯自那日与夏侯虞交谈,便高热不退。虽神智清醒,却目光呆滞,整日愣愣地看着天牢入口的方向。

他无比庆幸,他与楚祺和岑姨娘分开关押,否则他那个傻弟弟不知要如何担心他了。

思及此,楚祯竟笑出了声。

夏侯虞听见此笑,脚步一顿,躲在角落看向楚祯。

只见楚祯支起身子,散落的发丝垂下,捂嘴猛咳。

夏侯虞脸色一变,雁回立刻叫来看守楚祯的士兵,质问道:“怎么回事!楚将军病了为何不通报!”

士兵看着牢房中的楚祯,略带委屈和恐惧道:“这这,楚将军一直身体孱弱,我以为……”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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