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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楚祯斩杀敌方士兵后,便将岐风寨与蛮离荒守城军逐一赶回蛮离荒城。
洪水的波浪与楚祯的马匹只有咫尺之遥。
“快走!”李启华喊道。
楚祯已无暇回应。他已许久未如此激烈策马激战了,体内的落红还是躁动不安,他能感觉到他的速度在慢慢降下来,他的心口也逐渐开始发痛。
但他还在策马狂奔着,他还不想死,他也不能死。
李启华驱马同样向蛮离荒城中跑着,不忘回头看楚祯。
秦大壮在城墙底下记得左转右转,想去接应却想起楚祯的嘱咐,怕自己去了添乱,影响楚祯逃命,只得在原地干着急。
洪水马上要吞噬掉楚祯和他的马,而他与李启华,与蛮离荒城门皆近了。
李启华与楚祯保持一致的速度,向后伸手,喊道:“把手给我!”
楚祯伸出右手,左手却死死不松,一直拽着缰绳。
“弃马!”李启华急道。
楚祯置若罔闻,尽管他已经痛到眼前阵阵发黑,还是执拗地狠夹马腹,以最快的速度向前冲。
终于!在浪花触及马后蹄的那瞬,他抓住了李启华的手。
李启华将他从马背上甩进城中。
楚祯左手因为失力松开了缰绳,他的双眼登时睁大,下一瞬,他看见李启华狠狠拍了一掌楚祯的马的屁股。
秦大壮用他的天生神力,只带了几个兄弟,便将城门缓缓闭合。
马嘶吼一声,在城门关上之前,冲进了蛮离荒。
洪水被挡在了城门外。
楚祯毫无缓冲地狠狠摔在地上,呕出一大口血。
马第一个跑到楚祯身边,舔着他脸上的泥水和血水。
“你怎么样!”李启华着急问道。
楚祯撑着自己的身体,半俯身,好似从丹田处调用了所有力气,只为喊出这一句:“活着!”
李启华一瞬怔愣,未等他思索明白,就听旁边秦大壮气势如虹同样喊道:“活着!”
话毕,楚祯与秦大壮一齐看向李启华。
李启华一瞬明白,也笑喊道:“活着!”
他们将楚祯扶起,迎接所有将士胜利的高呼。
楚祯松开他们的手,独自一人靠着马,看着万千将士脸上洋溢出的笑容。
倏然,眼前一黑,倒地不起。
李启华:“?”
秦大壮:“?”
“二弟!”
“云齐!”
庆功宴如期举行,李启华搬出了所有珍藏的酒,一杯一杯倒给所有将士和兄弟。
岐风寨的兄弟们,还有蛮离荒守城军士挨个敬楚祯的酒。
楚祯一开始还别人敬一杯,他喝一杯。
到后面他实在酒力不胜,三个人敬他他才能喝完一口。
将士们丝毫不怪楚祯,整个蛮离荒红灯高挂,每个人都高兴,每个人都从未如此高兴过。
秦大壮早已喝高,跑到远处和蛮离荒的将士们划拳玩乐。
身边的将士和兄弟们都各自庆祝去了,李启华端起酒碗来到楚祯面前。
楚祯已有些微醺,隔着面具看不大出来,但眼神已稍显迷茫。
李启华道:“敬你。”
楚祯为自己倒满一整杯,“回敬。”
二人皆一饮而尽。
李启华本以为楚祯只是意思意思,没想到一滴不剩,连忙道:“听秦大当家说你身子不好,不必走这个形式,我们习武之人不在意这些虚的。”
楚祯摇摇头,“该敬还是要敬,我身子不打紧。”
说罢,楚祯撑着下颌,转头看着远处大家欢笑的模样,嘴角一直轻轻向上勾着。
他好似在自言自语,又好似在与李启华诉说一般。
“好像来了这边,便总是开庆功宴。好久——没这般自在开怀了。”
李启华低头沉默良久,倏然问道:“你有用兵才华,自身又有武艺,为何落草为寇?又为何肯帮我和蛮离荒?”
“我用我的长处帮助李将军,李将军用您的长处帮助岐风寨。乱世之中,某一个生存罢了,再多的,便是某自在。”
“你到底是什么人?”
“起码,我们现在还是朋友,”楚祯双眼倏然变亮,定定看着李启华,“不是吗?”
李启华注视着面前这个看似瘦弱无力的人,呼吸有一瞬的窒息。
他不知道面前人究竟是他和蛮离荒的福星,还是孽障。
但李启华知道他说的没错,起码,现在,他们还是朋友。
“报!”一小兵突然来报。
“何事!”
“城外有一人称他叫林壑,认识云齐先生,前来投奔!”
楚祯眼中倏然闪过一丝清醒,立刻问道:“只有他一个人吗!”
“是的,只有他一个人。”
楚祯不顾面前面前摞起酒碗,起身前往城门前,身后无数酒碗被碰应声而碎。
他心中不好的想法不断涌现,林壑孤身一人前来,那么……夏侯般呢?!
第58章 死战
“林壑哥哥!”
楚祯脚步凌乱奔向城门口,只见林壑衣衫不整、满面灰尘,身上还有数不清的伤口正往外溢血。
“云齐!”林壑慌乱间也不忘唤楚祯为云齐。
楚祯一下子回神,惊觉自己匆忙间竟叫了“林壑哥哥”。他连忙整理好自己面上神情,将林壑扶住坐到一旁。
李启华本紧随楚祯其后,见林壑与楚祯如此亲密,便眼神示意其他人等皆离开,后拍拍楚祯肩膀,也随之离去。
楚祯问:“你这一身伤是怎么回事,还有……”
“我未照料好你的朋友,楚祯,我对不住你。”
楚祯心下狂跳不停,“你慢慢说。”
“前几日,朝廷从长安派来了一伙剿匪的官兵,前往此处剿匪。长安至蛮离荒必经过渡城,领兵者便留下一股小队顺便视察渡城关防……”
林壑说的没错,这股小队的确是为了视察渡城关防,但他们得了皇帝密令,每到大周任一处属地,便开始挖地三尺般搜寻楚祯与夏侯般两人。
渡城太守虽与林壑为至交好友,在自己性命面前,还是出卖了林壑。
他说前些日子林壑收留了两个来路不明的人,用了大量草药治伤。
此话一出,朝廷官兵立刻将林壑的书堂围了起来,而林壑早在前一日被太守抓进了牢里。
在牢里的日子,林壑无数次求太守告知他夏侯般的动向,渡城太守要么不见,要么随朝廷官兵前来,用刑拷问他楚祯去往了何处。
就这么坚持了近十日,有一日清晨渡城太守突然亲至,将林壑放了出来,又将他秘密带到渡城南门,塞给他不少银两。
“你这是做什么?我的朋友现在哪里?”
“林壑啊,别问了!朝廷的事我们管不了!你收留的那两人身份太金贵,惹不起啊!”
“世间事,怎能因身份高低来决定对错?”
“哎呀……”渡城太守重重叹了口气,“你林壑什么都好,就是不知变通,这辈子都要永远困在你自己的圈子里了!”
“你……”
林壑方要再说些什么,就听渡城太守打断了他。
“我已与朝廷来的人说你病死在牢里了,也未告知他们你那位离开的朋友去了何处。虽然我告了密,但也是保了你和另外一位的性命,多了我也做不了什么,稍有不慎还要搭进去我自己的命。林壑啊,原谅我年事已高,家中上有老母下有妻妾孩童。”
林壑接过渡城太守递过来盘缠和包裹,眼眸流动不言语。
太守又道:“你另一位朋友往南边去了,我给你一匹马,你快快去投奔他!若回来,万莫再在渡城停留了,快……快走罢!”
林壑被马匹一直往南带,直到到了蛮离荒的地界。
“我驾马一直往南边来,途中听见了不少‘鬼面将军’的传闻,又听说‘鬼面将军’驻守在蛮离荒,猜到是你。”林壑虚弱道。
楚祯攥紧了拳头,“怪我,我该早点回去接他的,连累了你,也连累了他。”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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