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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回与覃燕彰一同跪下。

“朕命你们二人,分别去往漠北与西南,探听两方山匪动向,若有一处山匪格外英勇,立刻回报。”

“臣领旨。”

“臣领旨。”

覃燕彰领旨后便退下。

雁回看着夏侯虞自覃燕彰汇报后,眼中近日来的阴沉便消散了大半,心中十分疑惑。

他忍不住问道:“为何关注山匪?如今楚……”

雁回方要直呼楚祯的大名,倏然见夏侯虞的目光如利剑一般扫过来,立马改口。

“如今楚公子中毒颇深,若想久活,必定隐姓埋名安稳度日,怎会率领山匪上马迎战?”

夏侯虞:“不,楚祯会。他会战至最后一刻。”

第59章 从未

入夜,岐风寨陷入了庆贺喧闹后的寂静。

楚祯于榻上睡着,眉头却始终未舒展,额间冷汗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终于,他发出“呃”的痛吟之声,一手揪着床榻,另一手紧紧抓住胸前衣襟,好似在忍受极大的痛楚。

梦中的金銮殿,他与夏侯虞对峙而立,漫天的大火将他们二人团团围困。

夏侯虞的面目清晰可见,楚祯看得清夏侯虞额上每一滴汗水,更看得清他眉头皱起的每一寸心痛。

夏侯虞举着短刀放至自己的脖颈处,步步逼近楚祯。

“不要……不要……”梦中梦外,楚祯一齐痛喊着。

梦中的夏侯虞置若罔闻,他的嘴一开一合,好似在与楚祯说着什么。

楚祯听不清,他使出浑身解数想听见夏侯虞所说。

倏然,夏侯虞嘴角轻勾,“噗嗤”一声,短兵插入他的脖颈,鲜血喷洒,洒了楚祯满身满脸。

那一瞬,他好似看见每一个离世之人的脸,也是那一瞬,他听见了夏侯虞说的话。

“飞飞,别恨我了,好不好?”

“不要!净舟——!”

噩梦惊醒,楚祯翻身趴在床边,呕出一大口血。

他迟迟起不了身,浑身不可抑制地颤抖,指尖迅速发紫麻木。

他呼吸不上来,心口痛得好似被一座大山压住。

他的脸颊也开始灰败泛紫。

夜深人静,众人饮酒酣睡,无人听见楚祯房内传来的动静。

楚祯的喉咙像被索命鬼掐住,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还不能死。

他挣扎着,踢翻了床头放至的药碗,桌椅随着楚祯无法控制的挣扎倒地,发出巨大声响。

不多时,第一个冲进楚祯屋内的是发髻散乱,但穿着得体的林壑。

“楚祯!你怎么样!哪里不适!”

楚祯发不出声音,只顾揪着自己的胸口,指尖愈发紫,骨节泛白。

林壑转身奔出,大喊:“大夫!快找大夫来!”

这一动静,立刻惊醒了秦大壮和本该巡视的岐风寨放哨的兄弟。

知道楚祯身子不好,但秦大壮看见楚祯如此模样,还是吓了一跳,马上命令:“快去!方圆十里的大夫都给老子绑来!”

大夫不是绑来的,但却是扛来的。

没等大夫消化掉自己莫名其妙被山匪绑了这件事,就看见出气多进气少的楚祯。

医者民心,他不顾自己心中的恐惧,立刻为楚祯把脉。

他脸色一变,大叫:“不好!无关人等快快离开!”

秦大壮听话地带着弟兄们尽数退出,只留林壑在屋内。

大夫迅速为楚祯施针,十个指尖皆被扎破放血。

楚祯猛吸一口气,似是从噩梦中惊厥醒来。

他眼中满是恐惧,拉住身边的林壑,慌忙问道:“我在哪儿?我在哪儿?”

“这里是岐风寨。”

“岐风寨……”楚祯还在抖,“不是长安……”

“不是长安!你不在长安!”

“不在长安,不在长安……”

一针瞅准时机,扎在楚祯正心口,楚祯重咳一声,吐出一口淤血,从梦魇中彻底苏醒。

大夫松了口气,擦擦额间的汗,自己也好像不用死了,说道:“好了好了,没事了。”

楚祯缓缓眨眼,恢复了所有神智。

秦大壮一直守在门口,听见没事了的动静,踹开门就往里进。

看见楚祯真的没事了,一下子抱住楚祯,狠狠打了一下楚祯的背,说:“好二弟!我就知道你能挺过来!”

这一掌给楚祯打的又是头眼昏花。

一旁的大夫看的心惊肉跳,连忙要阻拦,却被林壑一拦,林壑冲他微笑并摇摇头。

果然,楚祯反而虚弱微微一笑,道:“让大哥担心了。”

楚祯又看向林壑:“多谢静宽兄。”

林壑身姿挺立,微微躬身,示意莫谢。

楚祯对一旁正发慌的大夫,道:“情急之下,我的兄弟担忧我的性命故而惊扰了大夫,多有抱歉,我这便差遣他们给足你银两,送你下山。”

“不谢不谢,当家的你无恙便是。”大夫匆忙说着,又补充了一句,“今日之事,我绝不透露半字!”

秦大壮听楚祯所说,不耽搁地差人送大夫下山。

日光已渐渐出了头,大家都被楚祯赶回房中歇息。

独留楚祯一人,身披薄衫端立于窗前,望着徐徐上升的太阳,目光悠远。

翌日,岐风寨的人经过一夜的惊吓和忙乱,皆睡到了日上三竿。

李启华匆匆赶来时,岐风寨无一人迎接。

还是林壑睡眠浅,听见门口有动静,起身相迎。

李启华不说废话,直接说:“云齐先生呢!我要见他!”

林壑慢道:“云齐昨夜病发,此时应在休憩,李将军稍等片刻。”

“病发?”李启华眉间立刻涌上担忧之色,“先生如何了?”

“李将军放心,云齐此时已无恙了。”

“那就好,快带我去见他,我有紧急战事要与他商议!”

“稍等,我去寻。”

“麻烦林先生了。”

林壑唤来两个弟兄,招待李启华茶水,独自前往楚祯屋子。

他担心楚祯未戴好面具,被李启华看去了真面目,毕竟李启华真的见过楚祯。

林壑方要敲门,屋门倏然打开。

楚祯披衣而出,面色比昨日还要惨白,眉目间没有一丝人气儿,仿若刚从恶鬼窟中踱步而出。

林壑心下一惊,瞬间平复后,问道:“你可还好?”

楚祯不动声色抬眼,“安好。”

此话一出,林壑想继续关心,也无从开口。

楚祯又问道:“出了什么事?我好像听见李将军的声音了。”

林壑:“尚且不知,只是急着见你。”

楚祯点点头,戴上“鬼面”。

远远的,李启华就看见了楚祯,拂开岐风寨的弟兄,冲到楚祯面前就开始说:“云齐先生,大事不好!”

楚祯轻轻笑道:“李将军,为将者,最忌心乱不定。”

李启华也不在意,“在你面前我哪里还用顾这个,快带我进屋。”

楚祯咳了几声,缓解身子不适,带李启华进了屋子。

李启华喝下一大口茶水,连忙道:“上次蛮离荒与岐风寨联手全歼敌军,惹怒了栾国,有探报,大军正在路上。”

楚祯:“敌方有多少兵马?”

李启华:“据探报,三万。”

楚祯眉头一挑,看了一眼林壑,又对李启华道:“三万大军,进攻易守难攻且拥兵十万的蛮离荒城,李将军为何还如此担心?”

“我担心的不是打不过,担心的是圣旨!若一直不出城,那便有损蛮离荒城防,若出城,便是先斩后奏,后续圣上派人前来调查,你我都逃不过欺君之罪。”

一声轻笑突地传来,楚祯与李启华皆看向林壑,只见林壑一副光风霁月之姿,面上却是轻蔑的笑。

李启华有点不爽,压着火气问道:“林先生,你笑何?”

“我笑——堂堂以一敌百的李将军,却被困在了圣旨之下,寸步难行。”

李启华重重叹了一口气,“一步错,步步错。”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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