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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俗语,无论如何说,都用不到他们几人身上。

若此行楚祯未执意前行,若阿道玑没有拼了必死的心以毒做赌局,若……

夏侯虞深吸一口气,双手使劲揉搓脸,强迫自己清醒。

他坐到了楚祯身边,握住楚祯尚未回温的手,不停地摩挲。

夏侯虞还是不敢相信,楚祯回来了,并且再也不会……死了。但不知为何,夏侯虞内心深处的恐惧,还是没有消解。

此后的日子,大夫每三日来为楚祯诊脉,一次比一次见好。

每一次大夫都安慰夏侯虞,楚祯就快醒来了。

甚至每一次发现腰间有紫青的痕迹,大夫都立马和夏侯虞解释并不是躺卧太久了,应是蚊虫的叮咬,而后又偷偷给楚祯抹活血化瘀的药膏。

可是日复一日,夏侯虞守着沉睡的楚祯过了整整一年。

今夜是与过去一年当中的每一天一样安静的夜晚。

夏侯虞照常为楚祯擦拭身子,按揉四肢,而后躺在楚祯身边,注视着楚祯的每一根睫毛。

直到他坚持不住,睡了过去。

一年前的今日,正是他带着楚祯来此村庄的第一天。

夏侯虞今夜格外清醒,转眼天光即将大亮,他还是毫无睡意,依旧静静地盯着楚祯。

当第一声鸡鸣响起,夏侯虞好似被吓到了,眉头一耸。

很快,他恢复了镇定的神情,起身下榻,准备楚祯新一日的汤药。

或许是因为一夜未睡,夏侯虞拿起药炉时松了劲儿,药炉摔在地上碎了一地。

夏侯虞的目光突然变得可怖。

他睁大眼睛,眼白比往日露出的更多。像是被魇住一样,他身体僵硬,一步一步挪向床上依旧在沉睡的楚祯。

他的手放在了楚祯的脖子上,另一只则掐住自己的脖子。

就这样,夏侯虞维持一个动作,僵持了很久。

猝然,他像是终于从噩梦中清醒,一下子跌在床边。

他大口喘着气,将脸深深埋在双腿之间。

门外突然传来了脚步,不等夏侯虞整理好自己的狼狈,大夫推门而入。

“哎呀,这是发生了什么?!”

夏侯虞缓了缓,说道:“不小心打碎了药炉。”

“快起来,别坐在地上,小心受伤。”

大夫把夏侯虞扶起来,无意瞥见夏侯虞的脸。

“虞老板你的脸色好差,没休息好吗?”

“兴许……”

大夫不听夏侯虞辩解,直接为他诊脉。

半晌后大夫忧心道:“你的脉象表明你忧思过盛,你……”

大夫本想劝劝夏侯虞想开点,又瞥见床上无知无觉的楚祯,劝慰的话便说不出口了。

大夫重重叹了口气,“多多休息吧,你活着,才能等到他醒来的那一天。”

“嗯。”夏侯虞轻轻应了声。

大夫看见夏侯虞这失神的模样,再次叹气,和夏侯虞嘱咐道:“我先回去再给你拿来个药炉,你且等我啊。”

“嗯。”夏侯虞面上表情没什么变化。

大夫也不敢耽搁,拔腿就往自家奔,生怕自己跑慢了回来晚了,这位虞老板要做什么想不开的事。

毕竟当初……大夫连忙摇摇头,自言自语:“不能想这么不吉利的事。”

村庄本就在偏远之地,与外界相隔。一个药炉也是村里的稀罕物。

大夫把左邻右舍都问遍了,才找到一个完好的药炉。

他除了找药炉,还额外采了些安神的草药,准备劝夏侯虞也喝些。

当他兴致勃勃来到夏侯虞的小阁楼时已经是夜晚。阁楼内点起了灯。

大夫抬头一看,二层窗前有一个人影。他想当然便认为是夏侯虞,不过很快,他便瞪大了眼睛,不自觉后退。

只见最开始的那个人影,弯腰将另一个人抱起,并如操控人偶一般,与那人一起坐在了窗前,好像一起在吟诗作画。

不一会儿,夏侯虞好像又觉得还不够,俯身亲吻了无知无觉的楚祯,甚至将他整个身子架起,让楚祯坐在他的腿上,解开楚祯的衣衫,从上至下亲吻。

大夫连连后退。

最终还是壮着胆子,将药炉和草药放在小阁楼外,飞速跑走了。

第二日天刚刚亮,大夫便顶着俩大黑眼圈来到小阁楼。

恰好夏侯虞推开门,看见了大夫。

今日不是问诊日,夏侯虞疑道:“您怎么来了?”

大夫磕磕绊绊说:“昨晚找药炉和草药太晚了,见你已经熄灯,便没打扰,今早怕草药被虫吃掉,赶紧来看看。”

大夫说“熄灯”二字时,特意瞟了眼夏侯虞的脸色,发现夏侯虞并无异样。

夏侯虞如常道谢,拿着药炉和草药进了阁楼。

大夫战战兢兢跟在身后。

他如常为楚祯诊脉,在夏侯虞看不见的角度,悄悄检查楚祯的身体。

果不其然,楚祯的一侧锁骨下有一处紫痕,再看其他部位,有不同程度的泛红。

大夫眼睛一转,立刻喊道:“虞老板,楚祯此处怎么弄的呀?”

夏侯虞立马来看,看见楚祯锁骨下的痕迹,蹙眉道:“不知啊,难道是蚊虫叮咬?”

夏侯虞的神色丝毫看不出异常。

大夫的心反而沉了下去。

看来,前段时日在楚祯身上发现的几处青紫,还真不是躺卧太久的缘故。

“你们昨晚几点睡下的?”

“二更前。”夏侯虞不知大夫为何如此问,但还是回答了。

“没唬我?”

“这种事情为何需要唬人?”夏侯虞也警惕起来,蹙眉看向大夫。

大夫继续问:“你今早醒来,有没有哪里不适?或是感觉异常疲乏?”

夏侯虞细细琢磨:“有一些。”

“你把手伸出来。”

夏侯虞听话地伸手。

一番诊脉后,大夫轻叹一口气,看看床上的楚祯,又在夏侯虞不解的脸上停留片刻,终道:“只是……太过忧思,那堆草药里有安神静气功效的,你定要每日喝。”

夏侯虞:“好,多谢惦念。”

大夫摇摇头,没再说什么走了。

夏侯虞目送大夫离去的背影,直到大夫的身影消失,他才回去重新去看楚祯锁骨下的紫痕。

这痕迹自几天前,他便在楚祯身上发现了。

当时大夫十分遮掩,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不是躺卧而是蚊虫。夏侯虞便确信是他对楚祯照料不佳,让楚祯躺出了褥疮。

可是今日大夫不正常的神态,让夏侯虞觉得此紫痕并不简单。

所以今夜,他决定守夜。

烛火摇曳,夏侯虞强撑精神,盯住楚祯。

一夜无眠,夏侯虞睁眼到天亮。

此夜并无异样,那青紫或许真的只是未发展成褥疮的淤痕。

夏侯虞揉揉泛痛的太阳穴,站起身为楚祯擦拭身体。楚祯的衣领被解开时,夏侯虞的手突地顿住了。

他的眼睛也倏然瞪大。

他看见楚祯自脖颈向下,满是青紫色的痕迹。

明明……他明明一夜未阖眼。

大夫被急匆匆喊来,刚一进阁楼,便看见面色沉重的夏侯虞。

“楚祯醒来了?!”

“不是。”夏侯虞沉沉道,走到楚祯面前,散开他的衣襟。

大夫瞟了一眼,大惊。

果然,楚祯胸膛的青紫比昨日更胜。

大夫不太敢直视夏侯虞。

“虞某再次有一个不情之请。”

“……你、你说。”

“今夜劳烦大夫在阁楼住下,与我共同守夜。若……若我有何异样,明日请告予我。若我意图触碰楚祯,”夏侯虞拿出一捆绳子,“请把我绑住。”

“这……”

“麻烦大夫了。”

大夫不好拒绝,并且他医者仁心,虽说村庄内村民甚少,让他发挥医术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

但他总不能见死不救。

“好!”

天色渐暗,大夫的心提了起来。

他时不时瞥向夏侯虞,生怕他真的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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