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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虞听罢,与楚祯目光相接。
短短一瞬,楚祯好像从夏侯虞的眼睛中看到了许多许多年前,好像看到了一些他不知道的快乐或痛苦的过往。
半晌,夏侯虞后退半步,转身停住,道:“那便……快些……回来。”
楚祯张张嘴,望着夏侯虞一瞬间坍塌下去的背影,未发出一个字节。
身随心动,楚祯迈出了步子,追到夏侯虞跟前,拽住夏侯虞的衣角。
夏侯虞停住,却未转身。
“我……”楚祯说了一个字后,便不知该再说什么。
“还有事吗?”夏侯虞道。
楚祯:“如果你愿意告诉我一切,我便不走了。”
夏侯虞:“你一定知道,我不会说。”
楚祯笑了,“做皇帝的,又或是做过皇帝的,注定一辈子都要口是心非吗?”
夏侯虞转过身,“我说过,我不是……”
楚祯打断夏侯虞,“陛下,我们曾经……认识吗?”
夏侯虞喉结滚动,未答。
楚祯继续问:“陛下……有对不起过我吗?”
“为什么这样问。”夏侯虞收进袖子中的手紧握。
“陛下看我的眼神——不清白,”楚祯直视夏侯虞,“一国之主,想要什么人得不到?能被陛下这样看的人,却和陛下只是相识几日的匆匆过客,我是不信的。所以,是什么,让陛下望而却步了呢?”
夏侯虞苦笑道:“你果然还是那般聪慧。”
“我大概和陛下,曾经有过轰轰烈烈的一段往事,只不过我不负责任地忘记了。”
“忘了……好。”
“陛下舍得吗?”楚祯向前逼近。
夏侯虞缓缓抬头,轻轻笑说:“不舍得。”
楚祯也爽朗一笑:“我猜,没有失忆的我,应该也是不舍得的。”
话毕,楚祯没去看夏侯虞的神情,继续说道:“但我还是要走,既然陛下……”
“别叫我陛下。”夏侯虞倏然说道。
“……好,既然净舟不肯告诉我,既然你我都舍不得忘掉那段记忆,我要去找回它。”
说罢,楚祯转身离去。
身后的夏侯虞迈出了步子,伸出了手,“能不能……”
话没说完,戛然而止。
楚祯疑惑回身,却见夏侯虞好似呼吸不上来,身体逐渐往下倒。
楚祯大惊,立刻抱住夏侯虞,与他一同坐在地上。
夏侯虞呼吸越来越急促,楚祯不知该如何补救,只能不停抚摸夏侯虞的胸口,找寻缓解办法。
倏地,夏侯虞屏住了呼吸,一瞬间睁眼,不再呼吸急促,但眼神却如魇住一般,死死盯住前方,缓慢挪向楚祯。
“夏侯虞……你怎么了……”
话刚问完,一个吻扑了过来。
楚祯眼眸倏地睁大。
一吻未完,夏侯虞开始变本加厉。
楚祯突然想起,大夫有一日悄悄对他说夏侯虞若有言行举止怪异一定要加以防备,及时找他前来医治。
他不知道,此刻算不算……举止怪异。
更何况,自从他醒过来,夏侯虞好像从未有过逾矩,直至今日。
楚祯被动地接受着夏侯虞对他做的一切,一开始只是简单的亲吻,后面开始在他身上吸吮,再到后来楚祯惊觉这已经不是正常朋友应该有的动作了。
“夏侯虞!你清醒一点!夏侯虞!”
无论楚祯如何想要唤醒夏侯虞,夏侯虞都无知无觉,眸中无神,只一味地去做他想做的事。
楚祯自清醒过来也不过月余,此时更是没有力气抵挡夏侯虞。
他被夏侯虞从屋外挪进了屋内,正要行事,上衣衫几乎已经褪下一半。
楚祯紧急之下,大喊:“虞净舟!”
夏侯虞倏然停下了所有动作,魇住的眼神变得柔和,茫然看向楚祯。
许久,他沙哑道了声:“飞飞……”
“……是我,净舟。”
楚祯除了在那个梦中,从未听过“飞飞”这个名字,但他还是答应了下来。
夏侯虞果然安静了,不再有任何逾矩的举动。
就在楚祯终于松了口气时,夏侯虞突然暴起,捂住头大喊:“啊——”
“净舟!”楚祯控制不住夏侯虞,只能徒劳地抱住他的腰。
“飞飞……飞飞……”夏侯虞无意识喃喃道。
“飞飞在这儿,我是飞飞!”
“你不是……”
楚祯心里一颤,一下子松了劲儿。
夏侯虞挣脱出楚祯的桎梏,踉跄着往外跑。
楚祯不自觉去看镜中的自己。
的确……梦中他并未看清飞飞的面容究竟是不是自己……
不等楚祯细想,屋外传来一声巨响。
楚祯不得不停下思绪,奔出门去,就见夏侯虞体力不支栽到在门边。他立刻冲过去,将夏侯虞扶起。
此时的夏侯虞已经恢复了神智,但他看见自己满身的泥泞和楚祯身上的青紫痕迹,眼中的惊骇大过于茫然。
他攥住楚祯臂膀,忙问:“我刚才做什么了?我对你做什么了!”
楚祯本想隐瞒,但……
“你在找飞飞。”楚祯盯住夏侯虞的眼睛。
夏侯虞一怔,未回答。
楚祯逼近夏侯虞,“你想对飞飞做的那些事,刚刚对我做了。飞飞叫你净舟,我也叫你净舟,我……是飞飞吗?”
夏侯虞始终低着头,不去回答楚祯。
半晌过去,夏侯虞开口:“你走吧。”
说完,不等楚祯回答,夏侯虞直接把楚祯往门外推。
楚祯没有想到夏侯虞会有此动作,被意外一推,关在了门外。
“虞净舟!”楚祯拍门,“你把门打开!”
门内没有动静。
楚祯继续拍喊:“虞净舟!”
“走吧……”夏侯虞的声音从门内低低传来,“我已经困住了你太多年,外面才是你自始至终向往的地方。记住,别去长安,永远不要去。”
说完这些话,无论楚祯再怎样呼喊,门内再也没有传来动静。
楚祯在门外静立片刻,决然回头,骑上风麒驹离开。
门内的夏侯虞听见马蹄声,一直无动于衷的神情微微动容。
待马蹄声消失不见,夏侯虞转身缓缓打开房门。门外再没了那个人的身影,只留下一串马蹄脚印。
夏侯虞俯身,手指轻抚马蹄印,目光追随至最远的那串马蹄印。
倏然,他阖上房门,从里面将门栓落下,而后回到二层阁楼,从角落找出麻绳,平躺在床榻,将自己的一只手牢牢绑在床头。
而他双眼向上看着,静待黑夜的降临。
不知过了多久,阁楼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二层阁楼的门被人撞开。
夏侯虞茫茫然看向门的方向,只见楚祯带着大夫出现在门口。楚祯一脸焦急之色,奔到夏侯虞面前,嘴巴张张合合对大夫说着什么,大夫也赶紧打开药盒为夏侯虞施针。
夏侯虞不明所以,他听不见楚祯在说些什么。
他想张开嘴,也发不出来声音。
直到他的眼前逐渐变得不再雾蒙蒙,耳朵也能听见声音之后,夏侯虞才意识到,方才他已失去了神智。
他手腕上的麻绳被楚祯解了下来,并轻柔地在伤痕处抹上药膏。
他听见楚祯说:“为什么把自己绑起来?怕自己失去理智去找我?”
夏侯虞没回答,低下了头。
幸好楚祯并未追问,而是转头和大夫交谈着什么。
夏侯虞看着楚祯的背影,以及侧面流露出忧心的神色,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与曾经的楚祯换了一个位置。
曾经的他正是楚祯如今的角色,替床上的自己询问可有解救之法。
那是一种,自己知道自己早已无可救药,却只能看着心爱之人为了自己寻遍天下之法,最终一次次希望破灭的——心痛。
夏侯虞听见大夫欲将楚祯叫出去详谈,但被楚祯制止了。
楚祯回头给了夏侯虞一个安心的笑,又回头对大夫说:“我们就在此处说,病人也该有对自己病情知情的权力。”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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