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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过去开车都要两个多小时,你都出北城了。”
靳泽笑着走出门,“那地价便宜啊,厂房面积那么大,我得找个划算的地方啊。”
看姜珩一直拧着眉,不乐意的样子,靳泽在他额头上安抚地亲了亲。
“我想和你一起去。”
“今天不行,厂里事情多,我下次带你去。”
姜珩看着不断落下的雨水,目光带着遮掩不住的担忧。
“好了,没事的,我先走了啊。”
“那你到了给我打电话。”姜珩仍然不放心。
靳泽眉峰抬起调侃说:“放心,你别送了,等会你妈醒来,发现我们俩都不在,还以为我们半夜偷偷私奔了。”
姜珩一时失语,他都担心得要命了,靳泽居然还有心思开玩笑。
“你到了记得给我打电话。”
滂沱大雨吞没了靳泽回答的声音,姜珩站在门口,看着那道撑伞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胡同尽头。
而他也一直没有等到靳泽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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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山洪
姜珩从胡同走回家时,姜玉霞已经醒了,“靳泽呢?”
“厂里临时有急事,他先走了,来不及跟你说了,说下次再来看你。”姜珩带上房门,避免院子里的风吹进来。
“好忙啊。”姜玉霞感叹一句。
“是啊,他一直都很忙,工作很多,总是休息不好,他经常熬夜。”
姜玉霞听着姜珩碎碎念有关于靳泽的事情,不由得露出一点笑意,“我不是记得你之前在英国的时候还喜欢女生吗?”
“当时你们学校还有男同学跑来家里,说要让你当人家男朋友呢。”
姜玉霞坐在躺椅上,眉目舒展提醒说说,“你当时怎么说的?”
姜珩没说话,似乎陷入了回忆。
姜玉霞替他回答,“你当时告诉人家,说你不喜欢男生,永远都不会喜欢男生。结果把人家男生惹哭了,说你歧视同性恋。一边哭一边说,Julian,I hate you!”
“你还记得吗?”
姜珩皱眉想了下,对这人不太有印象,只是说:“靳泽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姜玉霞已经很久没有和姜珩这样聊天过了,自从外公去世后,姜珩总是喜欢把心事藏在心底。
“就是不一样。”
姜玉霞又问,“是因为靳泽预支给你十五万的工资,你才喜欢他吗?”
姜珩摇摇头,“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因为什么,跟妈妈讲讲。”对于儿子的初恋,姜玉霞有着十足的好奇心。
姜珩抬眼看向身旁的妈妈,眼睫微动,脸上带着几分赧然,目光却又透着坚定,“在和靳泽见面之前,季邈哥给我看过他的一张照片。”
“什么照片?”
“一张抓拍的照片,他在参加商会活动,坐在台下听演讲。”
“因为这张照片就喜欢靳泽了?”姜玉霞神情带着微妙的不可思议。
姜珩肯定地嗯了一声。
“那是什么照片,让妈妈看看。”
姜珩闻言从钱包里的夹层里拿出那张照片,照片被裁成适合装在钱包内的大小,周边的环境装饰都被剪掉,只有中间身着西装的靳泽一个角都没少,嘴角带着笑,看上去意气风发,志得意满。
姜玉霞还以为姜珩会把照片放在抽屉或者夹层里,结果他就装在了每天都会用到的钱包里。
“确实很帅。”姜玉霞接过照片,打量几番还回去说:“就因为这个?”
“不是,靳泽不一样。”
至于哪里不一样,姜珩也无法描述。他还记得那年去海边冲浪,胸口被岩石划破的瞬间,血肉破开,海水涌进伤口,心底为之颤抖。
在见到靳泽第一眼时,他心脏就无法克制地狂跳,靳泽像是一束明亮的光透过那道久远的伤疤,占据他的身体,浸透他的生活,掌控着他的每一次心跳和呼吸。
老天啊,原来世界上真的有一见钟情。
姜玉霞看着自己从小养到大的儿子,神情是从未有过的深情与专注,只要提到靳泽,姜珩就有前所未有的满足。
她不得想起自己年轻时的遭遇,“那靳泽呢?”
姜珩眸光暗了暗,“妈妈,我们现在在一起就够了。”
姜珩不敢奢望太远,也没有告诉姜玉霞“包养”的事情,至少他现在心甘情愿地沉溺在名为靳泽的海底,恋爱的海水也短暂地冲刷掉了曾经的包养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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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应急管理局发布情况通报称,一月八日清晨,受强降雨影响镇平县突发山洪灾害,目前救援人员正在全力搜救中。”
电视新闻上播报着最新的山洪情况,而这条路是靳泽去明耀厂房的必经之路。
姜玉霞站在客厅,不安地问:“还没打通吗?”
“没。”
姜珩紧紧握着手机,将他能想到的所有联系上靳泽的方式都用上了。可是由于山洪的影响,通信受阻,根本没有办法打通靳泽的电话。
姜珩的胃就像火烧了一样,身体所有细胞都被一股无名的恐惧所笼罩。
他突然起身说:“妈妈,我先回学校了,明天还有课。”
姜玉霞问:“那靳泽呢?”
“他不会有事的,你别担心了。”
“那你路上注意安全啊。”
“嗯。”
雨刷器一下一下扫去挡风玻璃上的雨痕,近山一侧的道路上不断有细小的碎石落下,车身,玻璃以及后视镜上无一幸免。
随着黑色的宾利车往前行驶,落下的泥石也越来越大,一大滩黄色的泥沙裹着落石直直地砸在了副驾驶前的挡风玻璃上,留下拳头大小的蜘蛛网砸痕。
靳泽将眼前的一切尽收眼底,眉心紧皱,内心深处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扫了一眼四周,缓缓松开油门,时刻观望着附近的行驶,将车变道至远离山脉的一侧,但这点躲避的效果也微乎其微。
崎岖陡峭的大山就像一尊巍峨不倒的巨人,静静凝视着着脚下渺小的人类。
道路两侧不断有行驶的汽车,大家都在互相观望试探,各自搜寻着自认为安全的地方。
靳泽犹豫片刻,决定不再往前走,倒车掉头,打算往回开。
就在他还没来得及转向时,不知是哪位司机嘶吼着嗓子提醒道:“后面有山洪!”
而前方的情形也不容乐观,流沙碎石倾泻而下,聚集在道路上形成一个拦路的小坡。车窗外沥青的公路也被滚滚不绝的泥黄沙石所覆盖,看不清道路本身的颜色。
就在这短短的几秒钟,前方的山石瞬时而下,一块巨大的落石直直地砸在距离靳泽几百米的面包车上。
银色的面包车就这样被巨石掩埋,消失在靳泽视线之中。
肯定会死。
那辆面包车里的人肯定会死。
靳泽停下车,坐在驾驶位上,目光凝重,前方的路也被彻底堵死,无法通行。
几百米山路上还幸存着三四辆车,谁都不知道下一块落石会落在谁的头上。
死亡恐惧笼罩在每个人心头。
此起彼伏的喇叭声,像是不绝于耳的呼救声,企图能唤来大山的一二怜悯。
靳泽拿起手机试图拨打急救电话,但信号为空,根本无法拨不出去。
他尝试几次无果后也只得暂时放弃。
就算真的能拨通救援电话,铲车挖土机开路进来也不是一时半会的功夫。
在这绝望无助的时刻,饶是你有再多的钱财也无济于事,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
更糟糕的是落石砸碎了后排的玻璃,露出一道容纳冷风侵袭的缝隙,车内的温度在一点点降低。
死亡和救援宛如站绳子的两端拔河,靳泽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安静地当个观众亲眼目睹这一切,尽管这是一场关乎他性命的比赛。
越到这个时候靳泽反而越冷静,他没有牵挂,自然也不畏惧死亡。
他甚至还有心思拿出手机打开短信,开始写遗言,只是手指在键盘上敲敲打打,最后还是删了个空。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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