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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架安静地立在落地窗边。

许多粗细不同的笔散落在水桶里。

沈怀珵没有坐在小凳子上,而是安静地伏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单薄的身子陷入柔软的皮质面料里,微微侧着脸,发丝垂下来遮住了眼睛。

庄弗槿轻轻地按灭了灯。

然后发短信通知管家今天上午取消对别墅的整理。

他隔了近十步的距离,欣赏沈怀珵睡着的样子。

对方的唇色很淡,唇珠上翘。

沈怀珵睡眠时没有不好的习惯,呼吸清浅,昨天在玉兰花树下坐了一整天,此刻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花香。

庄弗槿回屋,拿了一方毯子,缓缓盖到沈怀珵的背上。

不太明朗的日光,照在沈怀珵的羽睫。

躺着的人不舒服地动了动眼皮。

庄弗槿在头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脚步就先挪了一下,替沈怀珵挡了太阳。

果然,他勾唇苦笑。

自己还是会对着这张脸莫名其妙地心软。

这时,他以为自我的反常行为都是由于相似的脸。

庄弗槿转头想找一下遥控机,把窗帘关上,可一回眸,正巧看到了窗前那幅已完成的画。

那也许是一场日出。

跃动的黄色调,鹅黄,柠檬黄,姜黄,在画布上大片晕染。

配以湖蓝色和水波绿。

充满希望的场景。

沈怀珵的画总是给人以希冀,用一种鼓舞的,振奋人心的风格在讲故事。

叶翁没有看错,里头有一股中正平和之气,注定了沈怀珵不会把路走歪。

沙发上发出一阵沙沙声。

庄弗槿回神,瞧见沈怀珵正用手掌撑在沙发上,慢慢直起身。

他的肩胛因之起伏着,孱弱到像快要挂不住衣服。

沈怀珵揉了揉眼睛,和男人对视一秒钟后,嘴唇张开动了几下。

组织了许久语言,最后只说出一句干巴巴的:“早上好。”

“几点睡的?”庄弗槿的声音在早上听来格外低沉,撩人耳朵。

“大概……”沈怀珵揉着太阳穴,“可能是五点。”

“胡闹,你今天不上学了?”

“教授这几天都给我放了假,让我安心准备比赛。”

全国绘画大赛是很高规格的赛事,一些高校都会关注,希望在里面挖到好苗子。

沈怀珵汲着拖鞋走到冰箱边,从里面拿出牛奶给自己倒了一整杯。

“现在,我们就去找叶老师吧?”

一被牛奶喝进胃里后,沈怀珵恢复了一点力气,提议说。

庄弗槿不置可否。

他坐下阅读刚送来的晨报,余光里,沈怀珵一直忙来忙去。

收了画架,把画夹在画板里,背到背上。

男人终于忍不住问:“没有那么着急,你累了就继续休息。”

“不累,”沈怀珵进了衣帽间拿外套,看到镜子的时候又在包里翻出唇膏涂在嘴上,“我很想能得到第一名。”

他再转身面对庄弗槿,上挑的红色嘴角像开在苍白土地上的病态的花。

“之前是为了拿到奖金还欠你的债,现在,我想替沈眠拿冠军。”

沈怀珵自我愈合的能力确实很强。

他仿佛对命运逆来顺受了,正在努力去钻研如何做好一个替身。

庄周梦蝶的故事,沈怀珵也不再纠结了。

庄弗槿满意于他的“进步”。

却不知道越表面光鲜的果实,内里越可能被蛀空,然后腐烂掉。

“那我也希望你能折桂。”庄弗槿带着沈怀珵出门时,说。

他还没发现一个事实,就是沈怀珵想要的,永远得不到。

第93章 沈怀珵的作品抄袭

春分日,天朗气清。

庄弗槿午后送沈怀珵去参加绘画大赛的决赛,进入场馆时,正好碰见汪狄。

汪狄像条看见了骨头的犬类,立刻朝沈怀珵走过来。

“听说你这几天经常跟叶翁那个怪老头待在一起。怎么?这么害怕输给我,连这种过了气的救兵也搬。”

沈怀珵把带了口罩的庄弗槿挡在身后:“第一副画是允许请人指导的。”

汪狄瘦到近乎脱相,一双三角眼总是往上瞟,眼高于顶。

他瞥见了沈怀珵后面的高个男人,顿时感到自己胳膊上传来疼痛。

“你!”汪狄用手指着那人,“你还敢出现?”

庄弗槿眉梢微扬:“你还记得我?”

“不是刑振那家伙捣乱,我早把你揪出来了!”

汪狄的声音很大,场地内,大家都朝这边看过来。

沈怀珵踮起脚趴在庄弗槿耳边说:“你先走吧。”

男人伸出胳膊用力揽上沈怀珵的后腰。

沈怀珵几乎快被单手抱起来。

“刑振?”庄弗槿咬着牙说。

沈怀珵的睫毛颤如蝶翅:“这件事情……比赛结束后我再给你说……”

庄弗槿目光不明,似乎为沈怀珵有事瞒着他而感到不悦。

可现在不是问话的好机会。

剩十五分钟比赛就要开始。

庄弗槿把画具递到沈怀珵手里,说:“下午结束我来接你,我们去影院看《旧塔》。”

京城的春天,万物萌动,街边的行道树呈现出一种崭新的绿,花坛中的月季开的正好。

庄弗槿独自驾车去参加《旧塔》的首映典礼。

场地门外被媒体围得水泄不通。

庄弗槿的车还没停稳,拿着话筒的记者们一拥而上,让他连打开车门都困难。

十几位保安出动,帮庄弗槿开出一条通道。

庄弗槿戴了墨镜,穿休闲西服套装,身姿笔挺。

气度从容华贵,令人不敢逼视。

记者们都看得愣了几秒钟,然后才机关枪一样问出准备好的问题。

“为什么主演团队只有沈怀珵缺席了本次的首映仪式?”

“听说沈怀珵的戏份都被删去了,乔止逸成了二番,是真的吗?”

“这次是你第一次担任制片人,对《旧塔》票房有信心吗?”

庄弗槿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他没猜错,记者们的问题还是集中于沈怀珵。

沈怀珵就是有魔力让人爱他,恨他,也谈论他。

在场地外围的这些媒体都没有拿到准入证。

不是什么正经的传媒公司。

所以为博眼球,什么话都问得出口。

“有知情人士称,你和沈怀珵离婚了?”

庄弗槿停住了脚步。

“没有离婚,也不会离婚。”他说。

“刚刚的消息,有人实名举报沈怀珵的作品抄袭。”

一位矮个子男记者挤到了最前面,说。

人群霎时一片哗然。

保安努力地维持秩序,对庄弗槿道:“您在这里不安全,赶快进去吧。”

庄弗槿却再也无法挪动步子。

盯着神情迥异的记者们,警告似地沉声说:“谁敢再造谣沈怀珵,就等着收庄氏影业的律师函。”

“属实!”矮个儿男边高举着话筒边说,“举报他的叫汪狄,是他的同系同学!”

第94章 从他选择跟在我身边

首映典礼上,庄弗槿有些心神不宁。

但他业务能力极好,主持人抛给他的问题都能应答如流,和粉丝的互动也真诚不敷衍。

中途休息,后台,乔止逸走过来,手指理了理刘海,状似无意地对庄弗槿说:“我以为你会保护好他。”

庄弗槿低头看手卡上接下来的流程,连眼皮都没动一下:“你也知道了。”

“何止我?”乔止逸的手横在胸前,他比几个月前更耐看了,眉眼精致,此刻表情很冷,“整个场子里恐怕没人不知道。有时候我在想,倒霉的事怎么一桩接一桩地发生在沈怀珵身上。”

庄弗槿皱了一下眉头。

乔止逸:“我说句不好听的话,我觉得背后有人在故意为难他。”

场地的灯光朝两人所在的角落里一晃而过,照亮了庄弗槿漆黑的眼睛,但仅仅一瞬,他的五官又没入阴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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