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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娱乐圈都知道张影萝的痴恋,爱一个人大半辈子,等到三十三岁还不结婚。
庄弗槿丧妻后,煞名在外,莺莺燕燕都避他唯恐不及,只余张影萝待他如初。
在扳倒陆家的过程中,张家也紧紧跟在庄弗槿背后出力。
所以自然而然地,张影萝成为庄冶鹤心里的最佳儿媳候选人。
可连庄亦樨都看得清,张影萝和他三弟不会是一对。
他三弟的一颗心完全扑在了失踪的前妻身上。
“徐连大概都告诉你了吧,这次我去纽约,亲眼看到他了。”
庄弗槿双手摸索着系西装扣子,一分钟也没扣上一粒,一句话在喉咙滚来滚去,心都煎熬得沸腾了,话还是没能说出口。
他怎么样?
庄弗槿苦笑,想道:问了又能如何?自己分明知道答案的,沈怀珵离开他,自然过得更好。
庄亦樨看穿他的别扭,继续说:“他很漂亮,比过去更美,怎么形容呢?你见到他就明白了。”
脑袋空空的二世祖自然想不出什么好的形容词,于是这个话题不但没有完结,反而更加吊住庄弗槿的胃口,滋味如同蚂蚁啃食心脏一般。
他目不能视,怎能“见”人。
但庄弗槿不形于色,他山呼海啸的心事无人得以窥见,外人眼里的他,高贵无匹,是一道望而却步的险峰。
夜晚,市中心,庆功宴。
衣香鬓影,笙歌不息,外表出众的男男女女在宴会厅举着酒杯踱步,酒液中反射出灯光的碎金色,光晕摇晃,像许多道星芒闪烁。
如此歌舞升平,似乎没有人记得乔止逸的死亡讯息。
娱乐圈吃人不吐骨头的本质暴露无遗。
张影萝穿一袭纯白色晚礼裙,露出修长的肩颈,走动之间裙摆摇晃,钻石耳坠光彩夺目。
她走到钢琴前,优雅地坐下,柔嫩的指尖一抬,一串悦耳的音符流泻出来。
弹的《梁祝》。
庄弗槿便在缠绵悱恻的钢琴曲里走进了宴会厅。他一露面,引得许多人簇拥上来,他看不见那一张张满脸堆笑的讨好表情,却也能从声音里听出来谄媚。
叶翁领头,笑着对他说:“弗槿你能来,这场宴会也算开得值了。”
庄弗槿一直只把叶翁当成合作对象,见过很多次他溜须拍马,圆滑事故的样子,虽然不喜欢,但表面的功夫还要做。庄弗槿仅轻轻点了下头,算作回应。
钢琴声微有凝滞。
庄亦樨跟在庄弗槿身后,他抱着猎艳的目的而来,听闻琴音,开始有些技痒,他学习了二十多年的音律,凭借经验判断出:弹奏的人是个半吊子。
“这弹曲子的人谁请来的啊,”庄亦樨从不收敛脾气,抱着胳膊就开始挑刺,说,“啧,一小节能弄错四个音。”
场子突然地冷了下来。
《梁祝》止歇。
庄亦樨还垂着眼皮用手指打拍子,心中背了一遍正确的乐谱。
过了半分钟,他抬头,稀奇地问:“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
他没什么弯绕的心思,只是十足的蛮横,但偏偏没人想得罪他。不看僧面看佛面,庄弗槿还在这,谁敢招惹他堂兄。
白裙女子从钢琴前站了起来,落落大方地走进人群中央,对庄亦樨说:“庄二少指点的对,我琴艺平平,献丑了。”
庄亦樨见来人是她,站直了身子,搜罗了几句客套的话,道:“尺有所短,张小姐美貌,偶尔发挥失常,也是‘曲有误,周郎顾’了。”
他到底在锦绣堆里长大,见过各种各样的人,正经交际起来也人模狗样。但肚子里确实没有多少墨水,一段夸奖的话措辞像张影萝的曲子一样跛脚。显然是东拉西扯凑来的违心话。
庄弗槿听了,轻笑一声。
这一声太轻太短促,分辨不出是嘲笑还是愉悦。
张影萝:“我也希望有人能懂曲子里的心意。”
庄亦樨被肉麻得汗毛倒竖。
他坚定认为张影萝不会成为自己的三弟妹,因为她与三弟的理想型实在相差甚远。
沈怀珵算艺术领域的天才,而张影萝是即使努力到极致,也依然错漏百出的普通人。
她本人和她弹出的曲子类似,只有一腔人人知晓的孤勇,缺少情致。
庄亦樨见过沈怀珵后又见张影萝,像品尝过大餐后再吃糟糠一样,感觉索然无味。
但庄亦樨看透了形势不起哄这对男女的关系,并不代表别人有他的眼力见。
叶翁第一个蹿出来,鼓动他的电影女主演,说:“影萝,你不是想和弗槿跳支舞吗?”
张影萝羞羞怯怯,脸颊绯红,道:“我想……但不知道弗槿肯不肯……”
庄弗槿本打算来露一面就走,敷衍地完成一下爷爷给他的任务。
沈怀珵时刻都有可能回国,他得一刻不放松地去机场盯着。
眼下被缠上,他急着脱身,拒绝道:“我的眼睛跳舞不方便。”
“没关系,我可以扶着你、提醒你。”
叶翁:“影萝的舞技很好。”
庄弗槿本就不是好脾气,两人同时的胁迫让他再压抑不住火气,说:“《青鸾》剧组火烧眉毛了,叶导还有心思拉皮条?”
这话直截了当,把旁边的人都吓了一跳,连喝酒的庄亦樨也呛了一口。
他三弟不把人当人看,真刻薄起来,唇如刀剑,鬼都要避他几分。
张影萝又上前几步,几乎碰到庄弗槿的衣服。男人似有觉察,用盲杖抵住了她的脚尖。
女人泫然欲泣:“你有不满都冲我来,何必为难叶老师。”
庄弗槿:“我们不合适,别再从爷爷那打主意了,行不通,因为我不配合。”
“他就这么好?你就忘不了他?”
“我心匪石。”
“可他已经没了,你上天入地都找不回来。”
一个酒店门童装扮的年轻人,惊骇不已地推开宴会厅大门跑进来,跌倒在庄亦樨脚边。
庄亦樨最爱看热闹,连忙把人扶起来问:“怎么了?”
“见、见鬼了!”门童的十指在半空中比划着,瞠目结舌说话的同时,眼睛一直盯着庄弗槿,“有一位客人要进来,他……他长得和沈怀珵一模一样!”
第157章 跪软
一个和沈怀珵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要来赴晚宴?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怔忪片刻,而后眼神齐刷刷往庄弗槿身上看。
不过他们并未来得及看清庄弗槿的表情,因为同一时刻,一道白衣身影进入了敞开的门框,优雅地迈入这名利场。
庄亦樨形容不出的那种美丽,落在无数双肮脏不洁的眼睛里。
清丽的脸庞皎如明月,笼罩着一层孤寒,视线透过密密的睫毛扫过来,分明淡淡地,丝毫不含情愫,却像没有香气的海棠花,令人观之欲醉。
一时间,庄弗槿耳畔充斥着男男女女抽气的声音。
唯独庄弗槿看不到。
乌发滑落沈怀珵腮边,打着卷的发梢晃动在他胸口以下,墨发白衣,如乌云压雪。
庄亦樨凑到庄弗槿耳边,磕巴道:“三弟妹……三弟妹回来了……”
庄弗槿的目光随着全场唯一一道皮鞋声移动,仙子凌波,其余一切都成为了陪衬。
沈怀珵的步伐不疾不徐,踏在地板上声如钟磬,庄亦樨又说:“我之前倒在地上被他踩的时候,他就穿的这双鞋。”
庄弗槿:“闭嘴。”
沈怀珵的每一步都重重落在他的心上,这一刻,庄弗槿甘愿被沈怀珵从自己的尸体上踏过去。
一阵柚子味的香风卷过庄弗槿,他蜷缩起的手指微微往前探了探,勾缠住了一缕温软的发丝。
须臾,那缕头发又从他的指间溜走。
沈怀珵径自走到叶翁的面前才止住脚步。
好巧不巧,和他并肩而站的正是张影萝。
同样一袭白衣,前任和如今的绯闻对象。
沈怀珵不知张影萝在追求庄弗槿,可旁边无数双刁钻的眼睛却不会放过对张影萝的审判,前任与现任候选人见面分外眼红的场合,最适合评个高下。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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