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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人之上、规则之巅。
他太复杂,几乎没有人能摸清。他在外界眼中的样子,再也不是一位星光熠熠的影帝。
演员是要给大众展现正面形象的,而庄弗槿凶名在外,无人不畏惧他。
徐连想到外界对庄总的风评,又想到庄弗槿对沈夫人时患得患失的卑微模样。
语气复杂地低头对小少爷说:“那位就是妈妈,因为庄总认定了他,家庭里不会再有别的人担任妻子和母亲的身份。”
徐连转头看到乔止逸头上蒙着黑布,被众多黑衣人押着,走向别墅内。
司机晓得徐连看清楚了,故而才开始打火热车。
一切都在庄弗槿计划之内,杀鸡骇猴,他的手掐在每一个人脖子上,让人窒息。
车慢慢开动,沈雪时眨着天真的眼睛,道:“可妈妈看起来很不想回来,爸爸真能带回他吗?”
徐连报以沉默。
情愿与否,在庄弗槿的暴烈手腕下,显得是一件再渺小不过的事了。
庄弗槿行事,从不问对方是否甘愿。
车行道旁,夹竹桃花影重重,粉白相间,可蕊丝之内却是有毒的,用漂亮的面目吸引人,内里如蛇蝎般的毒素制人虚幻。
像庄总对夫人卑微企求的爱意,庄弗槿看似是无害的弱势方,可心里淬了那么多阴谋诡计,一旦真的得不到……
不,徐连不相信有这种可能,庄弗槿从不会有得不到的东西,他甚至认为,庄弗槿能做出和沈怀珵殉情、共埋地底的事情。
尸体交缠,白骨相伴千万年,也是一种变相的占有。
徐连带着小孩走后,庄弗槿柔声询问:“早餐还合胃口吗?”
阳光把庄弗槿无神的眼睛照得黑白分明,他定定地望人时,竟显出一种纯挚的执着。
沈怀珵只喂了沈雪时,根本没有品尝出早餐的味道,躲过了这个话题,说:“庄弗槿,上午十点了。”
十点,庄弗槿提出的一夜要求他已经完成了。
暖风透过半开的窗子吹进来,花移影动。
庄弗槿的眉目在柔润到接近融化的夏景里显得很平和,昨晚那苍白凶煞的鬼魅仿佛移出了他的身体。
和风朗月,端正君子。
他弯起五指在餐桌边叩了叩,两道敲击声后,一个黑影被推着进入门内。
那人从头到脚都蒙着一层不透明的玄色布,他几乎每走一步都在迟疑,动作机械僵硬。
沈怀珵定睛看去,原来那人后背上被顶着两只发亮的枪膛,他就在一种密不透气的死亡笼罩下,浑身被汗水浸透,滞重的脚步如奔赴刑场。
沈怀珵眼皮微跳,上前几步,握住对方被麻绳紧捆着的双手,试探地轻声唤道:“止逸……”
那人覆盖着一层热汗的手指如活鱼一般弹动起来。
庄弗槿又一敲桌面,保镖收枪,扯下蒙面黑布。乔止逸湿润的眼睛露出来,如两口深泉。
刺目的光线灼烧他的视网膜。
沈怀珵五指并拢,轻轻盖在他的眼睫上,遮挡阳光。
乔止逸长久处于黑暗之中的双眼终于适应了自然光线,他在肉红色的指缝中窥见那张魂牵梦绕的脸。
“怀珵!?”
沈怀珵放下手,说:“是我。”
“庄弗槿……”乔止逸闪身挡在沈怀珵前面,脸色青白如遇恶鬼。
“没事,”沈怀珵掏出帕子擦拭他脸上纵横流淌的汗珠,动作很细致,语气也柔软地安抚道,“没事了别怕,我们走吧。”
日光转移,庄弗槿的五官隐藏在墙壁的阴影下,他又听到乔止逸说:“你别和庄弗槿待在一起,他是疯子。”
他的嘴角随着这句话翘起些许,但眼波不动,平静到诡异的程度。
他是秩序的主宰,没有他的允准,保镖堵在门口,谁都不放出去。
“庄弗槿,”沈怀珵看着面前山一样的黑衣人,说,“你要言而无信吗?”
“会放你走的,小珵。”庄弗槿说,“但我还有一些请求。”
他温顺着眉眼,显得柔软无害。
本就俊美到无可挑剔的长相完全发挥优势,他提出邀请,像引诱人的海妖。
“我要给乔先生办一场压惊宴,到时《燕雀》《青鸾》两个剧组的人都会在,你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吗?乔先生的死是假的,但有人要害他是真。”
乔止逸:“你在贼喊捉贼吗?难道不是你害的我?把我绑来,在地下室关到现在。”
庄弗槿又慢吞吞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展开:“江榭的尸检报告。江彦此刻在外面等着接你,你不要拿一份这个给他吗?”
沈怀珵的脚尖不自觉地往前迈了一步。
“小珵,过来。”
庄弗槿朝他伸出一只手。
洁白如玉的指节很瘦削,让人无法联想起它把玩过多少种武器,掐过多少次咽喉。
乔止逸:“别去。”
沈怀珵微笑冲他摇摇头。
他缓步上前,从庄弗槿指缝中取走那份报告,很小心,两人丝毫没有身体触碰。
庄弗槿却敏捷地扣住他半边肩膀,附在他耳边说出了一个名字。
“陆铎辰。”
沈怀珵愣在原地,又听庄弗槿说,“你要警惕他。”
第161章 不要脸面只要他
一个二线电影演员的压惊宴,庄弗槿却大动干戈,请来了娱乐圈所有叫得出名号的大腕儿。
庄氏集团总裁办公室,庄亦樨看着长长的一列邀请名单啧啧称奇,道:“你想干嘛?婚礼都没有这么排场的,去年刘先洛寿宴的人员名单也得比这个少一半。”
“难道你为乔止逸?”
“我为沈怀珵。”
庄亦樨听到了满意的答案,放松地躺回沙发上,说:“对啦,多请人去光鲜亮丽的场合,别在阴暗角落给人下跪了,丢面子。”
庄弗槿不以为然:“我不要脸面,只要能挽回小珵。”
人为了捧起一片月亮,甘愿掉进沼泽里。
庄亦樨望向丰神俊朗的堂弟,庄弗槿站在宽阔的落地窗前,单手握着的盲杖像生杀予夺的指挥棒,手掌翻覆间无数高楼起与塌。
这样的人,绝不允许自己有得不到的东西。
示弱,是他狩猎方式中的一种。
庄弗槿:“再核对一遍,给陆铎辰发请帖了吗?”
“发了……可是,”庄亦樨不解,“他真的会来吗?他家里都被逼成那样了,他还和沈怀珵有过绯闻……”
“狗急跳墙,你别往绝路激他。”
“羞辱一个人,就要在他最走投无路的时候请所有人来围观他的窘态。”
“沈怀珵会护着他的。”
“是吗?”庄弗槿眼睑微缩,双唇沾正山小种的茶香气,突然又把杯中水全部泼出去,道,“……那也都是陆铎辰的错。”
浓茶洒了满地,清苦味钻入鼻腔。
庄亦樨觉得庄弗槿的爱,也像一杯不好入口的浓茶。
必要滤过几遍水,才能品出回甘。可这样迟来的香味,沈怀珵能等吗?
夏天的日落时间格外晚些,巨型游轮停泊码头,橘子一样的太阳陷落在甲板,迸溅出的橙红色汁液染遍海面。
沈怀珵看了下腕表:七点整。
香衣华服的宾客在陆续到场。
乔止逸站在入口假笑着装出一副宴会主人的样子,迎接。
他笑得唇颊发酸,趁应酬的短暂间隙回身看沈怀珵,做了个鬼脸。
沈怀珵端了杯果汁走过去,递给他。乔止逸也不接,弯下腰就着吸管开始喝。
沈怀珵知道他心里有气,好脾气地抬着杯子,柔声说:“要不我替你,你先去歇。”
“我才不放心把你放在这儿,他们这些人的嘴巴惯会说风凉话,不知要怎么给你添堵呢。”
乔止逸话音刚落,脸色倏忽一变,揽过沈怀珵的肩膀背过身,很快地说:“你去二楼观景台躲躲。”
庄弗槿刚下车,就被张影萝叫住。她一句“弗槿”,男人便听出了她是谁。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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