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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绥绥不知道,就像她不知自己会花落谁家,漫漫余生是苦闷居多还是快乐居多一样。

但是她有一种预感,有小舅舅守护在身边,她的人生注定平安喜乐。

47.薨逝

班雀终究还是妥协了,安安静静等待出嫁。婚期定在来年上巳节,届时归家会来人接亲,到西北凉州成亲。

眼看相伴的日子所剩无几,赵绥绥几乎天天粘在班雀处,同她聊天说话。连朱樱也较平时来的殷勤了。

赵绥绥想亲手绣一件嫁衣送给班雀作贺礼,算算时间,怎么也来不及。好在朱樱愿意加入,和她分担。

班雀听说她们给她绣嫁衣,也参与进来。她针黹上不熟练,朱赵二人只肯交给她一些散碎零活。

“说起来樱樱也是上巳节的婚期呢。”

“上巳节多好的日子啊,春暖花开,最美不过。哪个女儿不想在上巳节成亲。”

“可惜我的婚事还没有着落……”赵绥绥原不期待嫁人,见她们一个接一个的都要成亲了,感到些微落寞。

“谁说没有着落,你不是有你的小舅舅么,叫他娶你呀。”

朱樱玩笑,班雀跟着附和,“他一把年纪了还没成亲,八成是在等你。”

“什么叫一把年纪,他也只不过二十八岁而已……”越说声音越小,二十八岁还不成亲的男子实属罕见。

“瞧瞧绥绥,这就护上了。”

“人家可是容不得别人说她的小舅舅一丁点儿不好。”

赵绥绥气鼓鼓,“再说不理你们了。”

二女不睬她,继续说:“我听商郎讲皇后娘娘原要给他指一门亲事,被他当面婉拒了。”

朱樱自打和商子煜定亲,感情日益融洽,一口一个商郎。

班雀忿忿不平,“凭什么他说婉拒就婉拒,我就婉拒不成呢?”

“人家毕竟算皇后娘娘半个外甥,又是太子倚重的宠臣。你算什么。”

赵绥绥原不许她们提,此时自己忍不住问:“皇后娘娘给小舅舅提了哪家小姐?”

“不清楚。”朱樱摇头,“不管哪家,他都拒绝了不是吗?”

赵绥绥垂眸,“小舅舅曾说要等我成亲了以后他才会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

“好一个一心为外甥女着想的舅舅。依我看,他未必不怀着自己做自己外甥女婿的心,而绥绥你呢,我不信你的脑子里从没闪过当自己的舅母的念头。”

赵绥绥目瞪口呆:“这话怎么给你说得七零八落,都什么跟什么……”

朱樱捂肚子笑。班雀回味回味也觉得自己这话说得七零八落,撑不住笑了。只剩赵绥绥一人气呼呼。鹧鸪眼睛也给绣歪了。

好友间的笑闹冲淡了即将远嫁的悲伤,班雀看起来较前些日子活泼许多,也不成日地哭了,一切好像又回归正常。

在这期间,一则消息打破了京城的平静——穆王即将回京。

穆王生母废后崔氏病重,行将弥留。皇帝与崔氏年轻时是有过爱意的,可惜那几分为数不多的爱意被深宫里的尔虞我诈消磨得一丝不剩。

崔氏性子刚直,说话直来直去,不肯曲意逢迎,故而也看不惯那些拿腔作势的宫妃,但凡她们犯在她手里,绝讨不来便宜,如此一来,皇帝耳边自然不少了她的坏话。听得多了,不往心里去都不成。

皇帝与崔氏龃龉越来越多,渐渐到了相看两厌的地步。在一次激烈的争吵后,崔氏拿花瓶砸了皇帝,虽则只砸在脚下,却被皇帝认为忤逆犯上,有失一国之母风范,将其打入冷宫。

后宫妃子多得是,各式各样,温柔的妩媚的巧解人意的,皇帝很快把崔氏忘了,一忘就是十三年。

而今崔氏朝不保夕,皇帝也不再是年轻时气盛的模样,反倒念起崔氏的好。说整个后宫里她最真,有什么说什么,不像其他宫妃,净捡好听的话哄他。

穆王星夜奔驰,连日来饭不曾吃水不曾饮,歇马不歇人,就这么的赶在崔氏眼睛闭上前见到了最后一面。

崔氏将穆王的手放到皇帝手里,称她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孩子,恳求皇帝善待他。又殷殷忏悔年轻时性格太过强势,处处出言顶撞,不能体谅皇帝辛苦,害得自己落得这般下场,做妻子与做母亲的责任通通没有尽到。

“往事俱已化作尘埃,求陛下看在臣妾即将入土的份上原谅臣妾当年的过失,记得臣妾的好,勿念臣妾的坏,臣妾九泉之下也能闭上眼了……”

哀婉悲凉地留下这么一段话后,崔氏如吹灯拔蜡一般,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皇帝哀痛欲绝,抚尸恸哭,悔恨自己刻薄寡恩,有负于她。当即下旨追封崔氏为仁孝慈懿穆静文章皇后。按国母之礼下葬,全城举哀,百日内绝丝竹宴乐。

“都说君恩反复无常,诚不我欺,丢在冷宫里十多年不闻不问,一朝身死,居然迎来了盛大的哀荣。全城百姓都得为她披麻戴孝。又有什么用。”

“怎么没用?”朱樱接过班雀话茬,“起码穆王是翻身了。我听商郎讲,穆王星夜兼程地赶回来,身子吃不消,如今还要守灵,已经晕过去好几次了。陛下看在眼里,心疼得不行,连连说他年轻时意气用事,阻断了他们的母子亲情,否则穆王也不至于没机会孝敬母亲,留下这么大遗憾。”

“看这趋势,大丧过后,穆王与太子会有一番较量。”

赵绥绥说完这句话,看到班雀心事重重。

“小雀?”

班雀重重一声叹息,“早知道求神拜佛这般灵验,当初许那劳什子的愿干嘛,要许也该许叫自己找到一个如意郎君,好过现在……”

“什么愿?什么灵验?”朱樱赶着问。

“绣你的花,少打听。”

“嘁。我还不绣了呢。”朱樱提裙站起来,“本小姐要去如厕。”

看着朱樱跑出去,赵绥绥问班雀:“穆王对太子构成威胁,你过意不去了?”

“谁……谁过意不去,要过意不去也该是他过意不去,他丢了太子之位才好呢!”

“嘘!”赵绥绥手指竖在唇上,“小心被神佛听见,实现了你的心愿。”

“哪就那么灵验。”口说不信,却不禁抿紧嘴巴,再不敢信口开河。

48.致仕

季鸿连日来忧心忡忡。

“崔皇后哀荣之盛,不是好兆头。国丧之后,衡阳势必留京。”

“该来的总会来,既然躲不掉,唯有迎难而上。”沈溟沐倒是云淡风轻,“事后陛下若在朝上问意群臣穆王的去留,太子需力主穆王留京。”

“他拥趸虽多,支持我的亦不在少数,朝堂上或许可以辩上一辩,争取——”

“不可。”沈溟沐截断季鸿的话,“皇帝既然问出口,留穆王于京之意昭然若揭。太子须迎合陛下心意。”

季鸿焉有不明白的道理,只是大费周章将他赶出京城,若叫他轻而易举回来,他岂能甘心?

沈溟沐洞察季鸿心思若观火,“吃人的老虎最好放在眼皮子底下养,隔三差五绞绞利爪,磨磨锐气,使之不能伤人。一俟放归山林,反而助长气候。”

沈溟沐的话没能叫季鸿眉头舒展开半分,反而锁得更紧了。

负手沿着长廊徐缓踱步,看凌霄花逾过墙头,开得如火如荼,心念一动道:“她近来如何?”

“殿下问的是谁?”

“沈卿明知故问。”

“最近未见绥绥,我也不知班小姐近况,想来想开了。”

良久的沉默后,季鸿道:“为了坐到那个位置上,我负了此生最爱的女人。所以我只能赢,不能输,你明白么,沈卿?”

“臣明白,殿下不会输。不过……”沈溟沐踟蹰须臾,“在此之前,臣恳请殿下为臣做一件事。”

“什么事?”

沈溟沐细细道来。

季鸿目露疑惑:“你让我去找赵太傅,叫他站在我的立场出面说服父皇将穆王遣离京城?然而你之前不是说过,赵太傅与穆王过从甚密,身为太子太傅,心却不在我这个太子身上,如何肯帮我?”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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