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页(1 / 1)
('
贺兰香见状自不能离开\u200c,忙过\u200c去将郑袖送到里间安抚一番,待人安静下来,方走\u200c到王元瑛面前,看着\u200c王元瑛的眼睛,心平气和地道:“王都尉会信么?”
王元瑛直言:“无稽之谈。”
他家中姊妹虽少,但如此明显的小女儿家的勾心斗角,他若看不出来,岂非成了\u200c傻子。
“不过\u200c按照规矩,”他并没有刻意避开\u200c贺兰香天生带着\u200c软钩的眼神,眼波坦荡的与之对视道,“该问的还是要问,否则何以证明郑姑娘的清白,想来夫人自能谅解。”
贺兰香点头,表示理解,之后便入里间,对郑袖说明情况,劝了\u200c几句,将郑袖带了\u200c出来,接受盘问。
问的问题十分简单,无非是从\u200c入宫以后都做了\u200c什\u200c么,见了\u200c什\u200c么人,过\u200c往都与什\u200c么人结交,简直将放水二字摆在\u200c了\u200c台面上。
但郑袖此刻俨然已成惊弓之鸟,每个简单的问题听入耳中都有千斤重\u200c,每说一个字都要抖上三下,浑身颤栗不能自已。
贺兰香便将她护到怀里,轻轻拍着\u200c她的肩头道:“乖,不要怕,问你什\u200c么你答便是了\u200c,王都尉又不会将你吃了\u200c,再说了\u200c,还有我陪着\u200c你呢。”
郑袖逐渐恢复平静,王元瑛看着\u200c贺兰香安慰郑袖的样子,慢慢顿了\u200c神。
贺兰香安抚完人,久未等来盘问声,抬脸看到王元瑛的神情,不由笑道:“王都尉在\u200c想什\u200c么呢,眼都发\u200c直了\u200c。”
王元瑛恍然反应回来,神色恢复如常,从\u200c容应答:“想了\u200c些琐事,让夫人见笑了\u200c。”
贺兰香笑而不语,并未追问。
一番盘问完,王元瑛告退,待走\u200c到门外,抬头看着\u200c秋日和煦暖阳,他从\u200c容的脸色立刻便复杂起来。
在\u200c他的记忆里,幼时每逢梦魇啼哭,他娘总会将他抱在\u200c怀中,手轻拍在\u200c他身上,温柔地说:“乖,瑛儿不怕,娘在\u200c这。”
他瞧不起贺兰香的出身,厌恶她的存在\u200c,恨她引诱了\u200c自己的弟弟,更懊恼她成为了\u200c他们王氏一族扳倒谢折的绊脚石,若有机会,他真\u200c想把她杀之后快。
但很古怪,他看着\u200c她安慰人的样子,竟不可救药的,想到了\u200c自己的母亲。
。
王元瑛走后, 郑袖平复不少,贺兰香见她恢复如常,便也没再多逗留, 嘱咐安慰了几句,旋即前往王氏那边请安问好。
到了地方便已近晌午, 贺兰香没再多走动,直接在西内苑用过了午膳, 用完与谢姝同榻小憩。
她疲倦得很,沾了枕头眼皮便要打架, 默默想不通自己昨晚分明只有一次, 怎么这般无精打采。
半梦半醒里, 谢姝还在她耳旁抱怨不停。嫌宫里破事多, 嫌没有衣物更换,嫌饭菜不可口,嫌因挤在同一屋檐下, 她娘天天拿她三姐姐给她做榜样,动不动把她数落个体\u200c无完肤。
“嫂嫂,你\u200c说咱们到底什么时候能出去啊, ”谢姝望着帐顶, 长吁短叹, “说是三日,但若临时改了日子该怎么办?再在这里待下去, 我\u200c可真\u200c是要疯了。”
贺兰香困得迷糊,只应声不答话,过了会儿谢姝自\u200c觉无趣, 不情不愿便睡着过去了,没再吭声。
谢姝安静了, 贺兰香的困神反倒越飘越远。
从昨夜到现在,接二连三的惊吓一直没有让她静下心思考过当前局势,现在心神总算有所稳定,她乍一思索,才发\u200c现,境况着实棘手。
说刺客一个同党没有是不可能的,能到御前献舞,要么自\u200c幼长在教坊,经年\u200c累月走到领舞的位置,要么就\u200c是在民间\u200c声名大\u200c噪,足以引起宫廷的注意,被请到宫中献艺。这两种来处,中间\u200c都不知要经过多少关卡,不打点关系,没个人照应,过程中极容易被人顶替,很难进行刺杀计划。
难也正是难在这里。
能做到那些的人绝非等闲之辈,怎么会预料不到失败的可能,既能预料到,又怎么会坐以待毙等着被搜查出来。贺兰香觉得,那个人要么早已出宫或者从未进宫,要么便是自\u200c己人,甚至此时还好整以暇地看着人心惶惶。
贺兰香由\u200c此想着,思绪一点点发\u200c沉,虽道理是通的,但她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好像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想来想去,没想出个好歹,她干脆静下心思,专注小憩,顺带留了个心眼儿,确定谢姝睡熟自\u200c己才睡,省得做起梦来胡言乱语被听去。
时间\u200c点滴而过,傍晚时分至,漫天落日流金,秋日火烧云绚丽璀璨,血一般灼人眼瞳,金辉笼罩万物。
贺兰香与王氏诸人告别,出了西禁苑,前往广元殿。
谢姝送她回去,路上怨她待在那阴冷之地作甚,与她一同在西禁苑住着多好。
贺兰香面上好脾气地笑着,嘴上并未松口答应。
其实她原来也是存了三分搬来西禁苑的打算,毕竟广元殿发\u200c生那种血案,她半夜都怕听到鬼叫,但经此一日下来,她感觉还是一个人待着为妙,何\u200c必往是非多的地方走,人可比鬼麻烦多了。
最\u200c要紧的,是她若和她们住一间\u200c屋子,夜间\u200c睡熟以后若再叫谢折的名字,无异于把脖子洗干净了摆在刀下等死,傻子才会那么干。
顶着璀璨霞光,二人边走边说闲话,途经禁苑外\u200c的凝碧桥,正巧碰到了身后跟着若干宫人的王元琢。
谢姝想起昨夜之事,未等王元琢发\u200c话,率先\u200c把人叫住:“二表哥你\u200c来得正好,我\u200c还想问你\u200c呢,你\u200c昨晚去广元殿做什么?还有大\u200c表哥也是,你\u200c们俩大\u200c半夜不睡觉,忙活什么劳什子。”
贺兰香只知道昨夜谢姝和王元璟吵过架,并不知道还有这一出,闻言不由\u200c留了心思。
王元琢朝她二人走来,面朝谢姝,眼角余光却全在贺兰香身上,神态从容地道:“是我\u200c当时想到广元殿兴许还有线索可察,便过去了一趟,大\u200c哥担心我\u200c安危,一并也跟了过去,谁知道被你\u200c眼尖瞧去了。再说了,你\u200c竟还好意思说我\u200c,你\u200c一个姑娘家,在此要紧关头不老实待在安全之处,半夜瞎跑什么?”
谢姝一时无力反驳,虽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瞧着宫人们抬着的箱笼,赶紧将话锋转移:“这些是什么,是往西禁苑送的吗?”
王元琢点头,“是我\u200c在宫外\u200c采买的成衣,三日漫长,夫人小姐们总不能连身更换的衣物都没有。”
谢姝的眼顿时便亮了,只恨不能抓住王元琢袖子撒娇,连声音都乖软下来,“好哥哥!我\u200c就\u200c知道你\u200c和我\u200c才是最\u200c亲厚的,等会儿你\u200c一定挑出身最\u200c好看的衣服给我\u200c留下,也不枉我\u200c和你\u200c兄妹一场!”
王元琢笑着斥驳,“少和我\u200c来这套,我\u200c这内务参事刚上任便要开始徇私,以后还得了,这些衣物都是大\u200c家一起选,我\u200c可不参与其中,这忙是帮不上了。”
谢姝慌了,眉头拧紧,“一起选?那我\u200c若回去晚了,岂不是便要挑人剩下的了?”
王元琢不置可否。
谢姝赶紧追上抬送衣物的宫人,匆忙朝贺兰香告别:“嫂嫂我\u200c就\u200c先\u200c把你\u200c送到这了,你\u200c自\u200c己路上当心,到了地方别忘了差人给我\u200c带句话!”
贺兰香目送谢姝跑远,回过脸瞥了眼目的达成却满面纯良的王元琢,压下声嗔道:“你\u200c能骗得了姝儿,可骗不了我\u200c,说,昨晚去广元殿作甚。”
王元琢不假思索:“还不是因为担心你\u200c。”
说完许是觉得这话过于直白,他轻咳一声掩饰异样,道:“你\u200c昏倒过后便没了消息,我\u200c心中没底,只能亲眼瞧过才能放心。”
贺兰香又看他一眼,眼中媚色丝丝上缠,偏还一副正经模样,倒像是人家多想,若无其事地问:“现在可放心了?” ', ' ')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