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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着透过窗帘的丁点儿月光,看了看杂物间昏暗的环境。他不知道他在哪。

“沈桂舟”轻轻抬了抬手,一阵酸涩,涩得他禁不住蹙起眉来,又微微动了动身子,顿时像触发了警报一样,身体无处不在叫嚣。

他像个被拆散的容器,随意丢在这里,身体每一处好像都被拆开了,只剩皮肤藕断丝连。

除了酸涩,还有明显的疼。

很疼。

特别疼。

沈桂舟怎么受得了。

沈时疏眼眸冷了下来,忍着酸疼起身,就着黑暗,他都能看见手背上有一圈牙印。是沈桂舟咬的。

谁干的。

沈时疏咬着牙下床,尽管他已经很小心,可依旧扯到伤口,疼得他瞬间起了一身薄汗,不由得“嘶”了一声,凉风往喉咙里灌,沈时疏顿时感到一阵刺痛,弯下腰连着咳了好几声。

床头放着杯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但沈时疏顾不上那么多,拿起就往喉咙里倒。

水是凉的,但总能压下去些,他捂着嘴使劲把咳嗽往里憋,半天,终于平息了下去。

沈时疏握紧拳头,站了起来,突然,左腿膝盖一阵刺痛,痛得他往回跌,一个后倒坐回床沿。

他才多久没出来,又是坏了喉咙又是摔了左腿。

沈时疏冷冷地瞥了眼左腿膝盖,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右脚上,缓缓走向桌前的镜子。快走到镜子前,他深吸了一口气,把最坏的模样都想了遍,可当镜子里映出他的脸来,他的呼吸还是滞了一瞬。

他一下子没认出来。

镜子里的人瘦了很多,满脸疲倦,仿佛下一秒就要撑不住倒下晕过去了。

沈时疏摩挲着手掌上的牙印,轻眯起眼来。

他睡了很久,很久都没有听到沈桂舟的声音了,上回好像是在半个月前,在医院,沈桂舟又被很多人盯着,赤裸裸的、指指点点的目光,他短暂地有了意识,拉拽似的喊了声:“桂舟。”

随后又被黑暗埋没。

现在又出来了。因为他听到沈桂舟在心里喊“救命”。

“吱呀”一声,沈时疏拉开杂物间的门,迈步走了出去,刚踏出半步,他便停了下来,眼眸掠过一丝不可思议和错愕。

这是张佑年的家。他来过这里,他认得。

那沈桂舟身上的这些伤,应该都是张佑年导致的。

怎么会?

他本来以为,把沈桂舟交给张佑年就没问题了。

是他的错,是他没看清人。

在杂物间门口沉默地站了会儿,一股怒气涌上他的心头,沈时疏不顾身体难受,轻车熟路地走上楼梯,紧攥着拳头,“嘭”的一声,踹开了张佑年的房门。

床上躺着的人似乎被吓了一大跳,从床上起身,揉了揉眼睛,呆愣地看着他。

“时疏,是你吗?”

【作者有话说】

沈时疏:看好了,我只教一遍,下一次就要你自己动手了。

零点还有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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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你、你打我?”

一声巨响,声如擂鼓,瞬间把张佑年从梦境中拽了出来,一晃神,他看见床边正站了个熟悉的人影,冷冰冰地看着他。

他揉了揉眼睛,有些不可思议地盯着床前这张脸。

是沈时疏,他认得出来。

偶尔沈桂舟也会冷脸,但同一张脸,冷起来还是不一样的,沈桂舟的冷脸还会看出些无奈郁闷来,沈时疏只是一直如此,还伴着些若有若无的暖意。

但站在床边的这张冷脸简直冷到了极点,房间很暗,他没有开灯,都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时疏,是你吗?”他问出声。

对方没有回答,只是站着,好像还有什么东西滴落的声音。

啪嗒、啪嗒、啪嗒。

有节奏地落在木质地板上。

“你哭了?”张佑年一时有些慌张,伸手旋开床头柜上的台灯旋钮,房间瞬间腾升起暖黄色光来。

沈时疏站在床前,朝他扯起个淡淡的微笑,一扫方才的冷意。

真的是沈时疏。张佑年有些愣神,眼尾浮红,手悬停在半空中,迟迟不敢拉拽近在咫尺、朝思暮想的人。

他缓缓掀开被子,一点一点地挪动,像头一次到达圣地的教徒、干渴了许久碰见满树杨梅的旅客、浮沉许久瞅见岸边的落难者,怕打草惊蛇般凑近,生怕一个不留神,沈时疏便会化作一股青烟,消散得一干二净。

人还在,声音也还在。啪嗒、啪嗒、啪嗒。

张佑年顺着沈时疏的脸往下看,他的手掌心正一滴一滴间断地淌着血。

他想起,这是刚刚沈桂舟拿那块玻璃划的,可他明明帮忙处理了,怎么又流血了。

“怎么回事,疼吗,我帮你处理。”张佑年犹豫着,拉过沈时疏的手,握在手心摊开,虽然有些冷,但他感受到了股常人的体温。

他听见了心脏猛烈的锣鼓声,疯狂地跳动着。

是真的,这是真的沈时疏。

他不是在做梦吧?梦里会有温度吗?

“哗啦”一下,手心的手被迅速抽离。

“伤口要处理,要不然好得会很慢。”他说。

沈时疏笑着摇了摇头,指了指锁骨上泛了点红血丝的咬痕,比着口型:“这是什么。”

张佑年咽了口唾沫,“为了把你换出来,我找药膏帮你抹一抹。”

沈时疏阖眼摇头,把他摁了回去。

张佑年后知后觉,拿起桌上的手机,打开文字转换,递给沈时疏。

沈时疏看了眼,接过打字:“你怎么对他。”

熟悉的声音顺着手机听筒往外扩,钻进他的耳朵里,沈时疏微微睁大了眼睛,望向张佑年,压抑许久的怒气终还是没忍住,泄露出了半分。

这是他的声音,张佑年拿沈桂舟的声音调出了他的声音。

沈时疏拿手机的力度一下子收紧,脸色重新冷了下来。

“这个声音还是调试得不真,毕竟是他的声音,等我找人再调一版合适的,你别生气,时疏。”张佑年有些慌张。

沈时疏冷笑了声。这是觉得他不满意呢。

他打字:“你怎么对他。”

“我怎么对他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回来了,时疏,不会再有人打扰我们了。”

沈时疏没继续打字,就这么看着他。

“他不就是想取代你,我就让他当,当个够。”

然后就把沈桂舟搞成这么一副疲倦不堪的模样。

沈时疏有些气得发抖,没想到临消失前,还能让他这么真情实感地气一回。

他以为帮沈桂舟找到了值得托付的人,哪成想,却是找了个疯子。

“他的脚呢?喉咙呢?”

“三年前他要跑,摔下楼摔坏了,喉咙不清楚,再见就是这样了——但我会联系医生帮你治,国外有医生有办法,我已经找到了。”

好。

是帮“你”治,不是帮“他”治。

他消失后,沈桂舟怎么办。还有另一个害沈桂舟哑了喉咙的罪魁祸首,再碰上面,沈桂舟会认出来吗?

沈时疏攥起拳头来,气极反笑,朝张佑年勾了勾手,嘴角挂笑。

张佑年凑了过来。

“嘭”的一声闷响——沈时疏一把拽住他的领子,往他那张看起来就很贵的脸上猛打了一拳。

力气很大,沈时疏几乎把所有劲都用上了。

张佑年瘫在床上,吃痛地捂着脸颊,一脸怔愣地看着沈时疏。

半晌,气若游丝地吐出句话来:“你、你打我?”

“人渣。”沈时疏说道,喉咙一阵刺痛,他咳了咳,转身就要走。

“等等!”张佑年一把拉住沈时疏的衣袖。

沈时疏一把拍开,拿手机打字:“别误会了,我从来没喜欢过你,喜欢你的一直都是沈桂舟,要不是为了桂舟,我才不会和你接触。”

趁着张佑年愣在原地,沈时疏丢开手机,转身打开门走了出去,沿着楼梯,沈时疏捂着心脏朝下走,身后传来沉闷的砸地声,是张佑年掉下床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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