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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办公室的池夏,如濒死的鱼倚在椅子上,难受到快要窒息。他抓了一把头发,感到胸闷,又起身推开窗,猛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没有想到,公司今天采访的对象会是简庭讼。
整理好思绪后,池夏又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着。他看了眼时间,估计简庭讼已经离开了,于是他便推开门走出了办公室。
刚走出没几步,背后就响起了一道低沉的声音。
“池夏。”
简庭讼站在墙角处,喊出了这个十年来都不曾忘记的名字。
池夏转过头,看到简庭讼的那一刻心里的第一想法是:既然都走了,为什么又要回来。
他自认为不是个合格的审判者,既不善良也不正义,他只想把自己这十年来的苦水都往眼前这个人身上倒。
“有事?”池夏皱了皱眉,看起来像是被打扰的不悦。
“没有,我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要不要……聊聊?”简庭讼看着池夏,忐忑地开口问道。
“下次吧,我有事。”池夏说完,朝简庭讼颔首表达歉意。简庭讼快步上前拉住他的衣袖,“下次是什么时候,池夏,你不想见到我吗?”
“对,很不想。我不明白当年一声不响就离开的人,现在是以怎样的心情站在我的面前问出这种话的。”
“简庭讼,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池夏一字一句说,他刻意不去看简庭讼的表情,不想知道他是喜是忧,这些都与他无关。
“对不起,池夏。”简庭讼低着头,岁月没有磨平他的棱角,反而赐予了他更多的光芒。
看着池夏远走的背影,他无力挽回,就像当年离开的时候一样,他无力与命运抗衡。
如果不走,他还要忍受那个家多久?如果不走,他什么时候才能触摸到自己的梦想。
他是自私,为自己考虑了这么多,却没有想过池夏会怎么样。可是池夏有那么好的家庭,就算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
十年里,如果池夏一直活在回忆里,那么简庭讼就是一直活在愧疚里。
他一边庆幸当初的分开才有今天的成就,一边又厌恶自己的自私,还连带着对池夏的愧疚。
如果再见面,他一定要弥补这缺失的十年。
可是事与愿违,没有人会一直留在原地等一个人的,大家都会向前走,为你停留是最蠢的事。
一周后,关于简庭讼的采访被登上了杂志。
电话里,许钦乐问:“你小子,刚回国就上杂志了,厉害啊。”
简庭讼把文鹭寄来的杂志放在一旁,手指轻捻着封面,“我上周见到池夏了。”
“池夏?这么说来我也好些年没见过他了。”
简庭讼有些意外,“你们没联系过吗?”
“没啊,毕业后都各奔东西了,他连手机号都换了,根本联系不上。再说了,当初你小子走的时候不也换手机了吗,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薄情的人……”
还没听完许钦乐的数落,简庭讼就挂断了电话。
难怪,还以为是池夏故意躲着自己,没想到是换了手机号。
他打了个电话过去给文鹭,点明来意,对方也很知趣,没多问什么便给了。
事后,文鹭遇上池夏的时候,问了句:“你跟简先生没有联系方式吗,他今天找我要了。”
“你给了吗?”池夏问。
“给了。”文鹭一脸不好意思,解释道:“他单刀直入点明要你的手机号,我……”
池夏嗯了一声,“没关系。”
文鹭如蒙大赦,又多嘴问了一句:“你俩到底什么关系啊,死对头还是……”
“高中同学。”池夏解释道,这也不算撒谎,他们本来就是高中同学。
文鹭听后点点头,应该是关系不怎么好的高中同学吧。
不然为什么每次提起简庭讼时,池夏总是没什么好脸色,好像很不想和这个人扯上关系一样。
陌生来电一个接着一个,池夏的手机铃声不依不饶地响起,最后听烦了他索性关了机。
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大雨,今天又没有开车来,池夏想,真是倒霉的一天。
他从公司前台拿了把大伞走,刚走到一楼大厅,就看见了坐在休息区的简庭讼。
那人也看见了他,两人四目相对,无言良久。
池夏打算略过他,直接往门外走,刚迈出几步路简庭讼就跟了上来。池夏加快了步伐,身后的人也跟着加快。
到最后出了大门,外面的雨势越来越大。池夏撑开伞便走进了雨幕中,他不信这样简庭讼还能跟上来,除非他想变成落汤鸡。
落汤鸡0.5简庭讼被雨淋了一身,他匆匆忙挤进池夏的伞里,笑得人畜无害:“雨好大,我没有伞,你不介意一块撑吧。”
“我介意。”池夏作势便把伞往自己那边移了些,很快简庭讼的肩膀便打湿了,他朝池夏眨了眨眼,做出一副无辜的姿态。
池夏心下骇然,这人怎么变成这样了?
他把伞往简庭讼那边挪了一点,“送你到附近的车站。”
“行。”说罢,简庭讼嫌伞太低了,他便替池夏拿过伞,另一只手还顺势搭在了池夏肩上。
他解释道:“这伞太小了,得挨近点才不会被淋到。”
谁管你这么多!池夏一把甩开简庭讼的手,冷声道:“既然这样你出去,一个人湿总比两个人都湿了好。”
“啊,不行,我明天还要上课,感冒了那可不行。”简庭讼的话听不出真假,池夏一时有些无奈。
他只好问:“你怎么不开车来?”
简庭讼摇摇头,“刚回国,驾照都没考,哪来的车。”
也是,池夏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把人送到车站,他想起自己也要等车,于是便站在一旁,安静地看着旁边的路牌。
简庭讼看到他没走,走过去问:“你是怕我不认识路,所以特意在这里看我上车吗?”
池夏开口就想问他是不是有病,但周围有人,简庭讼不要脸,他还要呢。
他解释道:“我也要等车。”
简庭讼眼睛亮了亮,“你坐几路公交车啊?说不定咱们顺路还能一块走。”
池夏察觉到了不对劲,他警惕地往后退了几步,“别想打探我的住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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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简庭讼刚想解释一下,突然手机响了,是助理打来的电话。
他看了一眼池夏,才接起电话。
一辆公交车驶来,池夏趁着简庭讼打电话的功夫,快步上了车。留在原地的简庭讼还在和助理解释。
“不是,小陈,我今天真的有事才出来的。”
电话那头的小陈明显不相信,“教授,你还是快点回来吧这里有事需要你处理。”
“那你来接我一下,我在……”他转身想问问池夏这地叫什么名的,可一回头身后空空如也。
“算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吧。”
挂断电话后,他给池夏发了条短信:等你什么时候想和我聊了我再来找你。
公交车上的池夏收到这条短信,看了一眼,随手点了个删除。
下车时雨已经停了,曾以琏打了个电话过来。
“小夏,吃饭了吗?”曾以琏温柔地问道。
“没呢,妈,刚下班回家。”池夏边走边听,到了家门口开门进去,曾以琏那边还在继续说着什么。
“下个月不是有假吗,妈妈回去看看你好吗?”
“有时间我过去一趟吧。”
“也好,你爸这段时间身体也不好,你来了说不定他会高兴点。”
“嗯,没什么事我先挂了。”
挂断电话后,池夏去浴室洗了个热水澡出来。
不大不小的屋子,一个人住刚刚好。他躺在床上,听着时钟跳动的声音,仿佛在计算他那灰色苍白的过往时光。
很长一段时间,简庭讼都没有再出现,池夏偶尔会自嘲,说不定人家只是嘴上说着愧疚想弥补,心里怎么想的还真不确定。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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