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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点就是人家大学生还挺懂法,没还手,直接报警,当晚就验了伤。”

“伤情鉴定出来了?”

“出来了,轻微伤。”

黄主任絮絮叨叨,说得很婉转:“现在这个情况就是我们愿意赔偿,但是对方不太同意调解。你也知道,这几年打架斗殴的案子可大可小。周总就希望赶紧解决掉——赔偿金不用担心,主要是希望你能走一趟,帮忙做做调解工作。”

这种案子实在太常见,律所任何一个刑辩都能处理。但这位一年给律所七位数,既是熟人也是客户,于是直接找到了蒋序头上。

蒋序思索片刻,回答:“下午让当事人在办公室等我。”

下午林少爷开着跑车姗姗来迟,一头金发简直晃人眼睛,迟到了半小时还摊在沙发上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蒋序耐着性子问了他几个问题,对方回答得心不在焉,一会儿说忘了一会儿说记不清,还率先不耐烦起来。

“问完没有,我待会儿还有事,再给你十五分钟。”

蒋序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冷冷回答:“没关系,拘留所探视时间半小时,到时候我们再详谈。”

估计没听人这么说过话,对方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看得出来很想发火,但对上蒋序那张脸,还是忍气吞声道:“那你能不能保证成功解决?”

“那你不该来找律师,该去找法师。”蒋序开始收拾东西。“让他帮你算一卦能不能成功解决。”

林伽的气焰被两句话怼得消散大半,看见蒋序一副准备走人的样子,终于急了。

“你什么意思,你收了我律师费,现在不管我啊。”

“律师费不是你交的,是你爸。”

蒋序站起身扫他一眼:“我会退给他的。”

林小少爷怔怔看着面前这张脸,刚才的狂妄不复存在,变得垂头丧气,哼哧半天才小声说出一句:“我错了行了吧。”

蒋序没心情在这跟他演浪子回头金不换,他看了一眼时间,语气官方:“我待会儿还有事,再给你十五分钟把事情讲清楚。”

这次小少爷不敢造次,老老实实把事情说清楚了——同一家酒吧,进出时对方不小心撞到了林伽,踩脏了他全球限量200双的LV球鞋。

“你知不知道我那双鞋绝版了!我觉得那臭小子就是故意的!”

蒋序简直无言以对,深吸一口气问:“派出所有通知下一次调解的时间吗?”

林伽一脸茫然,蒋序直接放弃沟通,打电话联系派出所,找到承办民警确认具体情况。

对方是申城一所大学的大三学生,被打伤了头部和下巴,确实不怎么严重。但估计是气不过,扬言一定要林伽蹲两天。

蒋序聊了许久,又请民警帮忙转达赔偿态度和调解意愿,希望能和对方当面沟通。

民警挺好说话,估计也不想把案子弄复杂,答应帮忙转达,又存了蒋序的电话。

第二天一早,民警电话过来了,说对方在犹豫,估计觉得自己还是学生拿不定主意,已经通知了家属。家属同样没同意谅解,但同意由派出所这边会安排双方进行会面,时间定在第二天下午三点。

当天蒋序提前十分钟带着林伽到派出所,叮嘱对方少说话在旁边当吉祥物。对方不知道是不是知道害怕进去还是害怕蒋序,脸上还有点不服气,却没还嘴。

调解室里放着棕色的长桌,民警给他们倒了水,等待另一方当事人。

蒋序握着纸杯,在脑子里整理待会儿见面时的调解思绪。可能是调解室太小,突如其来的,他胸口有点闷,总感觉心慌意乱。

他归咎于昨夜没睡好,深吸一口气闭上眼,让自己轻松一点。

调解室的门被人推开,有人走了进来。

先进来的是一个20来岁的男生,额头青紫,下巴贴着纱布,很明显就是踩了林伽鞋子的那位当事人。

他踹了一脚旁边打游戏的林伽的椅子,示意对方一起站起来。刚起身,对方身后有人跟着进了调解室。

对方穿着大衣,个子很高,眉眼冷淡。一抬眼,平静的目光和蒋序正正对上。

蒋序脑子里“嗡”的一声,幻听出无数钟鸣。

他脸上血色褪了大半,僵在桌前目光死死盯着眼前的人,手里还没来得及放下的纸杯被攥得有些变形。

对方看到蒋序,也骤然停在了原地,脸上的表情微变。

承办民警随后进来,莫名其妙看着站着的四个人:“干嘛呢,坐啊。”

蒋序被这一声叫醒,他放下手里的水杯,动作有些发抖,说了一句“不好意思”,转身出了调解室。

旁边的林伽猝不及防,火急火燎地跳着跟了出去:“什么情况?!”

“这案子我做不了了。”蒋序说。“我会退律师费,会让律所重新指律师负责——这部分钱我来出,对不起。”

到了调解室临时反悔,毫无疑问是行业大忌。林伽差点被气吐血,想骂你耍我玩呢!话还没出口,他发现蒋序在发抖。

不是那种剧烈的抖动,而是像天太冷了打寒噤,整个人轻微发着颤。

林伽懵了:“你……怎么了?”

蒋序还没说话,背后有一道男声传来,低沉悦耳。

他说,“蒋序,好久不见。”

第59章 请你吃饭吧

徐明洲跟在后面,一脸茫然。

他虽然在名义上要叫池钺表哥,但是从小到大几乎很少有联系。据自己爸爸说,当初小姑离开家去绍江读卫校,又在那里恋爱成家,几年也难得回来一次。

爸爸后来说他是不太同意她这桩婚事的,觉得太远了不靠谱。但女大不由人,兄妹俩吵了一架,也就随她去了。

这些都是他爸酒后闲谈时说的。相隔得太远,兄妹俩关系自然就淡了。唯一有一次对方主动联系自己,是请自己帮忙问问在宁城有没有好的高中。

自己爸爸以前在宁城打过几年工,但还是结婚前的事了,也不太清楚,托人帮忙随便打听了一下,还问姑姑是不是要搬到宁城。

姑姑含糊其辞,只是说要过去住一段时间,爸爸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一年多以后,姑姑家就出了事。

当时徐明洲不到10岁,对这些事没什么概念。只记得当时家里父母好像都很慌张,经常在一起关门说话。自己爸爸出去了几天,带回了一个少年和一个小姑娘,让自己叫表哥表妹。

还带回了自己那位姑姑的骨灰,说要葬进祖坟。

好像当时很多远远近近的亲戚不同意,说是姑姑是嫁出去的,加上死得不吉利,名声不好,不合适。

这种时候表哥会让小表妹先去睡觉,然后坐在一边听着他们讨论,不置一词,神色看起来冷漠得有点恐怖。

到底是血浓于水,最后自己的爸爸一锤定音,不顾反对坚持把姑姑安葬了。

仪式结束的第二天,表哥留了一笔钱,独自带着妹妹走了。

自己妈妈偶尔和人聊家常说起这些,还有些惋惜:“当时我还和池钺说,他刚满十八,还要读书。要不把芮芮过继给我们带着,我们就当给明洲生了个妹妹。”

“结果池钺还没说话呢,芮芮在旁边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哭就哭吧,也不敢吭声,拽着他哥的衣服不敢放,生怕她哥烦了把她留下来。”

“最后池钺那孩子摇摇头,和我说‘舅妈,我会养她的。’我一想也是,爹妈都没了,再把兄妹俩拆开,那不是太可怜了。”

再后来,池钺隔一两年会带着池芮芮回来一次,替徐婵扫墓。自家也就见池钺兄妹俩那么一次,听对方说自己考上大学,毕业,在申城工作。池芮芮又在哪里念书,成绩如何。

自己考上申城的大学,报道时池钺还开车来接过自己和爸妈,给自己转了一个挺大的红包——但大学这两年他们也就这一次。

要不是这次的事,徐明洲也不好意思联系池钺。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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