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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知意终究还是没有熬过这个冬天，接二连三的打击下精气衰竭。王庭里住满了四方医师，却没有一个能救的了孟知意。

昏迷了好几日的孟知意突然醒了，见巴特尔趴在床边守着。“可汗。”

巴特尔迷迷糊糊睁开眼，神色惊喜，喂她喝了口水后再扶她躺下。

孟知意细细打量着巴特尔，这不过大半年的时间，他肉眼可见的憔悴了苍老了。“我这一生，最是对不住你。”她哭得很安静，“我心中有愧。”她做了他的可敦，接受了他的爱意，却未能回馈半分。

巴特尔握着她的手摇头，“其实我都知道，但我心甘情愿。”他又不傻，这么久了，怎会不明白呢？她心里的那个人，不是他。但又有什么关系呢？她好就好，别无所求。他能在她身边陪着她就好了。

孟知意眼皮沉的厉害，意识也渐渐在涣散，本想多说几句话，到了嘴边却吐不出来了。

“你可以再陪陪我吗？”语气带着祈求，巴特尔再也忍不住，眼泪滴在她手上，而床上人脉象已无。

“你不是最在意那个和尚了吗？我给你说说他……”

“我曾问他有什么遗憾，他说，他是个和尚，他只是个和尚。”

“我没有说的是，我明明都成了可汗，依然满是遗憾。”

“怎么你们都丢下我了呢？”

这一刻，他如三两岁的稚童忘了回家的路ᴶˢᴳ那般，茫然无助，唯有痛哭。

这世上，已没有能回应他的人了。

第14章 人生向左，命运向右（一）

沈暮刚回上海的第二天，一大早就被陆黎催着起床。

“我的姑奶奶，这才七点一刻，我会猝死的好吧。”沈暮半睁着眼看了眼手机，又立刻躺回床上，脸埋进被子想要睡个回笼觉。

“睡什么睡，起来嗨，我已经通知徐子陵来当司机了，八点钟准时出发。”陆黎拽不起来，索性掀了她被子。

“啊啊啊啊啊......你好烦。”沈暮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心不甘情不愿的去洗漱了。

噼里啪啷二十来分钟就弄完了，徐子陵到的时候甚至已经吃完了早餐。

陆黎嫌弃的看着她，“就不能讲究点吗？你都 26 了，还卫衣配牛仔裤素面朝天的，跟我装大学生呢？”

沈暮不以为意，“你嫉妒我看起来比你年轻啊？”

陆黎撇撇嘴，“走开，我可是黄浦一枝花，不稀罕那些虚的。”

“啊，是是是，你说的是。”

“你学坏了......”

两年前，新冠肺炎爆发，沈暮那糊涂爸爸防疫不力不幸落马，一时之间天翻地覆，沈暮当机立断带着沈母去云南开民宿过小日子去了，疫情期间，母女二人的生意自是入不敷出，但幸好也不靠这吃饭，只是想换个环境换种生活方式。适应丽江当地的一切后，沈母的日子过得逐渐滋润起来，赏花遛鸟，爬山看海，邻里之间打打麻将唠嗑唠嗑......加上如今疫情渐渐放开，生意忙了起来，这让做了半辈子全职太太的她觉得有了社会价值，她喜欢这种充实。沈暮见状自然高兴，如今一切尘埃落定，她便回来过自己的人生了。

陆黎非得拉着沈暮去逛街买几条新裙子，说今晚包了条游轮夜游黄浦江，可不能穿着牛仔裤丢人现眼。逛完后吃饭看电影一条龙安排起来。沈暮不禁感叹，“果然是资本家。”

陆黎和徐子陵都是有巨大家业继承的，沈暮曾经觉得自己的生活也算富裕，但和他俩比起来，那着实是不值一提。徐子陵倒是还有模有样，陆黎就有点像那扶不上墙的烂泥了，曾经沈暮还打趣她，“你这不上进的样子，该不会以后接过家里的生意就整破产了吧？”陆黎却回答，“我就不能做甩手掌柜吗？老子这么有钱，雇个会打理的不就行了？”沈暮被噎住了，好像确实是这样，烂泥也是有可取之处的，她学到了。

从电影院出来，徐子陵去了厕所，沈暮和陆黎两人便在外面卖栗子的地方等着。栗子的香味一阵一阵飘过来，沈暮开始扒拉一旁玩手机的陆黎，“有想法不？”她朝那边抬了抬下巴。

陆黎收起手机，“有想法就直说，叫声大哥我给你全部拿下。”

“你不要像个暴发户好吗？”沈暮撇撇嘴，“大哥。”

两人相视大笑。

全部拿下就不必了，沈暮要了一份，转身示意陆黎给钱时，发现后者竟忙着搭讪，那笑得叫一个花枝烂颤。这不靠谱的，沈暮在心里啐了一口，自掏腰包了走过去看看是哪方神圣。很快，沈暮就笑不出来了。

江晚川看着眼前笑意僵在嘴角的人也皱起了眉，“沈暮？”

“怎么是你？”沈暮已经开始脚趾抓地，准备开溜。

江晚川眼疾手快地抓住她胳膊，“我看你往哪里跑？”

沈暮开始疯狂向陆黎使眼色，结果人家抱着手一副看戏的样子，哎，交友不慎啊。

“你先松手，有话好好说。”能屈能伸是沈暮一贯的招数。

“之前在丽江怎么没见你好好说呢？”江晚川有点好笑的看着沈暮。

“那不是我有事儿吗？”余光瞥到徐子陵出来了，“我现在也有事儿，我朋友出来了，得走了。”沈暮装作一脸的不巧，“留个微信，我们后面再说，后面再说好吧？”

江晚川松开她，盯着加了微信后又留了电话号码才放人。

刚转身，陆黎就一副按耐不住的八卦模样，沈暮欲哭无泪，“嘘，再说再说。”徐子陵也在呢，不是八卦的好时机。

陆黎一心惦记着八卦，和沈暮一起回了她家。两人像以往一样躺在床上，陆黎把腿翘在她身上，脑袋凑近，“快说快说。”

沈暮哭笑不得，“说起来也没有什么。”她支支吾吾在心里组织语言，“就是在丽江的时候，有一次一群朋友出去玩，喝大了。想吐的感觉都冒到嗓子眼了，我太晕乎了也不知道自己走错了，进了男厕所。这也不能全怪我，其他的我都推不开，就他那间推开了，他正上厕所呢，然后就大眼瞪小眼，他吓愣了，我酒也瞬间醒了一半。就这时候，我还吐他身上了。”往事不堪回首啊，陆黎已经笑的喘不过气来了。“谁让他上厕所不关门啊。”社死现场。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都替你尴尬。”陆黎笑了好久才停，想到了什么，“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长针眼了没有？”

沈暮用枕头捂住脸，“我还小，你别搞颜色。”

“那就是看到了。”陆黎啧啧道，“怎么样？”

沈暮气急败坏，“啊啊啊啊啊，看到什么看到了，我没看到，你收着点你那女流氓的气质。”脸上瞬间就热了起来。

陆黎还没放过，拿掉她的枕头，“你说他被你这么一吓会不会......”留给她一个你懂得的表情。

沈暮在心里表示她不想懂，“我怎么知道？要不你自己去问问？”

陆黎撇撇嘴，“那然后呢？”

“没有然后，我吐完趁着他没反应过来拔腿就跑，他当时那样也不好追我。”太尴尬了，第一反应就是跑，阿弥陀佛，原谅她吧。

“他今天明明叫了你名字，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跟我说？”陆黎警觉的问。

“我说你怎么干别的事脑子一般，八卦的时候又变福尔摩斯了呢？”沈暮叹了口气。

“少废话，快说。”

“还有第二次。”

“嗯？”

“大概是今年年初的时候，林晨去找过我一次。”

林晨，沈暮的前男友，说起来也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第15章 人生向左，命运向右(二）

大一的时候，两人暗戳戳的瞧对眼了，郎有情妾有意，也就水到渠成的谈起了恋爱。本以为是再普通不过的校园恋爱，哪知竟是狗血故事的开头。不可否认，当初是真的用心爱过，其中有不少甜蜜快乐，也是别人艳羡的神仙眷侣。只是好景不长，大二的时候，他的小青梅林薇考到了他们的学校开始频频出现。林晨对林薇总是过分的包容和照顾，沈暮自然很疙瘩，林薇又很依赖也很黏着林晨，好像她这个女朋友才是多余的那个。沈暮私下委婉讲过这件事，林晨却一直避而不谈，只是要她相信他。那段时间真的每天都很煎熬，困于那段无限内耗的感情，想爱爱不起，想放又放不下。就在她准备两人好好谈一次实在不行就分手的时候，林晨先开口说了分手，而且除了对不起也没有什么别的解释。沈暮真的想不明白，往后很长时间，她都质疑爱这个东西，只字不提这段感情，实在是伤疤。然后没多久，她偶然听别人说了一嘴，林晨和林薇在一起了。心中真是万马奔腾。直到快毕业时，林晨试图找过她两次，而她不愿意再与这两个人有任何交集，避开了。当初的伤心难过可能会随时间淡去，但她没有忘，也不能原谅，是真的煎熬过，好好的故事开头，却是那样一个潦草又荒唐的结局，太不体面了，连个交代都没有，戛然而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