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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宽慰我,唱支歌、唱支歌就好了,我就背着你、扶着你,唱了一路……你说你是听着扬州调子长大的,很听得惯。”

她笑,一滴泪掉下来,“我信了。”

整朵梅花停在郎君睫上,女郎的泪恰恰落在此处,风刀霜剑里,她低低地哼,低低地唱:“逆浪故相邀,菱舟不怕摇。妾家扬子住,便弄广陵潮……”

“……便弄广陵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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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阳昭公主是历史上非常了不起的一位女性,为大唐开国贡献不可磨灭的功劳,历史上唯一一位以军礼下葬的公主,留下了“李娘子镇守娘子关”的典故,她确切的名讳百科未有记载,比较普遍的说法是“秀宁”二字。宝子们感兴趣的话也可以自己去了解~

或许阿仰直到最后,想当的只是晋阳城里无忧无虑的许二郎。

小小解释一下,全网各种搜,没搜到适合的扬州小调。

所以取了一首寓意比较积极的长干曲,恰好契合后面的剧情,我们月娘会不惧惊涛骇浪向前行滴

希望有机会可以去我心心念念的扬州看一眼,感受一下风土人情,写出更为贴切的作品(/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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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明月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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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菱歌手下的兵算是义军,承平之时难免被打压,尔今骚乱频起,朝廷鞭长莫及,中山王念兹行事克制,且打心底轻蔑女子,并未上心。

直到他发现许琅城治军有道,于军中民间俱是贤名远扬,按不下心底猜忌,兵行险着与诸巳串通,本以为是胜券稳操。

不想平日里不露圭角的秀宁军会是最大的变数!

短短一日,这支战力不足两千的义军,就以利诱、游说多般计策,集结近一万的兵力,逼退诸巳,歼灭叛军残部。

此后,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击越城大营,掳走重重困厄之下的萧宁越,甚至散出妖言,惑走不少驻帐精兵!

此间屈辱之重,犯界之甚,怎一个恨字了得!

元和五年腊月初二,梅关战役已过半旬,中山王派部将昼夜追击,与北上的秀宁军展开遭遇战,部将险胜,折去秀宁军小一百兵力。

自此,中山王府与秀宁军对立业已定局,二者断无媾和的余地。

元和五年腊月十二,秀宁军护着怀身七月余的萧宁越步入江南西道,与郴、赣二州的刺史达成合盟,誓以梅关为界,抵牾中山王连同叛军。

说合两州刺史如此轻易,还要归功于许琅城生前行善无计,彼时他尚在东宫,代理三司,管天下讼狱,每每经手的案件无不尽心,甚还力排众议,将建业年间乃至文宗朝所断的错案一一翻异别勘,平冤昭雪。

晋阳乱葬岗冒死救下他的河东许家,赣州刺史的父兄,都是承他所惠方有今日。

宋迢迢听了这些往事,竟是不知作何感想,枯坐在廊下,捋着手里的素青络子。

屋内,萧宁越提前娩胎,产程将近尾声。

不多时,产婆擦着汗,探出褥帐,弯腰附耳,向坐镇在外的刺史夫人说了什么。

刺史夫人面露难色,张了张唇,未及出声,宋迢迢站起来,浅浅笑一下,“我知晓了,不必说孩儿。县主的状况如何?”

产婆含着胸,忙道:“县主身子稳健,除却精神不济了些,万事都好。”

“好,只要县主平安,孩儿平安,就没有更好的。”宋迢迢颔首,命人给婆子发几吊钱,另要医士好生安顿下来,转头低下眉眼,怯怯道:“我们几个小的,都是无甚经验成算,不比夫人晓事,烦请夫人担待一二,细微之处,务必好生顾全着。”

“月娘在此深谢夫人大恩。”说着,就要躬身肃拜,刺史夫人拦住她,口中连道分内之事不敢当。

宋迢迢就笑笑,客客气气着人送出去。

实则二人心里都清楚,医士、乳母、一应事务,宋迢迢这边俱都打点过,若非杜氏痹症发作,怎会让一个外人掺和进来,没得泄露了风声。

不过是要人严守口风罢了。

待人散了,宋迢迢立在原地,心底万千思绪盘桓,好一阵,招来外间侯着的乳母,细细吩咐过事宜,确认人净过手熏过艾,才准她入内。

四下阒静,宋迢迢倚着廊间的漆红柱,目光飘来荡去。

廊庑外,月洞门接云/墙,怪山石隔红梅,重叠累砌,映着一汪横斜的日光,光影澹澹间,下了几日的大雪忽就停了,整园的朱砂檀心梅齐齐绽开,千朵万朵,寒香彻骨,直如梦境迷幻。

宋迢迢愣了愣,缓缓抬手,似要抚摸探过廊庑的梅枝,乳母突地急匆匆闯出来,蹙着脸欲哭无泪的模样,宋迢迢立觉不好,就听她道:“女郎、女郎大事不妙!奴方才入内,眼瞅小主子安睡着,就想向县主禀句话,迟迟没人应声,斗胆绕开屏风……”

“谁承想,屏风后空荡荡,一个人影都无!”

宋迢迢捏紧指尖,让乳母先去照看孩子,径直出院传唤巡弋的秀宁军,“传令戍城的银校尉,死守四方城门,凡有与县主、穆领军身形相似的人员出城,不论男女老少,一律扣下!”

宋迢迢终究未能追到疾驰而去的萧宁越。

她作为中山王这辈唯一的女眷,从小倍受优宠,行止坐卧、所用器具无一不是上乘,就连岭南嶂地少见的跑马场,中山王都替她辟了一座,马厩中骏马济济。

她胯/下的坐骑,就是天山进献的乌孙宝马。

寻常的马儿望尘莫及。

宋迢迢再次见到她,是七日后的城门外峰山下,朱砂梅簌簌跌落,女郎唇颊惨白如纸,全靠穆如令揽着稳住身子,两厢相遇,她先时不说话,掏出怀里半块符节,轻飘飘掷在地上。

确切的说,是掷在宋迢迢足尖。

穆如令倾了倾身,大抵是想暗示主子,既是托人大事,免不得软下身段,萧宁越却不肯听,兀自笑一声,背脊挺得直直的,向下看着不发一言的宋迢迢,道:“打从晋阳城初见,我就不喜于你,偏偏自诩高你一筹,明面不与你计较,私下暗恼……”

“可是。”她顿住,摩挲了一会儿掌间的弓,方道:“可是不得不承认,在这人心惟危、险象迭生的乱世,唯有你这样的人,最堪托付。”

宋迢迢心下一沉,“县主,林间风大,有事回屋再议。”

萧宁越摇头,避开穆如令的搀扶,只身下马,一步一顿行到宋迢迢身前,拾起那枚亲自掷出的符节,慢慢擦拭干净,“我抛这符,要说摆架子下你的脸,不如说在怨自己,怨自己耽溺情爱,怨自己无用……终此一生,看似所求尽在掌中,其实什么都握不住……”

她抬起头,眸中泪光闪动,深深回望宋迢迢一眼,尔后屈膝跪下去,四座大震,宋迢迢凝眉,冒出的第一个念头不是惶惑,而是极快笃定了之前的猜想。

“你要弃她于不顾?”宋迢迢问。

萧宁越跪在满地梅花中,久久不语,间或有几点梅瓣落在她面上,宋迢迢定神去看,发觉那何尝是梅花?分明是女郎流出的点滴鲜血。

宋迢迢顿时喉头紧/窒,张着唇吐不出只言片语,萧宁越目眶、耳孔皆在流血,混在她流出的泪水之间,凄惨骇人,继而听她道:“不必惊惶,服下一颗参半,就能换来阿兄手下半壁兵权,是很划算的买卖……”

眼看女郎的身形越发晃曳,宋迢迢矮身扶住,臂上衣料汲着身边人溢出的血,鲜红一片,宋迢迢几乎不敢置信,“兵权这等国之重器,岂是想要就要得的?倘使不该归你,想来服一万颗参半都换不到。”

“该是你的,何必去换!”

萧宁越闻言咯咯笑起来,鲜血染红她的唇齿,唯独一双柳叶眼又清又亮,“我果然没有看错。宋月娘,你真是我见过、最灵慧的女子……”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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