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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舫扬帆,航行间,粼粼波光折入船舱。
银鞍听着耳穗相击的簌簌声响,当时无话,余光瞥见角落里的花梨木盒——忆起郎君在广陵湾以命相护;又忆起他为自己挡了灾祸,卧在榻上连夜挑灯制出女郎的岁礼。
脑海中思绪纷纷杂杂,恰时船只晃了晃,他扶住条案,脱口而出:“娘子不看看圣人送来的是何物?”
宋迢迢放下耳穗,抬头望着他,似笑非笑:“你可怜他?”
银鞍沉吟少许,定定摇头。
宋迢迢就笑:“这是他执意要选的路,与我何干?”
她执起信纸递与他,“不论别的,速回潭城罢。不说兄姊,妙年已是写信催了八百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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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巴菰就是烟草,蒙脱花是我编的,设定是两个交杂在一起才有药力。
*冠布缨,未嫁姐妹间服丧的一种礼仪,属齐衰不杖。
*化用唐朝诗人的诗句。
韫之按设定其实是女二来着,因为我第一次写文,节奏把控得不好,详略不当,应该很多宝宝没有看出来她的重要性,总之是我非常喜欢的一个角色~
总体是野心勃勃的傲娇鬼一个!小时候和禾连这个阿姊针锋相对,譬如禾连学医她学毒,禾连云游她出走(其实是隐藏姐控叭)
长大以后先帝篡位族人内斗,禾连是唯一和她并肩同行的人
身边人都说她看重权利,实际她最重阿姊,最痛阿姊的死,所以能成为杀死诸巳最利的刀……
韫之还有一些隐藏萌点
比如当初她在碧湖救了迢迢,明明觉得迢迢讨人喜欢,偏偏傲娇别扭,不让她来找自己——实际上每一次迢迢找韫之,韫之都超开心!
迢迢说她:“脾性与众不同,但心地极良善。”
因为迢迢知道,韫之嘴上嫌她,每一次她去碧湖,又给她备山里的果子;
迢迢也知道,韫之临行前确有机会了结她这个祸患,到底不忍下手;
韫之一生,爱红衣爱热烈,独来独往我行我素,是个顶顶嘴硬心软的小娘子。
可是时局倾轧,氏族割裂,她想要紧紧握住权利让自己有更多选择的空间,却没能护住她的阿姊。
阿姊去世日久,唯一问阿姊安好的是她在碧湖救过的迢迢。
于是她心软了,唯二的遗物,一个归迢迢,一个归刘济。
表面凉薄实则心软,看重利益更重亲情,这就是贺韫之,人唤三娘,贺家长房嫡女,诛贼于半渡,以性命推进海内升平向前一大步,死后追谥弋阳郡王,生前官拜同平章事,代帝理政,实干明理,是大舜第一位担任实务的女宰相。
之所以给韫之写小传,一是出于我对她的喜爱,二是她本为女二,因为我的处理不当戏份缩减,其实她的内核同样很丰富哒~见谅〒_〒
这么说我的文算是微群像捏?真的很喜欢在写文之前给各种角色写小传,然后埋伏笔安排ta们推剧情hh
第65章 赌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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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年算是宋迢迢一力保下的小娘子。
妙年先天不足,周岁前频频染病,好几次踏入鬼门关,都是宋迢迢守在榻前,白日寻来医者共商药方,夜里竞夜不眠,替她擦身换帕。
宋迢迢这些年医理进益,一半归功妙年。
窗间过马,妙年出得襁褓,开始修文演武,步伐一日稳健过一日,是个十分早慧的小娘子,小小年纪已辨忠奸善恶。
她生长在烟雨与青山覆盖的潭城,文有宋迢迢、杜阙倾囊相授,武有杜菱歌、穆如令悉心指点,衣食住行常由乳母担待,杜氏同样关怀她,虽无血亲,胜似骨肉相连。
说来倒奇,分明每个人待她不相上下的好,她却格外亲近宋迢迢。纵使宋迢迢一年到头分身乏术,不比旁人伴她的时日长久。
这位稚气的君王依旧不改其志。
民间称呼宋迢迢为月师由来于此,月是明月弓的月,师是帝师的师。大舜把尊师重道视作恒典,帝师的地位可见一斑。
穆如令为此吃味,宋迢迢只说:“想是我先头多操劳了些,陛下体恤我罢了。”
妙年的确体恤她,四月荔枝初初结果,岭南朝集使特来进贡,除却君主,唯有几个得力的心膂有份。
荔枝精贵,偏偏颇得宋迢迢青睐,妙年记挂着,自己那一份舍不得吃,略略尝了两颗,余下的尽数置在冰窖里,确保宋迢迢归来当日,就可享用色香味俱全的朱皮荔枝。
可叹愈往后,宋迢迢与清闲二字愈不沾边,她刚在潭城落脚,荔枝不过入口转了一道,岭南道发来急报,道是时气回暖,都尼江临江以东下游的梧州,及其下辖诸县爆发小规模灾瘴。
此事往年亦有之,因宋迢迢通识药石,多由她主理,但是急报提及东汉王的驻军骚动,似是在对岸虎视眈眈。
宋迢迢深知,诸巳之死会是推动逆党激进的一剂猛药,轻易不敢懈怠,为防杜氏等人担忧,闭锁消息,连夜整军发往岭南,甚连银鞍都未告知,仅仅带了穆如令领军。
南方多疫,岭南尤甚,旱涝之灾后必有瘴疠,实在不足为奇,宋迢迢饱经世变,抵达梧州后,迁疠防变,布药施诊,称得上应对自如。
奇的是,灾瘴范围不大,起病症状不重,按理说月余就可平息,然而众人从四月中旬操持到五月初,迟迟不见转机,隐隐还有愈演愈烈之象。
这些年太子党苦心经营,扶植曹家供应钱粮,又有宋家这等巨富辅弼,于财赋一道大有造诣,然而太子党半路出家,根基浅薄,名士风流无法归拢帐中。
当今从医者多为儒士,儒士匮乏,名医就匮乏。照本宣科之能,不及圣手远矣。
宋迢迢当机立断,一面在城内张贴榜文,广招能人,一面率着轻骑出城探查,顺势接应辎重,打击不安分的汉军。
这一探果真教她探出蹊跷。
她命人埋伏在汉军的必经路,乘其不备围杀,汉军不敌,抱头鼠窜,意图渡江回营,可是江面分明有舟有桨,他们非要舍近求远,冒死绕去木梁桥过江。
宋迢迢浑身一凛,思及贺韫之的诫言,沿江北上,但见一路上,越近江水源头,草木越发荒败,恶气瘴毒几要冲天,间或夹杂数具尸骸。
此情此景,宋迢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利用水源传播疠气、荼毒百姓,萧宁绎这与焚林而畋何异!当真是半点良知都无!
宋迢迢恼恨至极,持缰的手战栗不已,盛怒之下就要飞马杀入汉军军营,念及还有要事须办,终究收住,半道转回。
同行的军士察觉异样,不免忿忿,如此一来,接应辎重的事就被耽搁,未曾想,仅仅一刻钟的拖延,变生不测!
汉军心有不甘,顺道使了招声东击西,派人劫了辎重。宋迢迢欲去阻截,将将拍马,又闻辎重已被追回。
饶是宋迢迢敏绝,被整一日的变故劈头盖脸砸下来,都不大能晃过神来。
是以,当她回头——望见宋盈携着孩儿并苍奴父女走近,她不知所措,好半晌,拥着违睽多年的堂姊哭作一团,这厢哭罢,又与长清叙话——这时幺幺早已定下大名,名唤长清。
长清年近豆蔻,杏眼朱唇,额面光洁,与碧沼少时六分相像,宋迢迢望了一眼,一时悲从中来,险要落泪,强忍着露出个笑面,幸而长清性子狡黠生动,宋迢迢观之,眉目慢慢舒展起来。
也是这时,宋迢迢才知,自己苦寻六载的堂姊与苍奴,竟是因着逆贼诸巳,机缘巧合凑在一处。
彼时诸巳为了谋反,暗中拉帮结派,晋王的旧部系念前朝兼有军中势力,首当其冲。诸巳兵败,趁乱劫掠了宋盈以及晋王二子为质。
其中宋盈的亲子,正统五年出世的萧舒,因为颠沛流离与兵乱频发,夭折于道,剩下的萧辞岌岌可危,禾连不忍累及无辜,为此与诸巳争执不休,暗中助宋盈出逃。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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