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页(1 / 1)

加入书签

('

高台四周插满了长幡,上面印着各式古朴的花纹,有些如猛兽呲着牙齿,有些如飞鸟振翅翱翔。幡布迎着风猎猎飘动,在火光映衬下变幻着莫名的形状。

很快洞里传出了鼓声,一阵疾过一阵,在洞口处反复回荡着。人们听见鼓声就像听见了信号,纷纷向高台靠了过来。王之问扯了扯白逢春的衣袖,带着二人也走了过去。

人们齐齐望向高台的方向,却没有一个人出声与别人交谈,除了鼓声再无任何声音。在万籁俱寂的夜,百人聚集的山间,这种寂静显的格外诡异。

鼓声停了,一个女子从山洞中走出,站上高台。她穿着一身红白相间、袖子很宽的长袍,头上戴着一顶金黄色的礼冠,冠上垂下很多串碧绿色的小珠,挡住了她的脸,使人看不清她的长相。

她向前深深的施了一礼,这时不知从何处传出一个高亢的声音喊道:“祝祭仪式开始,请巫女施法!”

鼓声又响了起来,这次是庄严、恢宏的曲调,巫女随着那鼓声开始舞蹈,她的衣袖如云彩般飘荡起来,围着火盆一圈又一圈的走着。还时不时停下来,用一种白逢春从未听过、腔调古老至极的语言说上几句。

每当她说完,围着的众人就会高举着火把,模仿她的语调重复一遍。王之问悄悄凑到白逢春耳边,低语道:“这就是我说的‘神语’,你能听懂她说了什么吗?”

白逢春摇了摇头,他虽然听不懂,但大概能听出,巫女的语气中充满崇拜与尊敬,她是在赞颂某位神灵。

此时巫女停了下来,从袖子里取出了什么,猛地洒向天空。那是香灰一类的东西,有着一股奇异的香味,抛在空中如雪片一般飘飘洒洒的落下,有一些还落在了人群中。可人们用手一抓那东西就消失了,只留下一股异香。

鼓声停了停又接着响起,这次巫女开始围绕着那圈长幡舞蹈,动作也不似之前那么庄重,变的奔放起来。她又开口讲起难懂的话,不过这次的语言腔调、发音与刚刚的完全不同,她的语气中也不全是称颂,还有些斥责的话。

白逢春猜测,刚刚巫女应是在与天神交流,因此语气谦卑,满是奉承的话语。那圈长幡应该是象征着地上的神灵,因此她的语气变的不那tຊ么恭敬,甚至训斥对一些常给人们“捣蛋”的神灵。

巫女向长幡洒出那带着异香的东西,又停了下来。王之问低声道:“祭完天神、地神,要祭祖先、英烈。”

果然巫女又开始舞动起来,这次她的动作更加自由,像是肆无忌惮的挥洒着喜悦之情,她的动作太快,甚至长长的袖子都伸到火盆中,火星喷射到袖子上。

可她似乎丝毫不以为意,继续挥舞着,仿佛提着两盏花灯。她又舞了一阵,火星渐渐点燃了衣服,她借势将长袍脱下,丢进火盆中。

围观的人也被她热情的动作感染,大声呼喊着,甚至不少人也随着鼓声舞动起来。王之问也被这气氛感染,贪婪的盯着巫女的每个动作。

巫女的动作大开大合,她脸上的珠帘也跟着剧烈抖动,陡忽之间,珠帘向上扬起,露出了巫女一直遮挡的很好的脸。那是一张棱角分明、英气十足的脸,白逢春心中一震,因为他之前见过这张脸,这巫女就是来茶馆听书的那位“贵公子”。

有些癫狂的鼓声停住了,巫女也停了下来,又向前深深的施了一礼,慢慢退回到洞穴之中。

刹那间,一切又恢复了寂静。只剩那台上火盆中的火在剧烈的燃烧着,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白逢春回想刚刚的惊鸿一瞥,不禁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难道这一切都是场梦?他又望望身边的冬青和王之问,二人都是一脸陶醉,他这才确定,自己刚刚不是做梦,确实观摩了一场巫女的表演。

第18章

少顷,一个身材极为高大的男人从洞穴中走出来,手里还拿着直径有半米长的大鼓,刚刚那鼓声就是他发出的。这男人白逢春也见过,他与那‘贵公子’一起在聚盛茶馆出现过。

男人高声喊道:“祝祭结束,各位如有额外的请求,可以按照之前领取的号牌顺序,依次进入洞穴,向巫女大人单独请愿。”

他的声音也如鼓声一般沉闷有力。

人群中一阵喧嚣,果然有人取出号牌,递给高个男人。男人验过后敲了下鼓,让人进了洞穴。没过多久,那人脚步轻快的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称赞:“灵异!果真灵异!”

人群中又掀起了一阵激动的声浪,又有人走进了洞穴,其他在洞外等候的人也跃跃欲试,不停的低头看着自己的号牌,生怕错过了顺序。

王之问故作神秘的翻找了一阵,也从袖口中摸出一个号牌,笑着道:“幸亏我早有准备,咱们也能进去见识见识。”

“你也有事要求巫女?”,白逢春好奇的问。

王之问一脸得意的回答:“倒不是我的事。我有个学生,名叫庄明,上个月突然染上了恶疾,找遍了城中的郎中都无法医治。今天正好借着机会帮他向巫女祈福,也顺带让我们看看她的手段。”

白逢春笑了笑,王之问对巫女的好奇完全是出自猎奇的心理,不像其他的信徒对她崇拜至极。以这样的方式试探巫女的本领,让他隐隐的感觉到有些不妥。

本来一切进行的很有秩序,可半途一个人的出现打破了这种秩序。那是一个带着河伯面具、身材肥胖的男人,他走到王之问身边,刚刚王之问亮出号牌时他最在附近,恰巧将这一切看在眼中。

他有些傲慢的问王之问:“兄弟,你这号牌哪里来的?卖不卖?我想买你的号牌,价钱好商量,你先出个价……”

王之问眯着眼有些搞不清情况,不过他既然已经和白逢春夸下了口,自然不能再将号牌卖出。

“抱歉,我有要事要求巫女,这号牌你出多少钱也恕我不能割爱。”

“河伯”拔腿就走,此刻王之问在他眼中已经没有了任何价值。他又询问了几人,始终没人愿意出让号牌,他只能去找那高个男人。

“我家主人命我来见巫女大人,有重要的事,一定要当面见到。我是第一次参加祝祭,不懂规矩,没领到号牌。还望神使通融通融。”

高个男人面色如水,没有丝毫的波动。瓮声瓮气的说:“平时想见巫女大人容易,此刻却难了。大人请神在身,有事祈求只能按号牌顺序,如果没有号牌就请等下次吧。”

“河伯”却没有离去,向身后一招手,两个仆从抬着一个看似非常沉重的箱子走了过来。“河伯”向洞内一抱拳,大声道:“我家主人姓方,上次幸得巫女大人赐药,症状已有好转。诚心恳求大人到府上一叙。随身带来些小礼物,不成体统,请笑纳!”

说着两个仆从将箱子向高个男人面前一放,发出沉重的声响。一个仆从打开盖子,让男人看清箱中之物,又迅速将盖子合上,退回到“河伯”身后。

高个男人看过箱内东西后面色依旧未变,只是眉毛动了动。他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处置,用那种古怪的、没人能听懂的语言向洞中问了一句。

过了片刻,洞中传来一阵铃铛声,接着巫女那平稳的声音响起:“神灵在上,恕难从命,礼物奉还,改日叩扰。”

高个男人敲了声鼓,“河伯”明白这是送客的意思,只得又抬着箱子离去。

冬青对“河伯”的身份很是好奇,更好奇那一箱礼物到底是什么,猜测道:“我猜那箱沉沉的东西一定是土特产什么的,那巫女才看不上眼,退了回去。”

王之问反驳道:“不见得,那河伯虽然市侩,礼节却很周全,不像是山野村夫,那箱东西应该很贵重。”

两人各执己见,让白逢春来评判。白逢春早认出了那河伯,道:“那位河伯我之前见过,看身形、听声音应该不会认错,他是豪商方总万的管家。” ', ' ')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