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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黑衣人搬来一张太师椅,让千户坐下。千户好整以暇的斜睨这乱哄哄的人群,时不时的动动斗篷。白逢春却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一丝焦躁,他虽然做出一副悠闲的样子,实际上眼神一直在人群中扫来扫去,像是在找什么人。
这时原本锁在藏经阁中的张青峰也在两名捕快的押解下到来。张青峰看见那些锦衣卫,先是一喜,接着又露出担忧的表情,最后看见那红衣千户,显的甚是吃惊,一张猴脸上愁云惨淡,缩着身子躲在角落里。
千户最终还是发现了他,又看了看他身后的捕快,惊讶之色转瞬即逝,马上明白了他就是杀人的嫌犯。千户眼中又透出愤怒,似乎恨不得将张青峰碎尸万段。他将脸向张青峰的方向扬了扬,冷哼了一声问:
“人死了?东西呢?”
张青峰畏惧的缩了缩脖子,嚅嗫道:“东西……东西我没拿到……”
千户一甩袖子,转过脸去,不再理他。张青峰面如死灰,似乎已经被判了死刑。白逢春好奇的望着二人,可不论怎么猜测,都无法断定二人的关系,以及他们说的那些没头没脑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冬青悄悄扯了扯白逢春的衣袖:“我之前在寺里听过这二人说话。当时我躲在地基下的通道里,他们两人在说什么夜里有东西送到,让那猴脸男人去取。我没有看见他们的脸,不过一听声音就知道肯定是他们两人。”
如此说来二人是约定好的,要在寺里取一样东西,而千户现在进寺很可能就是为了接应张青峰。不过听他们的对话,东西应该没有取到,张青峰害怕千户怪罪,才这么样子。白逢春暗中寻思。
他们要找的东西是什么呢?会不会就是寺里丢失的那部《大乘起信论》呢?如果真是这样,锦衣卫又为何会觊觎一部佛经呢?
既然他们要偷佛经,为何又要杀害那鞑靼客商呢?白逢春越想越觉的不对,整个事情完全说不通。但如果客商不是他们杀的,为什么又tຊ这么巧,恰好在今日寺中就发生了命案?这一切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第42章
慧明在一众僧人的簇拥下赶到了空地,先对那千户施了佛礼,焦急的问:“崔大人,不知您驾到,有失远迎。您劳师动众,将全寺之人都聚在此处,是意欲何为?”,看来二人是旧识。
崔千户也向慧明还了一礼道:“手下做事不小心,惊动禅师了,请禅师宽恕则个。听说寺中出了命案,我们前来帮手。怕凶手仍潜在寺中,为了保护无辜之人,才将所有人聚到此处,禅师切勿惊慌。”
这番话说的入情入理,慧明也只能从命。崔千户先派了几个手下,在僧人中寻了几个高大强壮者,一起将天王殿倒塌的佛像抬起,将那尸体搬了出来。崔千户在那尸身上搜了很久,脸色越发严峻。
他将手下都召集过来,低语了几声,手下们纷纷点头。接着四散开去,翻箱倒柜的翻找开来,连香案上、佛像后、正殿的匾额后这些地方都不放过,也不知再找什么东西。
僧人们看的愈发惶恐起来,慧明本想出言询问,可看崔千户的脸色殊为不善,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道弘按捺不住,站出来喝呵斥道:“你这官差颇不懂事,将大家押在这里陪站就算了,还在寺里到处乱翻,对佛祖没有半点敬畏之心,佛门清净岂容你如此放肆!”
崔千户依旧坐在那张太师椅上,端着杯清茶慢慢品着,看都没看道弘一眼,仿佛当他是只狗在乱叫。道弘更加气愤,迈步上前想要揪住崔千户,早被两旁侍立的黑衣人拦住。
慧明见要出乱子,急忙向崔千户问道:“大人,您到底在找什么?可否告知贫僧,让我们也尽一尽绵薄之力?”
崔千户看了看他,又冷眼扫过在场的众人,最后目光落在张青峰身上,方才缓缓说道:
“那鞑靼客商身上有件我很想要的东西,他原本要交给我的,现在不见了。”
“究竟是何物?”即使是慧明这等修为的高僧,此刻也耐不住性子追问道。
“是封……是部佛经。”
白逢春听的疑窦重生,原来崔千户要取的东西也是部佛经,不知是不是寺里丢失的那部。
慧明也面露疑惑,他定了定神说:“不是我故意为难大人,这寺中佛经少说也有上千部,不知大人要找哪一部?能否将名字告知我等。”
崔千户不答,又喝起茶来,慧明虽然着急,却也知道崔千户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他不想说的事不论如何逼问都不会说,只能耐着性子等待。
果然过不多时,一个黑衣人手拿一部佛经,快步走到崔千户身前呈上。白逢春远远的望了望那部经书,却并不是《大乘起信论》而是一部十分平常的《金刚经》,经书的封面已经有些磨损了。
崔千户大喜过望,随口问道:“从何处找到的?”,属下回复是在后院茅房之中的草丛里。崔千户接过那经书也不翻看,却将经书横着拎了起来抖了抖,仿佛书中夹带着什么东西的样子。果然一封密封的很好的信从经书中落了下来。崔千户伸手一捞,将信稳稳的抓在手中。
他将佛经随手一丢,先看了看信的封口,并没有被拆开的痕迹,随即放下心来,慢慢将信拆开。
哪知他才看了一眼,立刻脸色大变,一股肃杀之气突然浮现。他将手中的信向张青峰扬了扬,说:“看看你做的好事!”
张青峰听过找到了佛经,心中的石头落了地,正在暗自庆幸。猛然间听见崔千户的呵斥,立时浑身颤抖,跌跌撞撞的走到他身边,接过信一看,不禁脱口道:
“怎么是空白的?他为何要费尽心机带张白纸回来?”
崔千户目光闪动,解下随身带的短刀,丢到张青峰脚下:“事情做成这样,你该如何交待?念在你我共事一场,我给你个自我了断的机会,免受诏狱之苦。”
张青峰望着地下的利刃,牙齿不停的打战,一时不知如何决断。他犹豫了片刻,最后狠了狠心,捡起短刀,本想向着自己的脖子挥上一刀,看着短刀映出了寒光手又停了下来,不停的发抖。
崔千户啜了口茶,冷冷的道:“怎么,没胆?想想你的家人,用不用我帮你?”
张青峰咬了咬牙,再次举起了刀,眼见他就要血溅当场,耳边却突然传来一个缥缈而动听的声音:
“张青峰,看,你的家人怎么来了?”
他茫然的抬头望去,却见年轻他二十多岁的娇妻抱着他尚在襁褓中的幼子在一片迷雾中慢慢走来,他呆了一呆,出声问道:“你们怎么来了?这里很危险,快回家去!”
他的话刚喊出口,那片雾就散了,娇妻的身影也消失不见。张青峰还在出神,手中的刀却被人一把夺去,到了白逢春手中。
白逢春朗声道:“此处佛门净地,千户大人您步步紧逼,一定要让人丧命于此,似乎于情理不通。目前命案真凶尚未查清,张居士罪不至死,即使死罪也要经有司裁定,你三言两语就要了他性命,也违背了律法!”
清亮的声音送入在场的每个人耳中,也进入他们心中。一些僧人本就对锦衣卫的行事不满,此刻也鼓噪起来。就连崔千户听了也觉的心中一惊,有些后悔自己行事过于急躁,但转念一想,今日之事棘手至极,关乎自己的仕途,如不用非常手段恐怕难以解决。
于是他冷笑一声:“好个伶牙俐齿的刁民,我锦衣卫如何处置下属,也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今日这张青峰的命我要定了,你如果想救他,就找出杀了鞑靼人的真凶!”
他一挥手,身后闪出十几个黑衣人,手中端着火器营制造的三眼火铳,白逢春听茶馆里的书客说过这东西,这玩意儿内装火药钢珠,点燃引信后三眼齐发,威力可催山裂地。三眼火铳本是军队在战场上使用的,没想到崔千户竟随身带着这等杀伤力巨大的东西,不知安的什么心。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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