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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公公斜着眼看了看他,慢悠悠的开口道:“归渊,你这次差事办的不错,上头很是满意。我将那份信交给了里面,据说上头亲自读了,读完就命小太监赏了我这枚翠玉扳指。咱家也算是得过御赏的人了。”
他伸出右手,露出那枚晶莹剔透的扳指,得意的转动着。接着将扳指取下,恭恭敬敬的放在一个锦盒中,双手举着锦盒供在屋子北面的佛像前。
归渊低着头,眼睛盯着地面道:“多亏了公公当机立断,让小人大胆去试,小人才敢放手一搏,这才有今日之福。”
薛公公将肥胖的身体依在靠背上问:“我一直好奇,你是怎么操纵那是蛀虫的?为什么那小和尚看过信后,信上的字就消失了?他又是怎么杀的苏合和薛千山?”
归渊阴深深的一笑:“这些是小人吃饭的本钱,不好向公公一一解释,请公公恕罪。”
薛公公舔了舔嘴唇,似乎心有不甘的说:“也罢,只要能把事情办好,其他我都不管。这次除掉了薛千山,又抢下了这滔天大功,你算是露了脸了,今后跟着我办事,保你富贵不断。”
归渊道人忙深深一揖:“多谢公公栽培。”
“对了,这次叫你来还有一件事。最近上头身体不太好,你有没有什么进补的法子?”
归渊眨了眨眼,侧着脸思考道:“进补的法子很多,有物耗大、见效快的,也有物耗小、慢慢见效的,不知公公需要哪一种?”
“当然是见效快的,上头正值壮年,性格果断,做事情力求快速。”
“我最近恰好在炼制进补的丹药,名为红丸,等制成了先呈上来,让公公验一验。”
薛公公点头,端起了茶碗品了一口。归渊识趣的退下,如一缕青烟消失在阴影中。
第56章
钓鱼巷里住着很多户人家,最靠里面的一间当然是白逢春家。这巷子靠河,一直有传言说这里阴气太盛,因此没多少住户。
可自从白逢春除了河里的水鬼,不知怎么的大家又开始传言钓鱼巷里聚财气,是处宝地,因此又有不少贫民和无家可归的破落户到此落脚,巷子里人气又聚拢起来,显的很是热闹。
这些流民中有不少是乞丐,白天不见他们的人影,一到晚上了,就三三两两的回到巷子里,在河边的空地上搭了不少的窝棚,就在这四面漏风的窝棚里将就过夜。
其中有个乞丐,名为赖三,白逢春很熟悉。这赖三虽是乞丐,却有样过人的本领,嗓子极好,说起话来声音虽有些沙哑,却中气十足,洪亮大气。唱起曲来更是抑扬顿挫,如乌鹊绕树三匝,使听者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赖三就凭着这本事,每日手拿破瓷碗和一根细竹棍,用竹棍敲碗打出节奏,和着节奏走街tຊ串巷唱曲。还真有不少闲人好听他这一口,跟着他屁股后面听了一路,最后赏他几个铜钱。赖三就以此为生。
白逢春对他的唱腔唱词都很感兴趣,曾经认认真真的向他讨教一会。赖三见远近闻名的白先生不耻下问,向他讨教,自然觉的脸上有光,将自己的本领毫无保留,倾囊相授。
冬青却很讨厌赖三,不是因为他穷,而是嫌他脏。
她因为自己是狐妖出身,特别忌讳别人提“脏、臭、畜生”这类字眼,白逢春知道她的性子,从不在她面前说类似的话。
冬青自己倒是可以说,她听说白逢春却找了赖三,捏着鼻子道:“你好歹也是个读书人,去找那个腌入了味的家伙干嘛?你看他那头发,估计得有三年没洗了,都沾到一块分不开了,你去找他说话,也不怕他把你熏臭了,洗都洗不掉。”
白逢春笑了笑,不以为然:“哪有你说的那么吓人,赖三虽然不爱干净,可咱这巷子边上就是河,我见过他在河里洗澡。他虽说是个乞丐,身上却有过人之处。我们说书的行当就将就个取长补短,你只要有本事,别管是乞丐还是癫子,就值得别人学习。”
冬青摇了摇头,用手扇了扇鼻子,仿佛白逢春身子真的带着赖三的味道:“你学可以,去外面学去,可别把这人带家里来。院子里种的这些花花草草,别在让他熏死了。”
“那敢情好,他身上那味,来了就当施肥了,说不定长的更好了。”取笑归取笑,他可不想为赖三触这个霉头,惹的冬青不高兴。
接触久了,他发现赖三身上还有个优点。别看他穷,却很讲义气。别人只要有事相求,别管他能不能办的到,绝对先一口应承下来。因为他觉的别人求他是看得起他,怎么能拂自己的面子呢?
来求他的人还真不少。因为他扯着破锣嗓子整天在城里转悠,很多人都知道他。一旦有个婚丧嫁娶,需要个扯嗓子吆喝的角色,不少人都想的到他,备上一份礼物来请他帮忙。赖三自然是一口答应。
就因为他这讲义气的脾气,他还结识了个小兄弟,叫庆贵。庆贵憨头憨脑的,什么事情都做不好,因此背后不少人喊他“傻庆子”。
赖三却从不笑话他,别人笑话他的时候,他还帮着庆贵骂那些人,庆贵因此认了他做大哥。他出去帮人办事的时候就将庆贵也带着,庆贵也能落点酒水、点心之类的好处,很是开心。
庆贵还有膀子力气,办事的时候能帮着搬搬东西、抬抬轿什么的,也能帮着赖三打打下手,所以办事的人家也不讨厌他,还会特意给他备上一份谢礼。
就因为这个,庆贵和赖三成了形影不离的朋友,孟不离焦,焦不离孟。
今天却是赖三一个人来找白逢春。他哭丧个脸,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一进门就嚷嚷起来:“白先生在家吗?我有事要找您商量,急事,火烧眉毛的急事……”
冬青正在院子里补衣裳,没看见赖三的人,现闻到了一股隔夜馊饭的味道。她皱了皱眉,将衣裳向石桌上一丢,也不答话,转身进了屋子。
白逢春闻声迎了出来,正与冬青擦肩而过,冬青向赖三的方向努了努嘴,又用手掩住了鼻子,低头疾走。
白逢春到院子里一看,赖三比往常更加的邋遢,头发直接变成了鸟窝,脸上混杂着尘土与汗水,不知多久没洗。脚上的草鞋破了个大洞,露出一截黑漆漆的脚趾。
他的神色比以往憔悴了很多,似乎是遇到了重大的变故。赖三见了白逢春,扯着烟嗓急急的开口道:
“白先生,我是实在没辙了才来找您,您可得帮我出出主意,我这心里是实在乱了套了,不知如何是好……”
白逢春用手在虚空按了按,用轻柔的声音说道:“你先定定神,有事慢慢说。你到底遇到什么事了?”
赖三深吸一口气,呆了一呆,才又开口道:“遇到了急事,我那庆贵兄弟,他走丢了。”
庆贵本来就有些呆呆傻傻的,结识赖三之前也是四海为家,到处流浪,所以走丢了也不出奇,白逢春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你先别急,庆贵兴许是去了别处过夜,或者见到了什么熟人跟着去家里玩耍了,再四处问问说不定就有消息。”
可赖三的着急的神情却没有丝毫的缓解,他依旧皱着眉头道:“我这兄弟虽然有些痴傻,可并不是个不靠谱的人,以前他去别处过夜都会留下记号,免的我担心。而且这次我本来和他在一块的,转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很是离奇。”
白逢春知道事情有异,让他详细讲了讲和庆贵分别的过程,赖三就将他前日的经历一一道来。
事情发生在前日晚上,二人白天给人张罗白事,得了一壶好酒和几样下酒的卤味,傍晚时分就在自家的窝棚里摆上了一桌“酒席”,对坐畅饮,好不快活。
二人喝到有八分醉意,身上燥热难耐,正逢春去夏来之际,夜晚暖风拂面,二人索性出了窝棚,在大街上游荡。
夜风一吹,二人的酒也醒了大半,定睛看时,才发现来到了一棵大树下,那棵树看着有不少年头了,枝繁叶茂,枝丫蔓延出去,方圆几里都在那树的遮蔽之下。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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