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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如此,其实她心中对那猎犬还是有些忌惮,她此刻虽化为人形,谁知道时间久了猎犬会不会发现她的真身,到时犬性大发,自己就真的要出洋相了。只不过她生性倔强,不愿明着将这层意思说出来,怕白逢春笑话。

白逢春自然对此事一笑而过,他伸手推了推那户人家的门,木门没有上锁,应声而开,二人走了进去。

门内没有点灯,四周依旧是一片漆黑,只能依靠灯笼照明。

二人慢慢的向前挪着步子,隐约可以看出,门内是一个小院落,两侧有两间厢房,正中是一间稍微高大一点的正房。

白逢春虽然看不见,可凭脚下的触感判断出,这院落的地下布满了青苔,到处都很湿滑,他不得不加倍小心,免的一个不留神摔的四脚朝天。

好不容易挨到了正房门前,白逢春正想敲门,却被冬青一把拦住了。她的耳目敏锐,早已发现房中有人,而且正在靠近。

他们闪身躲到一旁,房门推开了,里面伸出一只如同干尸般枯萎的手,慢慢的指向空中,接着一个苍老、暗哑的声音响起:“外头有人吗?是诚儿吗?”

二人早已断定这院落之中有些古怪,说不定会遇见什么样可怕的妖怪,因此在黑夜之中突然看见这样一只死尸般的手,又听见这嘶哑如地狱般的召唤,白逢春与冬青脑海中不禁浮现出许多可怕的画面,血液都仿佛凝固了,哪里还敢答话,只能挺直僵硬的身躯站着。

那只手继续向前伸出,一张面孔逐渐浮现出来。那张脸上遍布着皱纹,如同雨天泥土里车轮留下深深的沟壑。一张干瘪、缺水的嘴巴,上面是扭曲的鼻梁,最为可怕的是那双眼睛,盛满了浑浊的白色液体。

接着灯笼的光亮,白逢春终于看清,眼前站着的是一个老的已经看不出年纪的老妪。她虽然长的可怕,但白逢春至少可以确定,这老妪是活生生的人,并不是什么妖怪。

她等了片刻,见没人回答,自言自语道:“难道是我听错了?不是诚儿回来了……唉,我的儿啊,你到底在哪啊?”

冬青扯了扯白逢春的衣袖,用手指了指她的眼睛,白逢春立时明白过来,为何老妪在黑夜中起身查看也不点灯,她已经完全瞎了。

白逢春怀中的猎犬虽是纸做的,却灌注了他的真气,可以探知妖物的气息,既然猎犬发现此处有问题,那就一定有问题。只是不知问题出在谁身上。

片刻之间他已经有了决断,用极温柔的口气说道:“老人家您不要怕,我们是官差,附近有人失踪了,我们到这来寻找,见房门未锁才进来查看,并非有意冒犯。”

老妪转向他站的方向,用手向前摸了摸,叹气道:“原来是官差。我一个老妇人,家中贫穷,没有什么好偷的,所以并不锁门。我的儿子一直外出未归,我怕他回来进不来,因此为他留着门。”

“您的儿子去了哪里?为何一直不回来?”,冬青好奇的问。

老妪又叹了口气:“说来话长……”

原来老人的儿子名叫李诚,是个画匠,父亲走的早,母子二人自小相依为命。后来李诚成年,虽然跟着画师做学徒,总算有个个营生,却收入微薄,只能勉强度日。

大概三年前,李诚听说江南一带新建了几座佛寺,需要装裱大殿的围墙,急需画师。他便和同门约好,一同去佛寺应聘,如果成功的话可以赚上一大笔钱,将来可以安安稳稳的给老母养老。

李诚的母亲虽然不舍,但耐不住他心意已决,只能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送他上路。可不曾想他这一走就是三年,期间渺无音讯。李诚的母亲因为思念儿子,每日痛哭,最终将眼睛都哭瞎了。

“也不知我那儿是死是活,如果真不在人世了,有个准信也行啊,也算了了一桩牵挂。”

老妪说着又抹起了眼泪,冬青见她可怜,安慰道:

“婆婆您不要太过担心,您的儿子也许只是因为什么事耽搁了,说不定明天就回来了,您自己要先放宽心,先把身体养好才能见到儿子。”

同样的话老妪这三年来不知听过了多少,因此听了冬青所说心中毫无波澜,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婆婆,您最近有没有注意到家附近有些陌生人出没?”,白逢春虽然也同情老妪,却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

“我一个老太婆孤苦伶仃,哪会有人到我这里来?”,老妪干瘪的嘴唇动了动,显得越发可怜。

“不过话说回来,最近家中倒是有些不安生”,老妪接着说道,“我虽然眼盲,耳朵却变的格外灵利。昨天半夜时分,我因为思念诚儿睡不着,听见诚儿的房间有些声响,我以为是他回来了就进去查看,可我一推门里面的声音就消失了,我摸索了半天什么也没找到。也可能是老鼠作祟。”

她指了指了儿子房间的方向:“你们如果不放心,可以进去看tຊ看。”

白逢春和冬青自然从命,两人进了那间满是霉味的厢房。房间的屋顶和墙角布满了蜘蛛网,里面的陈设也很简陋,只有一张被灰尘盖满的桌子和半铺火炕。

桌子下面还放着一条石头马槽,里面放着不少卷起的画纸。想是李诚贫穷,没钱买装画的瓷坛子,只好用马槽将就了。

冬青将马槽中的画卷取出,一一铺在桌子上,书桌很小,很快就摆不下了,其他的画卷只能摆在地下。

那些画卷大多画的是些花草虫鱼,应该是些练习画技的习作,有些画作的笔触极为幼稚。

但其中有一幅画不同,画卷很长,上面画的内容极多,笔触也很娴熟,应该是作画者技艺提升之后所做。

冬青提着灯笼在画卷上来回看了几遍,问道:“这画到底画的是什么东西?画中的城墙应该是京城,可这些从城墙中走进来的人是什么来头?打扮的与一般人不同,不像是中土人士。”

“还有他们牵着的这头怪兽,我从未见过,难道是妖怪吗?”

白逢春顺着画卷看去,只见上面画着一座城墙高耸、楼台巍峨的城市,画面的近处是座城门,规模极为宏大。一队人马正浩浩荡荡的由远处走来,队伍中的人打扮各异,有的将额前发尽数剃去,只留下一个圆形的发簪;有的面色黝黑,形如夜叉;还有的带着巍峨高冠,留着蜷曲膨胀的胡须。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是只高大的怪兽:那动物脖子细长,而且长的极高,头部之下有大半都是脖子。头上长着鹿角,身体又如骏马。这东西虽然古怪,白逢春却一眼变认出了它的来历。

他从古书上见过关于这东西的记载,那是一只传说产于南洋的麒麟,向来象征的祥瑞。确定了麒麟,再从画面其他内容推断,他很快就确定了画作的主题。

这是一幅描绘其他国家使者朝贡的画,那些打扮奇特的人都是来自各国的使者。而麒麟,自然也是他国进贡的。白逢春记的几年前朝廷曾经诏令各国使者入京朝贡,当时李诚身在京城,应该亲眼见过这一场景,因此将此事画了下来。

不过真正吸引他注意的是画卷的一角,那里画着不少围观的百姓,在百姓身后,有个小摊,周围隐隐约约画些人,其中一个拍着手正向着观画之人大笑。那人的相貌与赖三所说的庆贵的相貌特征极为相似:都长着一张国字脸,嘴角长着颗黑痣,关键是神情也有几分呆傻。

白逢春仔细辨认了一下那小摊上摆放的物品,其中有一件正是牛皮制成的关公人偶。说明这是个演皮影戏的摊子。

ps:祝各位新春快乐!

第60章

屋子里再找不到其他有用的线索。白逢春一时无法确定庆贵的失踪与这幅画存在什么联系,决定将画带回去慢慢研究。

他和冬青回到院子里,老妪已经不见了踪影。从别人家中取走东西如果不告知一声就过于失礼了,于是白逢春敲了敲老妪的房门。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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