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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啧啧不断,砸完嘴,闭着眼说闲话:“这衙门里的伙食不行啊,杨文那混蛋是不是贪腐……呼呼呼……”
周松回头一看,呵,这就睡着了,手还牢牢地压在胸口藏银票的地方。
没什么才学,但心细多智;贪财,但不至于贪婪惹人厌;爱卖弄,脾气却很好,能屈能伸。
可惜了!
晨鼓一响,那些当县太爷不存在的人就把城门开了,三班的人渐渐集齐,县衙一下就热闹了。
周青云起了个早,跟周松出去一趟,在周家宅子附近晃一圈,回来就在大堂上坐着。周三守着石锁,周松在告示栏下宣讲,吴峦在排队,后边还跟着另外两个被留下守牢的壮班
巡逻,监狱看守,县衙守卫。武警
。没一会,罗大助领着女犯殷若从狱房出来,难免有人好奇往那边瞧。冯主簿迎了上去,上下一打量,在册子上一勾,叫殷若按了手印,就地释放。
殷若不解,又心急。冯主簿赶忙说:“衙门里招人,周大人说姑娘要是能谋个公差,先前那些流言蜚语,就不攻而破了。对了,他还说,姑娘的表兄也要来这里做事,一同做个伴,彼此有个依靠,是极好的事。”
殷若将这几句话细琢磨,不走了,当真回转,客客气气问:“他们这是要做什么,我能谋什么公差?”
冯主簿抽出另一本册子,接连翻了三页,高声答:“站班十二人,缺六,捕班
抓罪犯,搜证。公安。
八人,缺四,壮班待定。”
殷若不自觉又扬起了那笑,冯主簿面皮抖了抖,不自在地抬手做了个“请”。
殷若拱拱手,脆声道:“多谢大人指点。”
大哥高坐大堂,她没有上前攀交情,主动排在了队末。
衙门外闹哄哄的,周三跑出去瞧热闹,又快跑回来禀报:“大人,壮班十几人纠众闹事,要不要……”
“有师爷呢,你慌什么?”
先说上头的意思是遣散一半,后说大人想法子保住各位。周松很快将人安抚,没一会,队伍长到排不下了。
“另起一列。”
外边有不少人跟过来看热闹,周松拣了几个高大的,哄进来跟着排。
坐镇的周大人瞧一眼日头,点头说:“起。”
周三守着石锁,周松守着一竹席的猪肉,冯主簿守那堆南瓜,林捕头看陶盆和面粉缸子。
周三先报:“石锁六十斤,带着它过桥即可。壮班或捕班。”
周松接道:“站班:打板子,十板见红不烂肉,二十板,肉烂纸不烂。”
冯主簿忍着笑说:“捕班第二关:认南瓜,一人一题,留神分辨。”
林捕头始终垂着头,蚊子哼似的说:“揉大面团,站班。”
石头搭成的桥,凹凸不平,拎着石锁从上面稳稳当当过去,不容易。完不成不要紧,抓紧去拍猪肉、揉面团,还能混站班。
殷若拎石锁如提篮,几大步迈完,惹得下边的男人酸话不断。
“肃静!”
马稿案记了名字,殷若抓紧说:“小的想进捕班。”
冯主簿朝她招手,打发没拿得动石锁的老陈头去搬南瓜。
“姑娘仔细瞧好了。”
他才数到六,殷若已看完,照规矩背过身去。
老陈头将南瓜藏回南瓜堆里,又将其它的移动了许多。冯主簿高声提醒:“认。”
殷若回头,在一堆看起来差不多的南瓜里,顺利找着了它。
“殷若,捕班,过。”
她是捕班头一个,自觉占在了“捕”旗下。林捕头守着陶盆,不时地看向她。
冯丁揉好了面团,仰头喊:“捕头,这样行了吗?”
面团柔软,有什么不行的!林捕头烦躁地摆手,冯丁将面团放到板子上排好,找周松拍猪肉去。
这考核,跟玩似的,这里不成去那里试试。除了被拉进来的三人,还有一个瘦弱的张小牛竟然也过了,进了站班——从小看猪肉,拍猪肉不是问题。她是家里唯一的女孩,要帮着母亲做厨下的活,揉面团也容易。
外边看热闹的人懊悔不已,好在师爷说新春还有一次,叫他们回去勤加练习,不要再错过。
周大人在那坐得屁股疼,走到三面旗子下,挨个看过人,满意地点头。
“虽说人数不合定规,但古人常说,要因地制宜,我们也不必拘泥于旧制,就这么着。只是,倘若衙门里有急事,各班须得守望相助,一致对外。”
冯丁领头喊:“是,小的领命。”
余者跟上。
“鲁班头不见人影,你,暂代,将各家的情况问清楚,安排值守。有老小的,不值夜,家里种着地的,秋收春耕错开上工。值夜的别急着走,晌午吃了饭再回去。”
第19章
周青云转回头,又走到壮班旗下,痛心疾首道:“县里贫苦,少不得要辛苦各位兼顾一下勤务。刘都头,小牛擅内务,我想让她做个副都头,管着伙房,你手下的人,要配合她烹煮、端盘、劈柴火。”
刘教谕回去后慌了神,刘云原本担心这都头的位置会被撸,因此听到这话后,想都不想就应下:“遵大人令。”
“账上亏空太多,上边的意思是差人减半。你们守护百姓劳苦功高,总不能过河拆桥,不如轰走后边那些废物。小牛,挑几个人去灶房,把这些面团做了,煮几个南瓜,好生料理这些猪肉,分做两天吃。后院那些人,只是借住,他们要吃什么,让他们自己张罗。有人闹事,只管用以公谋私论罪,拉到前边来打板子。”
“是!”
张小牛也是男儿做派,拱手领命。
管灶房和采买的人,全是佟善亲戚,克扣狠,每日供的饭食,不是豆粥,就是咸菜饼或干馒头。壮班这些人听说踢了他们才能保住自己的差事,这两天又有肉吃,被指派去干杂活的不情愿,就淡了。
刘都头给剩下的人分派了活,各自出门巡逻,独剩一个佝偻背老陈头。
周青云客客气气说:“每日洒扫擦洗,就指着陈叔了。”
从前也是做这些活,每日只得四个钱再得两馒头,如今他算是正经的站班,每月四百钱,还管三顿饭,从此家里两个也吃喝不愁了。
老陈头含着泪跪下,半道被拦了。
“林捕头,你领着人去操练操练。铜狮县藏着杀人魔头,还有偷盗拐带,剪恶除奸、匡扶正义,全指着你们了,往后要打起精神来。殷若,好生跟着捕头学,不要借我名头造次。”
他转头又叮嘱林捕头:“她年纪小,莽撞,劳你多费心。”
众人纳闷:听他这口气,莫非这殷若是他家亲戚?
林捕头和殷若都有些不自在,转身要往演武场走,殷若顺手带走了大石锁。
周松跟在后边叮嘱:“大人有令:捕班各人,除睡觉外,锁不能离身,违者罚钱十枚。这月十斤,下月十五。殷若,换这个。”
殷若不肯,将锁从右手换到左手,嫌道:“太秀气,拎不惯。”
周青云跟过来教训:“你个刺头,才刚怎么说的,你没听进去?”
殷若不情不愿地放下大锁,改小锁。男人们暗自松了一口气,要是让人瞧见一个娘们拎大的,他们拎小的,哪还有脸面当差爷?
才高兴了一瞬,下一刻又愁上了,人家拿锁当耍货,这手抛那手,那手抛这手,往后抛,脚一踢,锁从头顶飞过,又接回来了。
林捕头也黑了脸。
周青云再训:“不要仗着背后有人就放肆,老夫人说了,不服管教就打发走,送到她跟前学针线去。捕头做什么你做什么,好好跟着学,不许偷懒。”
殷若哀嚎一声,总算老实了,规规矩矩将小锁拎在身侧,跟着他们跑去演武场操练。
周大人招手,周松上前,陪他往刑房去。
趁新典史还没上任,将捆在这里的三人讯问一番,值守的冯丁迎上来,小声问:“大人,几时去串门子?”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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