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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走,殷若从房梁上跳下来,委屈道:“大哥怎么哄我?”

周青云摸出两个梨,递给她,小声说:“统共就几个,你跟小牛是姑娘家,比他们要紧。”

殷若抱着梨子,坐下,不解地问:“原先说好不是那样的,怎么又把我放出来了?”

她把梨子放下,拍了拍腹部,又说:“衣衫里藏着肉干和金子,我都知道了,这是大哥的心意。我带着它们打入奸人内部,到时再里应外合,这不是挺好吗?”

周青云摇头道:“我思来想去,有更稳妥的法子,就不必去冒险。何况眼下风头紧,他们未必就肯动。你先听我说,房家千的死,很意外,很突然,这些人想陷害你,只是临时起意。”

“你是说,他们不敢顶风作案,只好舍弃我这一注?”

“极有可能。你跟着你师兄,想必也是听说过一些故事的。官场无小事,这里边牵扯远了,人多事杂。谁也不知道将来会怎样,不如先安顿下来,从小事做起,明着做官,暗地里追查。你看,这主意怎么样?”

眼下已经没了回头路,殷若点头,悄声问:“这捕头可疑?”

周青云说:“他最着急将你定罪。”

殷若认真听着,不留神打了个哈欠。

“去幕厅歇一歇,那衣衫仍旧在那,盖着小腹,切莫着凉。”

殷若笑嘻嘻答:“大哥放心,我练武多年,壮如牛。有一年冬天,在坟地里睡了几晚,没一点事。”

周青云暗自叹气,柔声道:“再如何,你也是个姑娘家,该娇贵的时候还得娇贵。”

“谢谢大哥。只是我还有任务在身,不好……”

“无妨,我今日有事要办,不出门,有我盯着呢。我想将旧案都仔细翻一翻,兴许能找出些什么来。小妹,你身手好,往后还有许多要仰仗你的地方,有劳了。”

殷若就怕不能做事,喜道:“好嘞。”

她想归还那些东西,垂头去解外衣。

周青云赶忙避让,急道:“这是要做什么?”

“我把金子取出来还你,那肉干,我拿去给殷茵解闷,行不行?”

“别,别动。那是给你留着防身的,我这里,银子金子多的是,今儿才捞了一笔大的回来。”

殷若面色古怪,周青云清清嗓子,笑道:“劫富济贫。我不懂稼轩,还有许多事要去请教,待我弄好了,再同你细说。”

“你要帮百姓?”

“做了父母官,就得操父母心。这官能做多久,我也不清楚,在这个位置上坐一天就折腾一天吧。”

殷若喜道:“我就知道大哥是最好的人。”

她抓着梨子,走到门口,又回头,忧道:“那倩儿姐姐怎么办,大哥可找着线索了?”

周青云叹道:“还得挖根掘底,想办法弄到同志县去,才能知道她们是否往这边来了。”

“夜里我去探探,你告诉我上哪找,找什么。”

“眼下动不得,等能去了,我再将这事托付给你。”

“好。”

她走了出去,又扒在窗框上问:“姐姐什么样,她喜欢什么?你告诉我,我早预备着,我想跟她好。”

周青云摇头。

“大哥,我是说她喜欢吃什么,长什么样,穿的什么,同哪些人有交情,说话声高还是低,会哪些武……才艺。知道了这些,才好去查。我们江湖上的人,都是这么寻踪迹的。”

周青云再摇头,垂眸说:“她是我表妹,姨妈嫁得远,因此两家人十几年没见。姨父过世,姨妈寄信说要来投靠,信到时,她们已出门,想接也没处接,之后再无消息。沿路找过去,能确定在金辰县歇过脚,再往北,就没人见过她们了。”

“书信里边没提她是什么样的吗?”

“只有年纪,名字。溯州楠溪县人,擅针黹,高五尺一寸五

165左右

,别的一概不知。”

殷若懂了,这个倩儿姐姐是闺秀,跟她这野丫头不一样。

“我知道了。大哥,南边成年女子,多数不足五尺。”

周青云点头,顺口问道:“你有多高?”

“五尺一寸,不知道明年会不会长?”

扬着头,额顶一把石锁,肩上各扛一个梨,还在想法子抖动它们。

活泼好动、古灵精怪,真难为她要在牢里装那木头美人。

周青云笑道:“多吃些肉就会长了。”

“大哥,那我出去了,我不困。我到街上逛逛,除暴安良,维护一方太平!”

“叫上小牛,找个裁缝铺,挑些合适的衣衫或料子,对了,再叫他们派个人过来量身。衙门没有现成的公服,新来的几人都得重做。”

“好。”

周青云掏出一只钱袋子,殷若忙说:“大哥,我身上有,你给了金子,我师兄给了些银子,我给小牛买。”

“都买,多买,还有鞋袜。不要俭省,花完了上我这领。”

“好。”

这是头一回有人这样细致叮嘱她,殷若喜得眉开眼笑,摘下梨子和石锁,将三样东西轮番上抛,还兼了个后空翻。

周青云担心她摔下去,跟到门口,见她稳稳落地轻松抓到了梨,用肩轻巧地接住了石锁,他总算安心了。

他将手里这些金银加票子统了个数,拿出姜家给的银锭带在身上,再把剩下的锁起来。

林捕头还在捕房思索对策,听到一声叫唤,猛然回神。

“大人有何吩咐?”

“拾一,你收了我的银票,那就要对我忠心。”

林捕头面上有些不自在,心里有不忿——什么你的,那还不是你贪来的?

“大人是上官,小的自然要听命行事。”

“诶诶诶,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不说这些场面话。我想办几件大案子上表,赶上今年的考绩。”

这么直白,倒叫林捕头不好接了。

周青云屁股一歪,看起来像是要坐到他腿上。林捕头惊出一身冷汗,飞快地弹起来。

周青云很无辜地将臀扭向了另一侧,抬起手揉腰捶背,愁道:“连张床都到不了手,再这么睡下去,大人我就要废咯。”

林捕头咬着牙说:“听说上边还有事要交代,佟大人的调任没到,官员不能在任上置产,他在城里没宅子,这一时半刻怕是搬不了。”

“原来如此!”周青云扬眉撇嘴再点头,不屑全写在脸上,随即很不悦地说,“我看他不做官也好,昏庸无能,既不会看人,也不会办事。自家后院都料理不清,如何治理一方?拾一,你是哪的人啊?”

“本县。”

“哦……你要是不忙,同我去刑房翻翻旧册子。周家的人托付我一件事,守备大人镇守一方,劳苦功高,他家里有交代,我不好推脱。”

林捕头眯了眼,周青云心里有了数,怕他起疑,不再刺探,吸着气说:“我去他家拜访,老人家和气,待我很好,还操心本地百姓,捐了些银两。如此情义,不能不报答啊!”

林捕头懒得应付这些鬼话,冷声说:“大人要查什么?您说,我去办。”

“说的是去年十一月那案子,贼人顺着水流漂离,躲过巡查。拾一勇猛机智、火眼金睛,这人是你亲自抓回来的,又在地窖里搜到了作案的衣衫,证据确凿。周家播少爷喜欢玩水,听说了这故事,颇为惊奇,想问有没有捡到浸湿的鞋袜,你同我一块去看看卷宗。”

他怎么知道有个播少爷?

林捕头垂眸,硬声答:“不必,我记得很清楚。鞋子在她脚上,高筒油靴,和证人证词对得上。”

赶鸭女生得玲珑剔透,招人疼。那个伞匠爹给她买了靴子再刷上桐油,生怕打湿了袜子凉到宝贝儿。她在家、在外干活,进城兜售都是穿它,人尽皆知。因此他们一早就想好了,交代他鞋袜不要动手脚。

卖货藏奸,被人戳破,不愿赔偿,愤而杀人,凭借好水性潜逃。大冬天泡河水,寒邪侵体,高热不退,在狱中病死。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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