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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没翻到。这样不靠谱的事,她家里人没闹吗?”
“不敢闹,说是原本要抓她爹一同治罪,如今人已经死了,老爷格外开恩,不和她家计较。她爹娘吓坏了,连夜搬走,这倒夜香的活,就换成了另一家。”
“城里这么多户,一辆车办得完吗?”
“大人有所不知,这屎尿是好肥,多的是人要。有些人家舍不得白倒了,攒在家里,等凑够两大桶,再挑去城门外卖。有的员外爷手里田地多,专门打发下人来买。只有爱干净的人家,才每日倒完,方便清洗恭桶。”
“原来如此。你懂的比我多,往后还有许多倚仗的地方,拜托了。”
殷若笑嘻嘻答:“好说好说。”
第32章
吃了午饭,大人能回去歇晌,差爷还得干活。
两人一块往外走,周松从川堂冒了出来,紧紧跟着。
周青云转头瞧一眼,笑问:“林捕头是不是又没来这吃饭?”
周松抢着答:“他从来不在这吃。”
“哦……不是说失了窃,身无分文吗?哪来的钱吃饭?”
还要扒他?
身边两人同时看向他,他干笑一声,接着说:“关心下属,不做他想。”
殷若没憋住,笑出了声。
周青云跟着呵呵,又说:“一块去后院看看。”
他说完这句,顺手叫上了慢吞吞往外蹭的罗石和杨云。
后院东西各四间,正房五间,十分宽敞。周青云看一圈,指着西厢说:“朝廷恢复了女考,往后女官只会越来越多,吏舍
员工宿舍
不便,这里暂且划作女舍,在墙上新开一道门,往那边出入。”
罗石胆大,忍不住提一嘴:“大人,能这样改吗?上边来人,会不会责罚?”
“大人们那么忙,哪有空管这样的闲事?你放心,寅宾馆
客舍
有的是空屋,住得下你们,报了名的,都有铺。”
“大铺还是小铺?”
周青云看着他,笑眯眯地答:“那得看你是大人还是小人?”
“大人不要取笑,小的是诚心相问。”
“来县衙多久了,娶亲了没有?”
“三个月,兜里没钱,娶不上,没这个打算。”
“我看未必。你有了心上人,人家瞧不起你,你只好费尽心思找门路,到这里边来当差。”
罗石两眼睁得溜圆,惊呼:“大人怎么知道?”
“看出来的。周松,你来说说看。”
“别人一身衣衫穿几天,只有你天天换洗。男人这么讲究,要么想升官发财,要么想娶亲。”
殷若憋住笑,也接一句:“路过悬堂镜和辟邪镜,一定要瞧几眼。”
周青云满意地点头,看一眼旁边的杨云,再看回到他身上。
“你想出息,就不要把心思放在这些事上。人家看的是你家境,你打扮得再漂亮也无用,不如安心上工。你身强力壮,有胆识,办差多用心,自有出头日。”
“是,多谢大人指点。”
周青云指着正房,交代:“你去工坊那边,找个师傅跟着,等木牌子做完了,就学做柜子床铺。小花园后边的料库里,木头多的是。你帮我盯着这事,你家里缺什么,逢旬假你就背什么回去,家里焕然一新,鸿运自然来。杨云,你心细,跟他一块留下来清点布置,少了什么,都记下来,不能做的,找师爷领钱去采买。”
罗力杨云齐声应“是”。
铜狮是边镇,又是个穷地方,少有贵客来,寅宾馆久未住人,又没人打点,到处是灰,看着跟牢房似的阴冷。
周青云领着周松和殷若清点完这里的空屋子数目,再往前边去。
凑巧林捕头从外头赶回来,他装着没看见几人,垂头匆匆往兵房去了。
周青云懒得计较,找到正在门口干活的漆工,问他手里有哪些漆,回头问身边左右护法:“宅门柱用哪个漆色更好?”
周松没打算自作多情,撇开脸不吭声。
殷若答:“黑的吧,前边都这样。”
“唔。一块去川堂坐坐。”
周松不乐意,故意说:“大人,我还要去集市上走一趟。”
“对对对,你去吧。我这里有殷捕快护卫,你只管放心。”
周松气呼呼地走了,殷若问:“他怎么了?”
周青云朗声笑道:“没事,后不利
便秘
,难免浮躁。对了,那土块,有点意思。”
土里挖出来的木块?
殷若凝神听了会,又看过四周,小声道:“礼房没人,清静。”
“同处一室,不合适,我们边走边说。”
“好。大人,周松是什么底细,你……您打探过吗?”
“说起料子头头是道,十三年前,他不过八九岁,连那年的时兴都一清二楚,父母或是管着绸缎经营,或是管着府里采买。横竖都是依附姜家过日子,身不由己。我试试看能不能收服他,倘若不能,那想法子用他反间。”
“他总在外边跑,大人不怕他传消息?”
“不要紧。聪明人自来一股傲慢,让他们得意,我们才好钻空子。”
“给假消息让他传?”
“真真假假,能不能用,到时再说,你不要担心,跟你师兄说说也无妨。你看没看清那婆子的脸,左颧是不是有一颗痦子?”
“是的,圆下巴,有些富态。”
“这上边的字,有可能是留给锁钩人看的。”
殷若瞪大了眼睛,等着他解惑。他笑笑,从袖袋里摸出两块,将它们略调,再摆在桌面上。
“你过来瞧。”
殷若专心看上边看起来像是乱画的符,可惜认不出来,既不是这里的文字,也不是西贤文字。
周青云柔声解释:“她鼻平唇厚,肤色也偏深,不像是本地人。这长相少见,但也不是没有。头一次见,她扭头就去报信,我以为这是个忠心的下人,没怎么留意她。多亏你及时盯住了她,这相貌,加上鬼鬼祟祟的举动,十分可疑。这里曾经允许西贤人入境吗?”
殷若摇头,正色道:“据我所知,至少十年内没有破禁,卫所的人拼死杀敌,回回挡在了关外,没让他们迈进来过。大人,我能告诉师兄吗?托他背后那位大人去查一查。”
“这是国之大事,当然可以,你将这些符号拓下来,交给他们。他们手里能人异士多,兴许有人能破解这些暗号。”
“好,等查出结果了,我再来告诉您。”
周青云心知这是不可能的,但不忍她伤心为难,就点头说:“好!眼下没别人,不要这么生分。小妹,我心里有些不好的猜想,也许做不得准,哪怕只有万一,我也惧怕这样的结果。你行动一定要小心,不要落单,不要太急切,有事先回来,大家一块商量,总有法子的。”
“我答应你,你别担心。大哥是怀疑人去了外边吗?”
他艰难地点了头,苦涩道:“才刚我听周松说起,猛然想起那些尊贵人爱的是弱柳扶风、千娇百媚,可是赶鸭的巧儿皮子黑,红儿身形高大,都是干活的好手。她们不可能缠足,如今只剩一个小柔。我们要找到她们的家人,哪怕是打过照面的邻里也好。偏偏出事之后,都是人去楼空,全搬走了。连人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想找人,无从下手。”
“所以大哥叫人挨家挨户登名字行当?”
周青云点头,愁道:“手里没兵,只能查到这县城里。我打发人去叫乡官,至今还没来,由此可见,想要把事办到底下去,眼下火候还不够,只能暂且再等等。”
“大哥放心,我再不鲁莽。”
“一切小心为上。城中有衙门里的人在办事,还混着许多不怀好意的人,眼下不会再有这样的官司,只是苦了先前那些受害的人。”
“大哥已经尽力了,只怪这世道可恶。”
“谁教你识字写字?”
“师兄。他说读书明理,不该分男女。”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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